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从在尼雅遇到那个人,后续的各种事情倒是确实证明,穿梭时空可能确实存在。
    姑且,信以为真吧。
    其次,《阴符经》由鬼谷子所著。鬼谷子在历史记载中,是极其神秘的存在。纵观历史,每个朝代好像都留下了他的踪迹,并教导出许多改变天下的弟子。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么多弟子,从未听说过谁将《阴符经》流传于世。
    换个角度说,鬼谷子总不能是用“口口相传”的方式传授本事吧?
    孔子门徒三千,还著书立说立天下呢。就连生性淡泊,讲究“无为”的老子,西出函谷关前,不也留《道德经》于世么?
    鬼谷子再有个性,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能太过免俗吧?教了那么多弟子,怀里揣的那本《阴符经》却不传授,这不太符合正常的逻辑。
    难道?根本没有《阴符经》?也没有鬼谷子这个人?
    (当我和月饼讨论到这里,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眼神中,发现了一丝恐惧。毕竟,否定了一件上千年众所周知的事情,那种“到底是谁处心积虑编造这么个弥天大谎”的心情,足以让我们对更多历史明确的真相产生动摇。)
    再次,我们从号称“鬼谷子传人”的诸多历史人物着手分析,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共同点——他们似乎都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从周朝及至明朝,鬼谷子的弟子无一例外,都是极为活跃的著名人物。不仅在军事上表现出超乎时代的天赋,有几人还著过极为神奇的预言书。虽然书中的图文隐晦难懂,却均准确地预言了未来发生的事情。
    难道,他们也掌握了穿梭时空的秘密?
    (分析到这一层,我忽然觉得莫名喜感。不同时期的人穿梭于各个朝代,彼此见个面打个招呼——
    “嘿?您哪朝的?”
    “周朝。您呢?”
    “我明朝。您可是前辈啊!喝两杯唠唠嗑不?”
    “中!”
    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然后,虽说我写了几本小说,被称为“悬疑鬼才,脑洞大开。”但是比起月饼接下来的假设,我这脑洞也就针眼大小了。
    “南瓜,你有没有想过,《阴符经》类似于《推背图》、《烧饼歌》,是本预言书?”月饼慢悠悠说出这句话,不但解开了我的困惑,也为前几个设想做了合理解释。
    十六世纪,西方著名预言家诺查丹玛斯写下一本名为《诸世纪》的预言诗集,极为准确地预知了未来几世纪所要发生的重大事件。这种超出人类能力范围的天赋,使得后世科学家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从其预言诗里地描述分析,诺查丹玛斯是个时空穿梭者。
    纵观诺查丹玛斯生平,确实在青年时期,神秘失踪过一段时间,似乎更印证了科学家的推断。
    如果,鬼谷子类似于诺查丹玛斯,写出《阴符经》,并在各个朝代,摘取与此朝代有关的事件,传授于徒弟。而他的几个徒弟之所以撰写了几部预言书籍,是否因为看过《阴符经》呢?才会有神奇的预知能力?
    第91章 昔人黄鹤(二十六)
    联想一展开,就像解绳扣,把最核心的扣子解开,绳子自然就顺畅了。
    所以,古往今来,八族也好,常人也罢,对于《阴符经》的痴迷和寻找从未停止。试想,谁拥有这样一本预知几千年的书,无异于创世主般存在。
    这或许就是“回到过去的我们”,竭力寻求《阴符经》的真正目的。
    根据海燕讲述的“慧雅居血案”,在“回到过去的我们”黑化离去之后,又出现了两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把海燕制成信人,并用南海玄冰棺使小九维持住生命。
    他们是谁?按照制作信人的过程推断,也应该是文蛊两族。否则,海燕怎么会和月饼产生蛊应?以此传递进入青铜圆盘的信息呢?
    再根据以上的推测,焦尾琴是由两个“奇装男子”交给南朝第一名妓,并传授了《千年之恋》这首歌。
    “奇装男子”还用猜是谁么?更何况还会2006年的摇滚歌曲,肯定是“回到过去的我们”。
    这么做的目的,是“我们”当时已经知道导致自己黑化的核心,就是我和小九三生三世的爱恨情愁。所以才会把焦尾琴传给妓女,最终为小九所得,暗藏线索。
    庐山桃花源死去的“那个人”曾说过,“回到过去的我们”终于幡然悔悟。那有没有可能,我们试图修正这段错误,留下了许多线索,让“现在的我们”顺利找到《阴符经》,阻止所有事情的发生……
    “月饼,我好像明白了。”我豁然开朗,颇有“拨开云雾见天日”的畅快。
    虽然还有很多谜团无法想通,那是以后需要面对的事情,就不必纠结大费脑子。当下需要我们做的事,已经大抵明了了。
    其实,不是一人唱歌一人跳舞,而是用焦尾琴演奏《千年之恋》这个曲子。
    这是“回到过去的我们”,用那个时代完全不明了的音乐,所能做到的最妥善的保密方式。
    至于为何不懂此曲的名妓会运势衰落,半生颠沛流离、孤苦伶仃,多半是焦尾琴里暗藏某种蛊,只有真正的主人才能拥有。
    若是用焦尾琴弹奏别的曲调,会激发琴内之蛊,使弹奏者中蛊。
    这等于是给“进入长江底部青铜圆盘”这个秘密上了双保险。
    至于是谁把琴交给小九,传授歌曲?
