大婚晚辰 作者:肥妈向善

    大婚晚辰 作者:肥妈向善

    【81】上陆家

    孩子有病?

    岂不是不能生?

    与是男是女都无关紧要了。

    面色大变,立即拨打电话回家。

    接到女儿的电话,说是胎儿有问题可能不能生,邓晓羽乍一跳,心想这事真邪门,为什么总是不如他们家的意思了。温世同刚好在家,马上与老公说了这事。

    温世同让方医生接了电话,第一是吩咐消息不能外露给李家,第二是叮嘱女儿,要镇定,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走出检查室的时候,温明珠已经镇定来。

    坐在诊室外头的李振伟,没事的时候走来走去,竟是与护士站一个漂亮的女护士聊起了天。

    近来因怀孕的关系,温明珠的脸发起了虚胖,比起以前那种标准美人的鹅蛋脸,逊色不少,而且是用化妆都没法掩饰的。

    看着李振伟与其她漂亮女人说说笑笑,眼中的熊熊怒火在刹那完美地收藏到了底,嘴角勾起一笑,走过去:“振伟,这是谁?不和我介绍一?”

    微变了脸,李振伟对那护士说:“对不起,次再聊。”

    说完,睬都不睬她,自个儿走向电梯口。

    温明珠淡淡地收起眉,看向那似有些挑衅意味的护士,仿佛看到以前的自己,真是可笑。

    对这个像自己的护士,她压根不放心上,唯有蔓蔓,貌不惊人,却能吸引到蒋大少这样的优质男。

    真是貌不惊人吗?

    那副大眼镜隐藏的脸,真是丑?

    想,很想,扯掉那副大眼镜,如果不丑,撕烂它。

    “你想什么?”见着她跟来的李振伟本就不高兴,在看到她一脸的阴毒好像露出獠牙的毒蛇,眉头皱紧。

    “我——我能说我刚刚妒忌那女的吗?”捏起可怜巴巴的嗓子,温明珠抬头企图用一双可怜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于是,他想到了上次她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抛弃她,说自己很爱他。

    无论是真是假,头一次有女人对他这么说。

    他本以为,她和他一样,只是把恋爱婚姻看成是往上爬的一种手段,不会有感情。

    转过头,看着电梯,好像没有看见她的眼神。

    看出他是有意避开,阴森得逞的笑斜勾在樱桃嘴角边。

    ……

    给温奶奶办了入院手续,蔓蔓与老公走出医院时,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

    像是有谁在背后说她?

    抹抹鼻子,顺便取眼镜擦擦。

    老公走去开车,蔓蔓站在门口。

    李振伟这时开着车拐出来,一眼,望见门口的蔓蔓。

    没有黑框大眼镜,一张偏瘦的脸,显得那双双眼皮大眼睛特别的大特别的亮,若是会说话似的。鼻子小小,嘴唇小小,或许单看不出色,然这几样五官合在一块儿,让人感觉特别的舒服养眼。

    想到每天晚上蒋大少可以在房里独享大眼镜藏着的美颜,李振伟深深地妒忌。

    温明珠的两只眼睛像长出了针,针针要在蔓蔓的脸上戳出千疮百孔。

    重戴上眼镜,一见,老公的车来了,匆匆过去,上车。

    蒋大少的甲壳虫,瞬间超过李振伟发呆的雪福来,扬长而去。

    坐在车上,见老公一张气闷的脸,蔓蔓说:“阿衍,我们避着他们两个,以后不来这家医院。”

