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
    “是我,”潘垚又宽慰了几分,问他家的地址。
    她和卫博风通信,留的都是学校的地址,这会儿,她得寻他家去,肉身肯定在家里。
    问明了卫博风家里的地址,瞧着照片中他可怜巴巴瞅着外头的模样,想了想他在信中,一直心心念念着骑大老虎的事,潘垚蹲身摸了摸脚边甩尾巴的大鱼,哄道。
    “大鱼乖,进去陪陪小朋友呗?他一个人怪可怜的。”
    “喵呜——”大猫有些嫌弃,黄莹莹的眼睛瞥了一眼照片,尾巴一甩,又一甩。
    罢罢,它就日行一善,陪小娃娃玩了。
    一阵青烟起,六里镇的小巷子里不见大猫,照片中的杨柳树上却盘着一只鱼骨纹的虎斑猫。
    阳光斑斓落下,在它身上投下点点光圈,只听它喵呜一声叫,引得卫博风抬头去看。
    顿时,眼睛一亮。
    “小猫咪!”
    黄莹莹的眼里闪过不痛快,鼻孔出气,哼哼了两声。
    它哪里小了?明明壮着呢!
    鱼骨纹的虎斑猫终身一跃,身随风渐长,如龙腾虎跃,毛发蓬松,像一张大飞毯,转眼时间,它就变成了半人高的小塔模样。
    “喵呜——”大猫!它是大猫!
    “哇!”卫博风惊叹,“厉害,太厉害了!真的太厉害了!”
    “你是神仙吗?”
    “猫神仙?”
    “咱们一起玩吧!”
    “……”
    听着里头雀跃不已,叽叽喳喳不断的男童声音,潘垚杏眼弯了弯,也笑得满意。
    这样就不怕了吧。
    以后想起来这事,除了惊惧害怕和泪水,后头还有圆梦的快乐呀。
    大猫可不比大老虎差啥!没听故事里都说了么,大猫是大老虎的老师,还揣着个爬树的绝技没教呢!
    ……
    潘垚将照片收了起来,转头和江宝珠说道。
    “宝珠,咱们这会儿不能去山里采蘑菇了,我得送卫博风的生魂回肉身里去,时间久了,他就回不去了。”
    江宝珠咋都没想到,和自己,还有和潘垚写信的卫博风竟然会生魂离体了,魂还搁在照片中,这会儿还会动。
    就像在瞧电视一样!
    她心神恍惚地哦哦两声,紧着眼睛一亮,举手高高。
    “我也去!”
    “咱们送完他,然后再去山里玩。”
    时间还早,等潘垚做完事情也来得及!
    再说了,她今天穿的衣裳漂亮,去城里都不带露怯的。
    “好呀,咱们一道去。”
    潘垚招呼江宝珠,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只见甲马符的符文亮了亮,天上,北斗星的勺柄微微倾了倾,星力落下,包裹着日华。
    真武大帝发令,六丁六甲听令,神行千里。
    周围的景在不断的往后退。
    白日时候使用甲马符,瞧到的景和夜里格外的不同。
    多数是人,热闹赶集的,骑着自行车出行的,马路上都是叮铃铃的车铃声。
    早春的风冷,骑车时候,大家还围着围巾,大红色的最多,热情洋溢,像现在美好又红火的生活。
    日子贼有奔头!
    “哇!好热闹。”江宝珠眼睛都不够用了,觉得自己这会儿像只燕子,扑棱一下翅膀,一下便飞出了老远。
    “真好玩,真好玩!”江宝珠眼睛亮晶晶,瞅着潘垚,里头都是哀怨。
    “土土,你要是男孩子就好了,你要是男孩,我长大后就嫁给你。”
    这样,她就能天天和潘垚一道玩了,难怪她奶奶和潘垚去过一趟g市,每回说起那神行千里的甲马符,老花眼晶亮,神情就跟小姑娘一样,原来,这是这么好玩的事啊!
    “哈哈!”潘垚笑得欢快,“就是,都怪天公不作美,不然我就娶了宝珠了。”
    “那我可就福气满满!”
    江宝珠本来是图好玩,瞅着潘垚莹白的笑脸,小脸蛋一红,羞羞答答,这下是有点图潘垚这个人了。
    可恶!
    果真是天公不作美!