    嗯,不言而喻。
    “焦尾琴,有蛊,死了几百年了。”月饼从固定琴弦的筝马缝隙里,用桃木钉轻轻挑出头发丝粗细,一寸多长的蚯蚓状玩意儿,
    “南少侠,该你上场表演了。”
    “你让我咋弹?现学也来不及啊。”我抱着月饼硬塞进怀里的焦尾琴,只恨从小没有致力于琴棋书画,“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试试看,我听说这么一句话。真正的音乐,不是用手弹,而是用心弹。”月饼嘴角扬着笑,狠狠送给我一碗心灵鸡汤。
    我愁眉苦脸举起焦尾琴,随意拨弄着琴弦:“我这颗让猪油蒙住的心,估计没那个本事。”
    “铮……”琴弦轻颤着悦耳的声音,悠悠然传入耳朵,如同棉签掏着耳朵,酥麻、通透、舒适……
    我突然有种很奇怪的熟悉感觉。手指下意识地继续拨弄琴弦,居然是《千年之恋》的前奏。
    更让我吃惊的是——我与焦尾琴,产生了某种共鸣,好像融为一体。 似乎,焦尾琴,不是让我弹奏,而是它在引导我弹奏。
    月饼眯着眼摸摸鼻子,一副“早已想到”的神情。而我的心口涌起一股不可遏制地激情,燥热地无法宣泄。立刻捧水洗脸,整理衣服,盘膝端坐,将焦尾琴横置双膝。双手起落间,《千年之恋》的曲调,由琴弦倾泻而出。
    前奏过后,进入主歌,我近乎癫狂地弹奏着,手指拨弄琴弦的刺痛,由指尖传递至心里。几乎就在那一瞬间,我终于体会到《千年之恋》描述地不舍、无奈、缅怀、别离的凄苦情绪。
    小九的音容笑貌,我与她的三生三世,像电影蒙太奇般,于眼前不停切换。我胸中的悲哀,好似熊熊燃烧的烈火,腾起一股悲戚之气,直冲咽喉,竟高亢嘹亮地唱了起来。
    我完全不是在用手弹奏,用嘴演唱。月饼说得对,我是用心,把灵魂与音乐融为一体。
    如果,你在ktv唱着悲伤的情歌,想起无法忘记的曾经恋人,或许会走调,或许会忘词,却唱得很认真,很悲伤。那么,你会懂得我此刻的心情。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许久,不知过了多久……
    我的双手,重重摁住琴弦。十指指尖,滴着殷虹的鲜血,“吧嗒吧嗒”落在琴身,颤巍巍、圆滚滚,像一颗颗镶嵌的红宝石。
    “吧嗒吧嗒”,我的眼泪,滚烫滚烫,落在琴身,落入血滴。冲淡了殷红的鲜血,缓缓滩成一片片血泪斑斑的痕迹。
    当血泪在琴身流淌,顺着圆弧滑向边缘,一条条细细密密的线条,阴着血泪,化成道道红丝,浮现于焦尾琴。
    一张类似于地图的图案,越来越清晰。
    “晓楼,这是我这一生,听到的最棒的音乐。”月饼拍着我的肩膀,根本没在意琴身地图,“一个人,能把心中的痛苦,血淋淋地抛出来,其实更痛苦。”
    我也没有在意琴身地图,只顾着大口喘着气,竭力忘记那足以让心脏痛得停止跳动的悲伤……
    月湖悄悄,再无歌声回荡。而我的灵魂,仿佛也随着消逝的音乐,飘飘忽忽地流逝了。
    “月饼,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头发早被汗水湿透,语无伦次地哽咽着,“失去记忆那六天,我在做什么。她……她……真得爱我。当我弹奏唱歌时,好像进入另一个世界,真切地看到了,感受到了那六天发生的一切。海燕,谢谢你!用魔音幻魇告诉了我真相。小九……小九……她确实还活着……”
    忽然,我的脑袋像是从耳朵里贯穿一根烧红的铁条,脑浆热入沸水,整个脑壳几乎就要炸开。
    我“啊”地一声惨叫,丢掉焦尾琴,双手死死摁住脑袋,仰面摔倒,痛苦地翻滚。
    “南晓楼,用你的意志力,抵抗魔音幻魇,你只能靠自己!”
