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况看上去很开心,留下一句文静的谢谢,回头又跑到厨房,在林姨的背后蹬了蹬鞋子。
    林姨正在处理着垃圾,看到邱况放下了手中的事,也是喜笑颜开的:「况况换鞋啦?」
    邱况显山不露水地说:「是的,我换鞋了。」
    林姨笑呵呵地看着邱况,弯下腰看着那双鞋,又直起身打量着邱况,用一只手撑着腰,绕着走了一圈才算是看完:「这个鞋很合适的呀,声音叮叮光光的,隔好远就能听到况况啦。」
    邱况看着林姨,心中莫名的觉得开心,今天是她来到晋家以后最开心的一天,她听到了很多人对她的评价,从外人的评价中汲取到养分。
    夸赞的,羡慕的,由下至上的喜欢,让她感觉她是高高在上的。
    回到卧室,邱况开始擦鞋,勤恳地用鞋刷子擦鞋,把鞋底擦干净以后用纸巾擦干,手洗的累了,心里还是开心,面对着镜子流汗开心,就算挨打也开心,认为擦拭干净后,抱着鞋和鞋睡在一个被窝,心中模模糊糊生出了一个疑问。
    晋替秋为什么会知道?
    她想要鞋的事情,晋替秋为什么会知道?
    只是巧合?她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派人跟踪吗?应该是多想,又摇了摇头,是不是另有其他原因?
    看着得之不易的鞋,邱况暂时放弃了这个问题,转而养精蓄锐,投奔明天的校园。
    闹钟从十一点走到八点,邱况准时到达学校,在学校里她不知道怎么炫耀自己的鞋,在别墅里炫耀是窝里横,知道以自己的身份,那些人不会不说她的好,在学校里没有人会奉承她,如何炫耀变成了一个世纪难题。
    也学宋嘉航吗?宋嘉航,看我的鞋!
    炫耀被拖到下课,准备开口时,宋嘉航先看到她的鞋,邱况以为需要解释,他是个识货的,率先凑过来:「旧百伦240!」
    他大叫一声,声音被放的十分大,随后恨不得贴在她的鞋上:「你把鞋抬起来,快把鞋抬起来,这鞋哪里来的?这可是全球限量的鞋,一共只有一百双。」
    邱况把鞋抬起来:「是我家里人买的。」
    鞋被放在椅子上,宋嘉航开始看鞋的编号,拿起邱况的脚直看向鞋侧,编号正在鞋侧,数字是一,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这……」
    「怎么了吗?」
    宋嘉航口吃了,对着这双鞋看来看去,而后眯缝眼看了看四周,警惕地扫视班级,看到没有人在看他们时,才小声地说:「邱况,我们俩交情是不是很好?」
    邱况说:「是的。」
    宋嘉航打着感情牌:「我是不是从来没嫌弃过你?你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几乎是这也不懂那也不懂,眼看着就被排挤了,我还教过你!」
    「是的,怎么了?」
    宋嘉航头猛的向下一垂,心里的想法难以启齿,又看了看四周,格外放不下脸面,憋了大半晌终于说了句:「下午放学以后,你能不能让我也穿穿?咱们回教室换,我不穿出去,就在教室穿一会,穿一会就还你。」
    邱况原本不打算答应,但宋嘉航打了感情牌,她考虑了一下是这个理,在心里周折一番说:「好。」
    宋嘉航得了承诺,美滋滋地等到放学,学生都下课回家了,就拉着邱况开始要她的鞋穿:「脱呀!邱况,脱呀!」
    邱况脱下了鞋,宋嘉航就光着袜子踹上了,不管鞋合不合脚,在教室大摇大摆地走了一圈,也过了把名鞋的瘾:「好鞋!好鞋!」
    他表现得十分臭美,在讲台上摆造型,对于鞋的喜爱溢于言表,恨不得把嘴贴在鞋上,世界上有种感情名为虚荣,邱况在心里感到满足,满足的不是宋嘉航穿她的鞋。
    她对他一点都不喜欢,她满足的是他表现出的新奇和崇拜,她喜欢的不是鞋,就像满足的不是宋嘉航,鞋看着是很一般的,而她是物质的,是拜金的,是虚荣的。
    宋嘉航站在教室的讲台,不过一会涎皮赖脸地回来,钝钝笑了几声,把鞋脱下来:「邱况,说真的,这鞋真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你也真是这个,我真佩服你,我家里可买不起这个,这个鞋我开口了,我爸得把我打死。」
    邱况也笑起来,她觉得她虚荣的不可以太明显:「我家里的情况一般,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唉!」宋嘉航上下比划了一下,「别自谦了!我今天就认你做我的大哥。」
    邱况的年纪正是处于想当老大的年纪:「那你认吧。」
    宋嘉航一摇头:「你以后得了什么好得分给我,不然我不是就白叫你大哥了?」
    邱况和他讲价:「叫二哥能不能少给一些?」
    宋嘉航嘻嘻哈哈地说:「叫大哥二哥都是一样的,不都是给别人当小弟?」
    他不能白给别人当小弟,最后邱况用有了什么东西都给他穿穿,换到了一个大哥的虚名。
    二人把鞋互相换回来,共同走到了学校门口,共同迟了十几分钟放学,宋嘉航和她在校园门口告别,乘上他爸爸的汽车,邱况打开车门,也像一个千金,坐在车的后座。
    是的,对的,她是一个千金。
    邱况回到别墅,认识到了自己的虚荣,写着作业写到「虚荣」两个字,对着作业本会心一笑,自己知道自己的本性。
    而虚荣需要有其支撑,没有再做任何矫饰,邱况又找了晋替秋一次,像后宫嫔妃刷脸一样,有时候是睡素的觉,有时候是睡荤的,这次目的是睡荤的,并且最好是不要被晋替秋碰,而是碰晋替秋,因为被碰实在是太疼了。
    邱况走出房间,在楼下就见到了晋替秋,她在客厅扒着橘子看国家频道,邱况坐在她旁边,提前想了措辞:「我是来……做鱼的。」
    原定的台词是鱼水之欢,听上去文艺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说成了做鱼,邱况下意识捂了下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补了句:「不是,我不是来做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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