    “是你自己说的哦?”英眉起,微夹的眼角露出狡猾的痕迹。

    蔓蔓瘪起小巧的嘴唇:老公的诡计再次得逞了。

    老公不止不喜欢李振伟,而且不喜欢她来看温奶奶。

    “行,我蔓蔓说话算话。”蔓蔓小媳妇,很喜欢老公的,只要老公说的有理,她都无条件遵从。

    伸出的手指,在她鼻梁上的大眼镜一推,指尖紧接点到她额间,又滑来点到她可人的上嘴唇。

    趁红绿灯的时候,这蒋大少愈来愈不像样了,既然背着交通叔叔调戏媳妇。

    “阿衍,好好开车!”蔓蔓小媳妇红着张脸恼骂。

    “遵命,老婆。”指尖收回来,贴在额角向媳妇敬个礼,操纵甲壳虫的蒋衍同志和媳妇在一起时,时时刻刻心情都像开花的春天,吹起了口哨。

    说回来,老公调皮的样子,既不失英气,又有种风趣,让人不想动心都难。

    胸口里一颗心怦然,小嘴角悄悄地弯起,好像一弯新月。

    回北京前,因小姑丈不上北京,小姑丈送他们到机场时,与她偷偷说:蒋大少很不错,比你爸爸更值得信赖。有什么事,如果你觉得不能和你父亲商量的,和你老公商量吧。毕竟,你爸不能陪你一辈子。

    小姑丈这段话怎么说呢?欣赏她老公?

    隐隐约约,总觉得有另一层意思似的。

    父亲不能陪她一辈子……

    “蔓蔓,今晚我们去陆司令家吃饭好不好?”蒋衍同志手指头插着头发问。

    蔓蔓一愣:“为什么?”

    “你忘了?我和你说过,我上司要我带你一起去他家吃饭。”蒋衍同志找出很久以前媳妇亲口答应的话。

    说到和陆司令一起吃饭,他们夫妇不是第一次了。上次陆司令说要道歉,请过他们和初夏师哥了。

    “不是一块吃过饭了吗?”蔓蔓心里有想法时,手指尖不停地推着鼻梁的眼镜架。

    “事实上是,他太太今晚在家里自己过生日,我想送点礼过去。”

    老公竟然,会巴结逢迎上司了?

    不过人在江湖,想避都避不了这些人情世故的。

    蔓蔓说:“好吧。”

    语气里一丝无奈。

    眼角到媳妇小脸上那抹踌躇,英眉些些的紧。

    “如果你不喜欢,我自己去。”

    回头,望着老公,小咬唇:“阿衍,我怎么可能让你难做。”

    “我不会难做。”斩钉截铁。

    不管来自哪方面的威吓,哪怕是陆家,他都不怕,最重要的是她怎么想。

    “我想去。”

    突然从她唇里咬出的三个字,倒是把他吓一跳,刹住车。

    “你确定?”

    “是。”

    月牙儿眼是坚定的,蒋大少眨眨眼。

    ……

    要上陆家巴结上司的太太,蔓蔓小媳妇帮着老公挑选能讨好陆夫人的礼物。

    蒋衍同志在心里头小小地谋划:只要说出是媳妇挑的,陆家人谁敢说不喜欢?

    甲壳虫停在百货大厦门口,两人来到三楼的女装专柜,蔓蔓想着挑件胸针或是女士丝巾,想着这些都是一般女人不会拒绝的东西。

    “阿衍,你怎么知道陆夫人是今晚生日?”手里眼里挑着礼物,对老公突如其来的提议,蔓蔓心里保留点小疑问。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至于谁告诉蒋衍同志,不是君爷,就是陆司令本人了。

    “很多客人去吗?”

    蔓蔓想,那晚满月宴上那么多人想巴结陆夫人,陆夫人的生日宴应该更盛大吧。替老公挑个胸针或丝巾会不会太寒酸。

    蒋衍同志却以为媳妇会嫌弃人太多不想去了,忙道:“不,就他们自己家人,没有其他客人。”

    “为什么?”抬头,有一点点的吃惊。

    “只是在家里办宴,哪里能招待客人?而且,我上司和上司太太根本不喜欢张扬,这你都知道的。”蒋衍同志英眉一挑一挑的,有根有据。

    “不,我是说他们既然都不招待客人了,我们贸然去巴结陆夫人,可以吗?”蔓蔓诧异于聪明的老公竟然会走这一步险棋,要知道拍错陆司令的屁股,后果的严重性,她已经从自己两个妹妹和蒋母身上都领教到了。

    蒋衍同志:汗~

    这点确实不合逻辑。

    眼见老公答不上来,蔓蔓停手,眼里一股认真劲儿:“阿衍,你要好好地想,是有人邀请我们去吗?”