    月饼的声音,嗡嗡作响,却感觉非常遥远。我已经看不清楚东西,白茫茫的视线里,二十多年的记忆,几乎一瞬间涌进视线。脑袋像是即将吹爆的气球,根本无法承受这么巨大的信息。
    “绷!”皮筋绷断的脆响,从脑子里传出。
    我眼前一黑,疲倦中透着从未有过的轻松,失去了意识……
    第92章 昔人黄鹤(二十七)
    “月饼,谢谢你。”我浑身无力地垂着头,斜靠月湖边的岩石,两只大拇指揉按太阳穴,缓解着时不时电击般的麻痛,“要不是你把我打晕,可能现在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我的做法很冒险,如果拿捏不准,或许就……”月饼蹲在月湖边泡湿了毛巾,远远丢给我,“没想到魔音幻魇这么强横,居然能利用声音摧毁人的精神力。”
    “音乐本来就很玄妙。既可以使人愉悦,也可以使人悲伤……”我接住毛巾放在额头,丝丝凉气透进毛孔,清凉着紧绷的神经,回想方才所经历的痛苦,仍心有余悸,“国外那首听过就会自杀的死亡禁曲,恐怕比魔音幻魇更胜一筹。”
    “难怪藏在焦尾琴的秘密,千百年无人破解。既要消除藏在琴身的蛊虫,并且懂这首歌,感同身受忘我投入地滴血泣泪,还要抵住魔音幻魇才行。‘回到过去的咱们’还真费了不少心思……”月饼抱起焦尾琴,打开手机的手电功能,照着琴身浮现的图案,“对了,你说想起失去记忆那六天在做什么,小九真得爱你。是怎么回事?”
    我用毛巾遮住眼睛,那六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心中既甜蜜又酸楚,摇头苦笑:“月饼,我想保留一份只属于我和小九的回忆,可以么?我向你保证,那几天和现在要做的事情无关。”
    “我就知道你不会说,写书的人就是矫情。”月饼摸摸鼻子摩挲着琴身图案,“你过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费力地撑起身子,摇摇晃晃走过去,明亮的灯光照在焦尾琴,晕着刺眼的红芒,阴在琴身的图案非常模糊。我的脑袋又有些刺痛,类似于脑震荡见强光会头疼的症后反应。我闭目休息片刻,调匀呼吸,这才睁眼观察图案。
    图案并不复杂,却很奇怪。乍一看是个不太规则的菱形,中间由上及下,贯穿一条细细蜿蜒的长线。
    按照平面地图方向来看,东边画着一条惟妙惟肖的龙,龙首正对长线。龙爪探出的位置,正好是一只振翅欲飞形似凤凰的鸟,看着倒像是“龙抓着凤凰”。龙、鸟的西边,圆滚滚长着角的乌龟,与龙、鸟隔着长线遥望。长角乌龟的北边,甩尾长啸的老虎正对着龙、蛇怒吼。
    且不说图画的含义,但是这份画功,就这么寥寥几笔,能把这四只动物画得如此逼真,没有十几二十年的火候,根本做不到。
    “这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四象图,东边青龙,南边朱雀……”我揣摩着图画里的线索,越寻思越觉得纳闷儿,“为什么西边白虎位是玄武?北边玄武位是白虎呢?”
    “中间的长线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四象圈在菱形里?”月饼老老实实地承认关于格局、堪舆,技不如我。
    换做平时,我怎么也调侃月饼几句,不过这会儿实在没心情。毕竟刚遭了魔音幻魇的罪,脑瓜子疼得要死。又目睹了“海燕瞬间老死,小九不知所踪”这些糟心事。一大堆谜团塞在脑子里,像烧开的水“咕咚咕咚”冒着热泡,都能煮鸡蛋了……
    于是,我也没有废话,一本正经地解释:“四象居于东南西北的正中,彼此直线连接起来就是个菱形。至于这条长线,我也想不明白。”
    “你自己留的线索,自己都不懂?”月饼有些不太相信,扬了扬眉毛,“是不是受到魔音幻魇的影响?脑子不太灵光?”
    “月公公你几个意思?”我气不打一处来,手指点着焦尾琴上的图画,“且不说我不知道‘未来回到过去的我’怎么想的。单单看这幅画的功底,再参照我那手歪歪扭扭的字体,你能相信这是我画的?”
    “我也没这个绘画天赋啊。”月饼话音刚落,突然怔了怔,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稍一琢磨,立刻明白了月饼的想法,也愣住了!
    对啊!如果不是我们画的图案留下线索呢?
    这个疑问看似简单,却有着很多深层次的概念——自尼雅遇到“那个人”以来,我们不知不觉中,已经对“未来的我们回到过去”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深信不疑。甚至在月饼失踪期间,我更坚信因为他回到过去,改变了时间轴,月野她们才可以在现有时间轴复活。
    我曾经和物理学霸黑羽讨论过这个问题。由于俩人平时不太对眼,讨论过程脸红脖子粗。要不是月野拦着,估计就是一场“瑞士军刀与日本武士刀”的肉搏战。虽说我打不过黑羽,可是大老爷们“可以丢命,不能丢人”!
    只记得黑羽收刀离去,摆着一副臭脸:“南晓楼,要不是确实经历了死而复生,我根本不相信在现有时间轴发生的已知过去,会由另外时间轴的改变而出现变化。时间是就像永不停止的瀑布,只能维持倾泻而下的物理状态,绝对不会因为各种因素倒流。”
    “圣斗士星矢里的紫龙,练‘庐山升龙霸’还让庐山瀑布倒流了!”我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物理只是现有理论的科学研究,你怎么就确定更高维度的物理是什么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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