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刀三场考试结束,据他所说除了明字差点,明算和明法都不错,这小子考试一结束,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玩疯了起来,每日里支着作坊的银钱,同旧日那些混混浮浪人们一起耍玩,季爹和季娘子也知道前段时间,他闭门苦读,拘束的苦,这会儿也由着他,只等成绩公布,才好收他的心。
    而小淘,这段时间就一心扑在后山坡的茶山上,茶苗抽出不少嫩绿的小芽儿,小淘带着鱼儿和蝶儿,充当了一回采茶女。
    这蝶儿同段氏身边的雀儿都是过年前,朝廷分下来的下人,雀儿被小淘安排在段氏身边做事,而蝶儿,小淘就留在身边,鹅儿要嫁了,她身边事多,鱼儿年岁也小,正好两人一起搭挡做事。
    这蝶儿做事挺伶俐,同鱼儿凑在一起,两人一般的大小,这下可就热闹了,最爱八卦,一点小事,两姑娘都能说上半天,那蝶儿之前也不知是在谁家做事,一张嘴挖苦起人来跟刀子似的,后来被段氏教训了一顿才收敛些,私下里同鱼儿说:“三公子和三娘子都是好说话的,偏这三婶奶奶段氏,利害的紧,她眼盲着,可在她面前,我咋觉的她能看透人心似,也就雀儿的性子受得了她。”
    小淘带着两人采了一上午的茶草,只是茶苗毕竟还小,所能采的茶草也很有限,为了制今年足够喝和送人的茶,小淘免不了还要去明光寺收一些。
    小淘是个急性子的人,这一想到,就立马唤了侯贵驾了车,带着鱼儿去了明光寺,又吩咐蝶儿同七娘照顾好小丑丫,
    到了明光寺,小淘同智方大师商量了收茶草的事情,两方都是老交道了,一会儿就谈妥,智言大师让小沙弥奉了茶水,小淘照例上了柱香,撒了灯油钱,然后离开明光寺。
    这春末夏初的日子,一派绿意盎然,蔷薇花的淡香迷漫在空气里,看着不远处的河和山,小淘想起后世常吃的厥菜和水笋,这会儿倒是有些意动了,便让侯贵驾了马车到山边,然后带着鱼儿上山,不一会儿就打了一大把厥菜,只是水笋难找,倒是看到好几处半截子的,显然已经让别人拔过了,鱼儿好不容易从溪边的密林里拔了几根出来,弄了一头的草叶。
    “好了,水笋没有就算了,咱们有这个就不错了。”小淘扬了扬手上的厥菜,扫眼望去,整个向阳的山坡都是,有好多已经长老了,显然这时还没有人采这个吃。
    两人采了一大捧,季小淘想着,哪天再带人来采,这厥菜干起来也很好吃的。
    下了山,那侯贵已经等急了,见到小淘同鱼儿抱着的两大捧厥菜,那侯贵道:“三娘子,你采这么多草干什么?”
    “炒了当菜吃啊,很好吃的。”小淘道。
    “三娘子,这个不好吃,以前饥荒的时候,我采来吃过,味道不好。”侯贵道。
    “这野菜最耗油了,饥荒时,没有油,没有盐的,也没有调料,烧起来自然是不好吃的。”小淘笑着道。也不管侯贵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同鱼儿正要上马车。
    就在这时,却听河边传来一阵大叫:“快来救人啊,有人跳水了。”
    小淘望过去,几个田里的做活的农人都往河边跑,这时,已有那速度快,水性好的,脱了衣服跳到水里,不一会儿,从水里救了一个姑娘起来。
    只是几个大男人对着一个姑娘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弄不好可是损人名节了,小淘连忙带了鱼儿过去,让鱼儿把那姑娘抱了放在膝上,让她头朝下,然后压出灌入的河水,那姑娘大吐几口水后,就醒了过来,巨烈的咳着,小淘才把她扶起坐下,还好救的及时,只是呛了些水,把水吐了后就无大障了。
    只是那姑娘见没死成,却是嚎淘大哭起来。
    “咦,这不是月香姑娘吗,朝廷遣嫁文书刚刚下来,这怎么就想不开了,这女人哪个不嫁人的啊。”边上一个老农道。
    “唉,你不知道,这月香姑娘自小定了亲的,只是她那未婚夫跟了马帮到东都去了,现在东都大乱,如今是一点音信也没,前些日子,不知哪来的一个浮浪人看中了月香,非要娶她,月香哪里肯从,以死想逼,只是那人好大的来头,明的不行来暗的,居然伙同衙门里的人篡改了生辰文书,随后衙门以到龄为由遣嫁,嫁的对象就是那浮浪人,唉,小民百姓的,难哪……”另一个老农长叹道。
    “这还没天理了,去告他们。”边上有人恨恨的道。
    “去告?怎么告啊?月香自幼父母双亡,她是在她二姨家长大的,而她二姨去年就去世了,还有谁来证明她的生辰,而她的生辰八字却在未婚夫那里,如今她的未婚夫还在洛阳,却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就算是回来了,那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什么生辰已是枉然,如今朝廷的遣嫁文书一下,那可就由不得她不嫁了。”这老农显然是个知悉内情的人,那月香听他这么说,又要寻死寻活。