    “可能是陆司令之前和我提过这个事,就想,刚好趁这个机会带你过去。”蒋大少总算将谎言圆满了,手心一抹额头,都是汗。

    “这样的话,礼物你想要花多少钱?”

    媳妇低去的头,好像没有疑心。

    要讨好岳母大人,这钱当然不能少。而且陆司令自从从儿子口里得知他请过温世轩吃大餐,心里早已深深地妒忌上。

    “一万吧。”蒋衍同志说,考虑到自己请过温世轩吃那条龙虾,都是万数了。

    蔓蔓乍怔:“阿衍,你们送礼都是这么**的?”

    蒋衍同志,再度汗~

    送生日礼物给岳母,怎可能是贿赂和**。

    顶着**之名,蒋大少砍了价:“那九千吧,采个好意头。”

    老公说多少,蔓蔓不知道部队里面的人情规矩,不禁想:连陆司令这种清官,原来随便收个礼,都这么多钱了。要真是**的官,岂不是家里装的都是金砖。

    最终,买了只表,国外进口货,卡西欧牌,镶了名钻,9999,合乎老公说的好意头。

    蒋衍同志希望这9999,比请温世轩的那条万元龙虾少一块钱而已,不会让陆司令对他这个女婿深感不公。

    用礼盒慎重装好,绑上彩条,买了张贺卡。

    上面的字蒋衍同志希望由媳妇动笔。

    纤细的眉毛向上扬,选择了在商场新买的墨笔和墨,写了一行小楷毛笔字:王母长生,福海寿山。岂止于米,相期以茶。

    拎了礼物,要去人家家里做客,需要回家先换洗衣物。

    老公换衣服的时候,蔓蔓坐在梳妆台前,摘眼镜给脸上抹点护肤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老家邻居大婶的话蹦出在脑海里头,驱之不去。

    眉,是不像许玉娥的远山眉,是纤细的柳月眉。

    眼睛,不像许玉娥和温世轩偏细偏长的眼线,是眼角微翘,像弧月儿。

    嘴唇,偏薄,唇色,偏淡,小。

    温世轩常说,她是由于小时候营养不良,才长成这个样,豆苗似的。

    然五官的特色,她学画画时学过人体基本常识,知道是遗传的,不会因后天改变的。

    不像?

    是不是自己记忆错了,从手机里面调出那张全家福。很久以前,十年前一家人在照相馆照的。看了又看,的确不是很像。

    陆家人呢?

    陆家人长什么样的?

    猛眨个眼,自己是疯了吗?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也许是因陆家人莫名其妙的对自己偶尔的好。

    是很莫名其妙,而且都知道那个男人已经把撒向了她,她应该避开,选择视而不见。毕竟,现在她的生活很好,很满意,不需要去想其它的事情。

    “蔓蔓,我的鞋子呢?”

    绷紧的神经,老公一句平常的问话都能让她跳起来。

    “我帮你洗了,搁阳台上晒着呢,我去帮你拿。”

    看到媳妇那一乍一跳的动作,英眉一挑,星眸望到她桌上搁着的大眼镜,眉间划过一抹凝思。

    拿鞋刷,坐在板凳上擦着皮鞋,旁边媳妇打开衣柜,从衣架上取了件普通的条纹衬衫和一条牛仔裤。

    “就穿这样?”蒋衍同志都为陆司令心酸了,之前媳妇为了和父亲公公那顿饭局,挑了老半天衣服。

    “你觉得不合适吗?你不是说奉承上司不能做得太明显吗?”蔓蔓道。

    蒋大少无语地望着媳妇:“可你也不能这样随便?”

