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驸马爷 作者:春溪笛晓

    谢则安这并不是信口胡诌,一直到《本草纲目》问世,中医的药材分类才有了基本的雏形,在那之前药物的辨认大多是靠师徒相授,不仅效率很低,认错的几率也很高,常常有用错药医死人的事出现。

    赵崇昭还是不太理解:“我叫人修就成了?”

    谢则安说:“当然不是,还得再加点饵。”他没再卖关子,“我们想几个新奇的药材分类法子,广贴布告到各地驿站和药铺,让南来北往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同时也在各地驿站设立收集文稿的地方,让有兴趣参与的人照着我们的要求送一份草药和相应的介绍过来。只要送了,我们就在《本草》修纂名单上添上他们的名字,在编整完毕前都张贴在太医院大门前。”他笑了起来,“等收到了文稿,我们就按照规范的格式抄好,张贴出去邀人校正,能找出错处的,重赏!”

    赵崇昭两眼一亮,说:“就跟‘一字千金’一样?”

    当初吕不韦作《吕氏春秋》就是讲文稿张贴在城门外,表示谁能增减一字或者改动一字,赏黄金千两!当时吕不韦势大,没人敢自讨没趣去改,《吕氏春秋》的名头却借着“一字千金”的佳话传开了。

    谢则安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听到赵崇昭的话后笑着点头:“对。”

    赵崇昭说:“成,我回去好好想想,整理好思路再去找父皇。”

    谢大郎已经知道赵崇昭的身份,听到这话后没多大反应,谢则安身边的戴石和芸娘却不同,赵崇昭这句话在他们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刚才谢则安一口一个“殿下”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听到赵崇昭这声“父皇”后才回过味来:今上只有一个儿子,眼前这胖胖的小子能是谁?他就是当今太子爷!

    戴石和芸娘早就知道自家小官人不一般,却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他们看向谢则安的目光更加敬慕。

    很少有人会教仆人读书识字,谢则安却给了他们这个机会,还让他们旁听他和贵人的谈话!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着太子爷的面?

    戴石和芸娘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能被谢则安买回来实在幸运到极点。

    有这样的好东家,他们不能给他丢脸!

    戴石整理好刚才的谈话记录,不卑不亢地交给了赵崇昭身边的张大德。

    赵崇昭来时风风火火,走时也风风火火,到了,马上领着张大德往宫里跑。

    谢则安让戴石和芸娘下去休息,看了眼还站在一边的谢大郎,问道:“大郎还不去睡?”

    谢大郎从旁边抽了张纸,生涩地写了几个字:“教我认字。”

    谢则安一怔。

    谢大郎接着写:“我以前没学。”

    谢则安说:“你这不是会吗?”

    谢大郎写:“这几天在旁边学的,很多字认不全。”

    谢则安说:“奶奶没给你请先生?”

    谢大郎没反应了。

    谢则安明白了,以前谢大郎有逆反心理,家里让他学他偏不学。现在谢大郎想学了,又不好意思和谢老夫人他们说。

    谢则安爽快地答应:“好,我们悄悄学,到时吓死他们!”说完他又忍不住叹气,“我也要练字,我的毛笔字简直不能看。”

    谢大郎写了两个字:“能看。”

    “谢谢安慰!”谢则安说,“那我们以后游完泳一起好好练。奶奶的生辰好像是下个月底,到时候我们合力写它百八十个寿字送给她,”他觑了谢大郎一眼,旁敲侧推,“我瞧奶奶平时都是一个人,挺孤单的,我们哄哄她,让她高兴高兴。”

    谢大郎顿了顿,幅度很小地点头。

    谢则安摩拳擦掌:“我等会就定个计划,我们一步一步地照着计划来做。”

    谢大郎这才离开。

    谢则安看着屋外的月色,心里挺高兴的。刚来到这边就能交上好几个朋友,他对这个时代渐渐有了归属感。

    他会好好在这边活下去!

    谢则安第二天一大早跑去“私塾”那边,结果居然遇到个比他到得更早的人——姚鼎言!

    门人已经认识姚鼎言,这次并没有把他挡在门外,所以谢则安过去时看到的是姚鼎言拿着粉笔在“黑板”前尝试着写写画画,粉笔字竟已经写得有模有样。

    谢则安向姚鼎言问好:“姚先生!”

    姚鼎言见到谢则安时两眼一亮:“三郎你来了?这东西好啊,你爹就是不爱出头,这种好东西也应该推广下去。”

    谢则安:“……”

    这家伙一大早过来就是因为惦记着这个黑板?

    想到以后拿出任何一样东西,眼前这家伙都有可能两眼放光的盯着看,谢则安就有点头皮发麻。

    看来借势也不是那么好借的,这家伙是个大麻烦啊!

    谢则安正烦恼着,姚鼎言又抛出另一句话:“三郎,听你爹说你还没有拜师,要不要当我的学生?”

    谢则安心里蹦出“卧槽”两个字,原来不仅是他这边的新东西,这家伙连他都盯上了!

    谢则安说:“不要。”

    姚鼎言吃了一惊。

    以他在士林的地位,许多人都上赶着让自己孩子拜到他门下,这小子居然毫不犹豫地拒绝?

    姚鼎言别的没什么,就是脾气有点拗,别人越是不答应的事情,他就越想做到。本来他也只是顺嘴一提,谢则安的一口回绝反倒让他较上劲了。

    他瞅着谢则安追问:“为什么?”

    谢则安坦言:“姚先生肯定是个严师来着,我自在惯了,受不得管束。”

    姚鼎言平日最见不得别人疏懒度日,白白把大好天资的浪费掉,一听这话更觉得要把谢则安收到门下好好教。

    姚鼎言笑着说:“你这可就说对了,我确实是严师。”他没再和谢则安提拜师的事,心里却想着改天直接和谢季禹商量,直接把事情定下来就好。

    姚鼎言拿定了主意,状似无意地指着“教室”里的东西向谢则安提问,实际上却是在摸谢则安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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