    小淘在边上听了横眉竖眼起来,这也太过份,关系着一个姑娘的一生呢,这样的事,即然遇上了,那就不能不管。
    “月香姑娘,你寻死寻活的也解决不了问题,不若先回家,我帮你到衙门看看,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到龄了,可有未婚夫的人,那也没有另外遣嫁他人的道理。”小淘在站起身道。
    那月香看着面前这位清爽的年青妇人,那气质,倒象是有些来头的,便流着泪拜倒:“那月香一切就拜托夫人了。”她那急切而激动的神情,就如同临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于是,小淘问清了月香的地址,才知道,这月香所在的村离曲园并不远,就在曲园的下一个村何村,村里人大多都姓何。于是顺路,小淘就捎带了月香一程。
    傍晚,侯岳回来,一脸兴奋,原来小刀这回考的真不错,明法一科居然考了个第一名。
    “我跟法曹高敬提过了,先跟着他做事,学点东西,这干法曹一行,有许多都是传下来的经验,书上是学不到的。”侯岳坐下道。
    “那敢情好。”小淘说着,又拉了侯岳将月香的事情说了一遍。
    侯岳笑小淘:“你啥时候这么热血了。”
    小淘白了他一眼:“路不平有人铲呗,这事情没遇上咱也不管,可偏偏就叫咱遇上了,这不管一下,心里不舒服。”
    “那行,我明天去查查。”侯岳应到。
    第二天,侯岳一就出门了,可中午的时候就回家,脸色很有些不好看。进了屋就坐在那里一个劲的喝茶。
    “怎么了?”小淘好奇的问:“是不是事情有些难办。”
    “难办,还真是太难办了,我这回丢人是丢姥姥家去了。”侯岳气闷的道:“你知道吗?你让我去查那个月香的事,我查了,月香确实是冤枉的,她今年应该是十七岁,可户籍上叫人改成了二十岁,我甚至连谁改的都查到了,是户曹下的一个小吏,你也知道,我们因为西直巷的屋子跟户曹打了好几次交道,这户曹挺给面子的,还特意把人叫到我面前让我问,我问了,你知道结果是什么?”
    侯岳说到这里,气的一捶桌子:“那小吏说,是小刀给了他银钱,让他帮忙改的,我兴师问罪的去查这件事情,最后却查到我自己的老婆舅身上,这都什么事啊。”
    侯岳郁闷无比。人家户曹那边还等着看他侯学士会不会清理门户呢。
    季小淘这下也蒙了,她没想到月香的背后却扯上小刀:“这件事跟小刀有什么关系啊?他夹缠进去。”
    “有什么关系?义气知道吗?他跟那个浮浪人讲义气知道吗?两人以前是好哥儿们,插了香拜了把子的,可事发了,衙门去把那浮浪人找来,人家把事推的一干二净,改生辰的不是他,至于说娶月香,那是你衙门安排的,人家一点事也没有,清清白白。”说起这里,侯岳更是气的直跳脚。这事追问到底,所有的罪都落在小刀身上。
    “这混小子……”小淘是又气又恨,哪里还顾得上吃午饭,出门连声招呼侯贵驾马车,直奔西直巷季家。
    下了马车,小淘拍了门,是季娘子开门的,小淘连招呼都顾不上打,直冲屋里,看到门边的门栓,就提在手上。
    小刀这会儿正坐在饭厅里吃午饭,小淘拿着门栓就那么朝他身上直砸了去,小刀反应快,一个跳身跑开,嘴里还含着饭道:“老姐,你发什么神精啊。”
    季爹和季娘子连忙上来拦。小淘见也打不着了,只着拄着门栓,气哼哼的直喘气,感觉肺都要炸了。
    “小淘,你这死丫头,倒底怎么回事,一进门就喊打喊杀的。”季娘子唬着脸道。
    “娘啊,你不知道,这死小子居然花钱买通户吏,随便改了一个姑娘生辰,让朝廷把那姑娘遣嫁给他义兄,那姑娘是有未婚夫的人呀,如何受得了,跳河自杀了,若不是正好被人救起,那就是一条人命哪……”说到恨急,抡起门栓就照着小刀身上扫,季爹季娘子显然也被这消息震晕了,竟是忘了拦小淘,那一门栓就狠狠的砸在小刀的背上,小刀痛的哇哇直叫。
    心里也知道老姐为什么打他,事情发了,只是没想到会差点弄出人命来,小刀心里便也惴惴然,又暗道,义兄怎么没跟他说过那女子有未婚夫的事情啊。
    “小淘,给我坐下,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季爹木讷的脸变的冷峻起来。
    于是小淘就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季娘子听完,差点晕倒,而季爹就蹲在门坎上,叭嗒叭嗒的抽着旱烟,脸上的表情被烟雾给笼罩了,看不分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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