    “很随便吗?”蔓蔓撅着小嘴巴,举起衬衫和牛仔裤,“是我过年时的衣服呢,很贵的。”

    令蒋大少更无语的是,当他带着这身装扮来到陆家。

    给他们俩开门的是陆家二少陆欢和他的小兄弟姚家少爷姚子宝。

    两少年看到他们俩,应说两双机灵狡黠的眼睛都转悠在蔓蔓上,异口同声:“蔓蔓姐,你今晚真漂亮,这衣服是从哪里买的?”

    “是吧?”蔓蔓小得意地看向嫌弃她这身衣服的老公,“是我从批发市场淘到的,别看这款式有些老,可这料子很好的。”

    蒋衍同志嘴角小小地勾,瞪两眼有意捧她媳妇把嘴巴抹了蜜糖的小舅子和姚家二少。

    “我爸刚回来。”陆欢是有意想和姐夫都打好关系的,向蒋大少挤挤眼,“在书房里,蒋中校是要先见一见吗?”

    岳父大人兼上司的陆司令,蒋衍是理应先拜候的。

    陆欢拉开门,领着蒋大少去见陆司令。

    姚子宝请蔓蔓进客厅。

    诚如老公说的,陆家客厅里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陆家没有邀请其他客人,只请他们夫妇?

    蔓蔓眼皮直跳,心里头莫名的慌。

    话说,陆司令未免太看得起她老公了吧?

    “蔓蔓姐坐吧,我给你去倒杯茶。”姚子宝指着客厅里随意哪处她都可以坐,然后拎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蔓蔓倒玫瑰花茶,边说,“这花茶是陆阿姨泡的,可好喝了。”

    “你今晚在这里吃饭?”蔓蔓想,如果姚子宝在这里吃饭,说明陆家不是一个客人都不请,还好还好。不然这心里头慌。

    “没有。我妈在厨房帮陆阿姨的忙,帮完手,我和我妈要回家的。我们家,就在楼上,很近。”姚子宝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像个算命老道扶着眼镜,说,“蔓蔓姐,你是怕陆大哥吧?”

    “我怕他做什么?”蔓蔓感到好笑。

    要怕,应是怕陆司令吧。陆司令发起威来,吓人,瞧上两次把蒋母和温媛吓的。

    姚子宝和兄长姚子业一样的狭长眸子狡黠地眯成条缝。

    可以说,现在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是怕君爷怕过陆司令。

    “宝儿。”随着这一声东北音浓厚的儿化调儿,一名身着紫色花衫的中年妇女从厨房走了出来。

    “是我妈。”在蔓蔓面前端上花茶的姚子宝,对蔓蔓小声说,声音甚至富有一点言外之意。

    要知道,如果这个姐姐当年没有失踪,现在是他嫂子和姚妈妈的媳妇了。

    蔓蔓站起来,面向姚妈妈:“姚阿姨。”

    “是蔓蔓吧?”姚夫人,比起陆夫人,身材显得圆润些,端着富态,然这看着蔓蔓的目光,和老公姚书记一样,是特别的和蔼宛如自己亲人一般。

    “阿姨您认得我?”蔓蔓好奇,谁告诉姚夫人的,能让姚夫人一眼看出是她。

    “我老公和我说过你。”姚夫人笑得眉角都在笑。

    她老公姚书记,和陆司令那晚上见了蔓蔓后,回家马上拿着蔓蔓的照片向她炫耀了,说是做他家儿媳妇不成,总得想方设法骗过来当干女儿,是个多好的女孩子。

    反倒是两个儿子,一个个见了蔓蔓后,都不来和她做报告,不知装什么心思。

    未想自己在姚书记心里头留了印象,还让市委书记回家和夫人说了。

    蔓蔓囧,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不清楚市委书记对自家夫人是怎么形容她的。

    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心肠善良的。

    姚夫人的笑意都满满地溢在心里头去了,只可惜自己儿子没有这个福分,最可笑的是那个蒋母,竟然敢嫌弃蔓蔓做儿媳?陆夫人是好说话,不代表她姚夫人好说话,等哪天遇上那蒋母,当面奚落一番。

    与两儿子一样狭长优雅的眉角清雅地上扬,向二儿子:“宝儿。我们要回去了。你哥和陆君都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和陆欢打电话去问过了。说是进了手术室,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姚子宝摊高双手,耸着眉头说。

    听到这话,姚夫人向蔓蔓做解释:“他两个哥哥,说是单位里接了个老干部,肺严重出血,不知道要抢救到什么时候。我们做他们这些家人,都是这样习惯了的。有时候过年,不止他们两个,我老公,陆司令,都是要在单位加班。”

    蔓蔓主动理解为:姚夫人以自己亲身经历教育她,要她做军人家属,不能扯自己老公后腿。

    月牙儿眼肃穆,点头:“我嫁我老公的时候,已经知道他的工作性质。他和我说过这方面的问题,我有心理准备的。”

    姚夫人与姚子宝,眨眼,不知如何继续解释。

    “陆姐姐在厨房里,你坐会儿。”姚夫人带儿子离开前,特别叮嘱她。

    等门咔关上,蔓蔓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不安,感觉砰砰砰的心跳声,都跳到了耳朵。

    陆家的房子,比她想象中要窄,陆司令真是清官。想自己二叔只是在市政府当一个司机的头,都能买四房两厅加个小院的房子。陆司令这房,四房一厅,但是,明显那个书房是改装隔出来的。客厅,比二叔家的客厅整整小了一半以上,一条沙发,几乎都占满了客厅。

    二叔家的茶具,是了血本的,什么紫砂,她都记不清名堂,只知道一套茶具几万块,对二叔来说很正常。

    陆司令的那张茶几,虽是实木,可桌子腿儿都褪了皮。茶具是最普通的瓷器,几个小茶杯搁在一个圆形盘上。

    真正让她感叹的是电视机,现在满大街都是液晶了,连她老爸温世轩都用上了液晶电视,可陆司令家里这台二十一寸的电视机,不仅小,而且年代久远,上面居然可以拉起天线。

    这样的家居,出乎她意料,与高高在上的高官形象完全不符合。

    心,在某处,不知不觉在这里拉近了距离。这个家,和她家那间杂货铺,并不是太大的区别。

    “欢儿,欢儿,摆桌子了。”

    厨房里陆夫人的声音叫着。

    陆欢在关上门的书房里,听蒋大少和岳丈大人说话,没有能听见。

    蔓蔓在心里小小地徘徊,是去敲书房的门,还是走去厨房和陆夫人说。

    起来,整衣摆,走向厨房,步子迈得步步忐忑。

    陆阿姨,陆欢他不在,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

    光是这句最普通的话,在走过去见陆夫人前,在心里面不停地反复念了百遍。

    走到了厨房门口,陆家的厨房,和普通人家的厨房一样,狭长的一条线,挤进三个人都难。

    站在灶台边的陆夫人,拿着把厨刀,刀板上搁的是一条腊肠,刀尖利落地一上一,切成的片,一片片,厚薄适中不说,基本是差不多大小。

    刀功斐然。

    两个煤气炉上搁的一个炒菜锅,一个汤锅。

    汤锅里骨头汤浓郁的香气飘溢在空气里。

    炒菜的锅里面蒸的是一条桂花鱼,葱味混着鱼香,不腥反而清新入脾。

    厨房里,这么多东西,都放得井井有条,而且壁砖擦得干干净净。

    脚,不禁停驻,月牙儿眼唰地眨起来:在家里习惯了看母亲简单的炒菜,再有个不会做饭的死党初夏以及二姐蒋梅,蔓蔓几乎以为,现在女人不会做饭是正常,她自己专注做饭是不正常的。

    结果在这里,她看到的是一个对做饭做菜专心致志的女人,一个她以为是高官夫人绝对不会亲手做饭做菜的女人。

    刹那,心头微微地起了一丝波澜。

    “欢儿?”切完腊肠,手伸到水池里洗手的陆夫人,转头一看,看到门口站的不是自己的小儿子,眨个眼。

    就这个神态的眼神,蔓蔓心头一惊,好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同时,打开水龙头冲洗手的陆夫人在看清楚是谁后,怔住了。

    厨房里一时没有人声。

    水,哗啦啦地积满了水池,溢出池边。

    蔓蔓想叫,却发觉自己叫不出声音,眼睛像是着了魔一样,凝结在陆夫人的五官。

    陆夫人的眉,细长的,不是远山眉。

    陆夫人的眼睛,是双眼皮的,不像许玉娥那样的长,眼角微向扬。

    心头某处,微微打起了抖。

    “妈。爸问可以摆桌子吃饭没有?”陆欢,从书房里冲出来跑到厨房,一看,姐姐和妈妈站着面对面都在发呆。

    再看,水池里的水都跑出来流到地上了,叫:“妈,关水龙头!”

    “啊?”陆夫人回神,发现了满水的水池,忙拧紧了龙头,紧接,脸是赧红了,“瞧我,真是的。”

    一只手撑在门框上的蔓蔓,心头阵阵抖。

    许玉娥是张扬的,陆夫人是含蓄的,她呢?

    她更像哪个,几乎一目了然。在邻居大婶一句话后,她这是走火入魔了是不是?

    “蔓蔓姐,你去客厅里坐吧。”陆欢见她神情有些不对,不禁又想起那晚上她晕倒的事了,心有余悸。

    触到陆欢那双眼睛,这会儿注意起是双眼皮,活灵活现的,蔓蔓面色晃过一丝青白,往回走,步子离开时迈得快,好像想将自己藏起来。

    陆夫人看着她走的背影,有些担心的,拉住小儿子问:“你哥呢?”

    “在单位,和姚大哥都在单位,没有回来呢。”陆欢道。

    “打个电话。”陆夫人催。

    知道母亲担心什么,大概是担心姐姐要是这里病了怎么了,有大哥在,总是能让人安心些。陆欢走去客厅拨电话。

    这电话当着蔓蔓的面打的。

    蔓蔓想装作听不见都难。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妈在问。”陆欢道。

    “一时可能回不去,你们先吃。”君爷冷冷的声音在电话线里面走,当然没有忘记今晚是母亲的生日,嘱咐弟弟,“我和白露一起要送给妈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在我房间书桌上面,你等会儿帮我先拿给妈。”

    “蒋中校今晚带蔓蔓姐来了。”陆欢突然斜入正题。

    冷眉一蹙,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陆欢挂了电话,看见蔓蔓端着玻璃杯在喝自己妈妈泡的花茶,嘴角衔着丝狡诈,走近她,问:“好喝吗?”

    蔓蔓点点小头:“好喝。”

    “喜欢的话,经常到这里来,我妈现在每天都在家,可以天天给你泡花茶。”陆欢抛出一个小小的诱饵。

    蔓蔓囧:陆夫人泡的花茶虽是好喝,但是,这里是副市长的家,她如果天天跑这里,不是得被人说闲话?她需要考虑老公的处境。

    “欢儿,摆桌子。”厨房里的陆夫人叫着。

    声音比起之前,多了些着慌,失去了平日里的一副淡定从容。

    噔噔噔,陆家二少一个人移开茶几,搬出一张大圆桌子,摆放在狭小的客厅里。

    蔓蔓伸出手想帮忙,被他瞪眼。

    “这种事,男人来做,女人坐着。”

    蔓蔓垂手,嘴角挂了丝不知如何形容的笑:了解得愈多,发现副市长的家,也只是一个家,和其他人家一样。

    在桌子四周摆上凳子,在桌子上摆起碗筷,陆欢做着这些事儿动作十分利索,好像早已习惯。

    “听说你要念清华?”蔓蔓据在大院子里听那些大妈大婶说的闲话得到陆家二少的消息。

    大哥君爷优秀,可惜早是名草有主了。这陆家二少一样优秀过人,是颗明日之星,谁家闺女不想嫁。大妈大婶们都早早盯上这颗明日之星很正常。

    “我想念北航。”陆欢边摆着筷子,边向她眨眼。

    这算不算,第一次和自己姐姐说家里人的话。

    “清华不好吗?”清华,算是国内最高学府了,蔓蔓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想问他这些事。

    “我喜欢北航。”陆欢道,“感觉北航比较适合自己。清华不是不能念,但我哥也说了,去念北航吧。”

    “为什么?”扯到君爷,难道这做哥哥的管着弟弟的学业问题,蔓蔓小小一皱眉。

    “跟部队有关。”陆欢笑,咧开嘴里一排闪亮的牙齿。

    蔓蔓听得出来:能得到哥哥的赏识,这个弟弟很高兴,高兴过头了。

    月儿眉,再度小小的一个结。

    这个君爷,影响力无处不在。

    “你很喜欢你哥?”

    她实在不明白,那个冰山男,有什么值得人家喜欢的?

    “是敬仰。像我哥那种男人,万里挑一,是真正的男子汉。”

    “他是男子汉吗?”小声一咕哝,完全不屑。

    姐姐和哥哥抵触的情绪,他早就发觉了。怪不得陆爸爸都说,兄妹俩,天生像是两颗星星,既是吸引又是排斥,反正谁都逃不掉谁。

    “蔓蔓姐,你没有看过我哥工作的时候吧?你有机会应该去看看,多了解我哥多方面,你会逐渐发觉,他不是你想的那样。”陆欢说到这,再眨个眼,说起了哲理,“很多人第一次见面都有错觉的,如果不深入了解对方,可能一辈子都误解对方,不是吗?”

    问题是,她有必要为了解除误解去接触冰山爷吗?

    蔓蔓小眉头紧着,没能松开。

    陆夫人这时端着菜走出了厨房,听到他们俩的谈话,嘴边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微妙的微笑,对陆欢说:“快让你爸出来吃饭吧。你爸在做什么呢?”

    说回来,她老公在书房里奉承上司,从踏进门奉承到现在,足以令她刮目相看。

    书房里头

    陆司令与蒋大少面对面坐着。陆司令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听取蒋衍同志陪媳妇回南方一趟的心得汇报工作。

    “这么说,温家人现在上北京的,除了原来的温世轩一家和张秋燕母女,可能,大妹二妹,都会上来北京。”

    “据我知道的,她们如果会来北京,说是探望老母,其实都是冲着我来。”蒋衍同志说这话,等于承认没有将后来温家大妹二妹私打电话探他口风的事告诉媳妇,“她们是想,不能落后两个兄长,看能不能在北京捞到更多的利益。”

    “这样一家。”陆司令浓眉紧皱,“除了对你媳妇好的,其他人你看着办,难处你可以向我提。”

    这样极品的一家温家人,如果陆家哪天和温家摊牌,陆司令说的这话已经表明了陆家的态度,会和温家势不两立。

    蒋衍同志英眉一低。

    温家人比起坏人,是俗得不得了,这意味比起坏人,更像是橡皮糖一样,想甩都甩不掉的韧劲。

    陆家这场仗不容易打。

    陆司令心里有数,在前台幕后掌握第一手对战情报的君爷更有数。

    “除了这些,有没有在温世轩或是林文才口里得到一些消息?”陆司令锁着两道浓眉,问出最关键的一点,温世轩抱走囡囡的来龙去脉。

    老战友姚书记说了,温世轩不一定是没有在抱走囡囡后回来找陆家的。

    听陆司令连林文才都提到了,蒋衍同志可以认定,陆爸可能掌握的消息比自己多,英眉一挺,问:“岳父,可以告诉我,你们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温世轩的大女儿是被他妈害死的,你知道吗?”即使到了今时今日,陆司令说起温老太婆做的这个天理不容的事,依然止不住愤怒,指头在桌面上猛打。

    蒋衍低头,熠熠的眸中若流星划过一抹更深的思虑,老槐树底埋的钱,难道是和温奶奶对温世轩女儿做的事有关。

    看这情形,女婿恐怕连这点不知道。陆司令收起怒气,耳听小儿子叫吃饭,招呼女婿说:“尝尝你岳母的手艺。”

    女婿尝岳母做的菜,可以看出岳母对女婿的喜爱程度到哪里去。

    蒋衍同志摩拳擦掌的,兴致勃勃奔到客厅里,见媳妇低着脑袋,已是被陆欢强拉着坐在桌旁的位子上了。

    “坐,都坐,我们家里吃饭,没有任何规矩。”陆司令爽朗地说着,随便择了张椅子坐,全然没有个官家的派头。

    见丈夫这样,陆夫人忙拉拉丈夫的袖子:“那位子是给君儿留的。”

    在家里,陆司令听老婆的。这种作风源自陆老爷子的教导,女人在家艰难,做男子汉,就得学会对妻子宽容。

    陆司令问老婆:“陆君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吗?不像话。”

    “陆君是在单位忙着。”陆夫人连忙打断老公这句好像说自己儿子的坏话,挤起眼角儿,提示有其他在。

    在陆司令心里,现在坐着的都是家里人,女儿不是外人,女婿更不是外人。可惜妻子不知道。内心感慨一声,向蒋衍同志:“你带了礼物吗?”

    女婿第一次送丈母娘的礼物,很影响岳母大人对女婿的第一次印象评分的。

    “带了,我和蔓蔓一块挑的。”蒋衍同志大声应道,立马拎出礼品袋献宝。

    刚老公直接向人家要礼物,陆夫人都窘了,连道:“不需要,有你们过来吃饭为我庆生,我已经很高兴了,破费的事不需要。”

    可陆欢和陆司令一样兴致盎然的,伸长脖子代替母亲看:“是什么?”

    这会儿,门铃响了。

    “是哥,我去开门。”

    门咔一声,打开门走进来确是君爷,众人均高兴,唯独蔓蔓低脸。

    如果被那个男人发现,今晚上她的心境有了变化,会不会,把这张收得更紧些呢。

    似乎,都快逼得她不能呼吸了。

    “在拆礼物了吗?”君爷冷是冷,但不代表哪里都不凑合,冷眉扬起,对弟弟说,“把我的礼物你的礼物都拿出来,一块拆。”

    大儿子说的话,在家里比老公更具威力,陆夫人毫无反抗的能力。

    蔓蔓小小地瘪嘴:这男人到家里,依然是霸君,这名字起得真好。

    几件礼物全摆在陆夫人面前,陆夫人一个个拆,先拆小儿子的。

    小儿子送的是——一个表。

    桌上几个人一愣。

    陆夫人没有看出来,拿着小儿子这块表,无论这表外相多平凡,终是儿子送的,怎么看都心水,立马戴在没有表的手腕上。

    俨然,小儿子是知道陆夫人的表坏了的。

    “妈,你别小看这表没有什么花样,但里面的表芯是我自己找零件做的。”陆家二少自夸自卖,老王卖瓜,极力表示自己虽是学生没有什么钱,可是送的礼物绝不会逊色有钱的大哥大姐,眼见大哥和姐夫都是一脸奇怪的颜色。

    “继续拆。”肚子饿了的陆司令,催老婆赶紧拆礼物,边说,边是急着帮老婆同时拆。

    接来的两个礼盒一块拆除包装,两个盒子里面放的是两块卡西欧女表,不仅牌子相同,款式颜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桌上所有人都愣了。

    过了好一阵子,陆司令意味深长的话飘在了一家人的饭局上:“这——真是心有灵犀了。”

    说罢,眼神是在做大哥的儿子和女儿脸上瞟。

    做父亲的,感觉都能感觉到,女表是儿子和女儿挑的,不是未来儿媳和女婿的主意。

    蔓蔓看着两个盒子里的那两块一样的表,再望到陆夫人手腕上戴的陆欢送的表,三块表,令她整颗心全乱了。

    【81】上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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