    潘垚偷笑,拉着江宝珠的手紧了紧。
    符光愈发亮,走过大江,踏出虚空时,正好听到钟鼓楼的大钟摇动钟摆,敲响晨时九点钟的报时。
    “在哪儿呀。”看着电车和自行车,还有时不时地商贩叫卖声,江宝珠有些局促,还怕自己被拐了,贴着潘垚走,眼睛朝四周看去。
    “没事,问问人就知道了。”潘垚拉着江宝珠,寻个面容亲切的,问了路,一路往铜锣巷走去。
    越走,入眼瞧到的建筑越旧式,和六里镇的屋子还有些像,甚至也有青石板的路。
    潘垚:这她熟,城中村嘛。
    江宝珠心中踏实,重新挺起胸膛了,这和她们小镇也差不多嘛!
    潘垚寻上门时,卫博风的爸妈都在家,一来今天是周日,不单单孩子放假,他们也休息,二来,卫博风有些不对劲,他们准备再带他去医院瞧瞧。
    “叩叩叩。”木门被敲响。
    “你们找谁。”开门的是卫劲松,只两天时间,他忧心卫博风,胡子邋遢,眼睛下有了青影,疲惫又倦怠。
    见门口是两面生的小姑娘,卫劲松眼里有困惑。
    “是卫叔叔吗?我们是卫博风的好朋友,我叫潘垚,她是江宝珠,我们是来找卫博风的。”
    江宝珠用力地点头,没错,笔友也是好朋友!
    “你们找博风啊,”卫劲松脸上有一分为难,“他有些不舒服,等他——”
    “劲松,是谁呀。”后头走来卫博风的妈妈孔心婧。
    “是你。”孔心婧瞧到潘垚,一下就认出了潘垚,虽然那时是在舞台上,但那骑大老虎的姿态十分英姿飒爽,让人印象深刻。
    博风又一直吵着要像这个小妹妹一样,要去马戏团学艺,她就多瞧了潘垚几眼。
    大抵容貌出色的人都让人印象深刻,时隔月余,孔心婧一下就认出了,面前这个小姑娘,就是蔷薇马戏团特别会耍马戏的那个小姑娘。
    “小婧,你认得啊。”卫劲松问。
    “就咱们小风老吵着要去马戏团学艺的那个,还给人家写信,叫什么来着——”孔心婧略略想了想,一拍脑门,“潘垚,叫潘垚对吧。”
    当初自己家傻小子,还傻傻以为那字念土,天天潘土潘土的叫人家,没得逗笑了她和劲松。
    想起卫博风那时的闹腾样,再想想现在,孔心婧的眼神都黯淡了几分。
    养孩子还是闹腾点好,身体健康,没病!就耳朵遭罪点。这病了,大人是心累身体也累!荷包还遭罪,哎!
    “对,阿姨好。”潘垚打了声招呼。
    和上次那穿毛衣,下头搭配毛呢长裙,一头乌发用发箍箍住的温雅又知性模样相比,孔心婧憔悴了许多。
    这会儿,她穿着条暗红纹的土布裤子,一件长袖衣,外披一件针织开衫,衣裳皱巴巴的,乌发随意的用牛皮筋扎着,零散落下几缕。
    “小风不舒服,我们要带他去医院瞧瞧,”饶是焦心,孔心婧的声音仍然温柔,“这样好不好,等他好了,我让他去寻你们玩耍。”
    “我知道卫博风不舒服,”潘垚将照片翻了出来,朝孔心婧和卫劲松递去,直接道,“他不是病了,他是魂丢了。”
    魂丢了?!
    卫劲松和孔心婧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卫劲松正想说,这都是迷信的事,小姑娘年纪不大,可不敢迷信,要相信科学。
    话还未说出口,夫妻二人的视线难免顺着潘垚递出的动作,落在了那张照片上。
    这一看,两人都瞪大了眼睛,急促地啊了一声。
    照片,照片上的人会动!
    仔细一看,那和一只很大的猫一起玩,一起摊在河滩边的石头上,末了坦着小肚皮,瞧着天空哈哈傻笑的小子,他分明就是自己家的博风!
    这这——
    卫劲松和孔心婧难以置信,齐刷刷地将视线看向潘垚。
    潘垚点头,“没错,这是卫博风的生魂,我今儿去镇上,听到他被困在照片里哭,就把他送来了。”
    世界观破碎,卫劲松震惊得搁在鼻梁上的眼镜都跌了跌,下一刻,他着急忙慌,转头就朝屋里喊妈。
    “妈,妈——”
    “你快来瞧瞧。”
    孔心婧就像被点了救星一样,对对,这事儿婆婆一定有经验。
    “妈,妈——”
    “出事了,大事儿!你快来哎!”
    潘垚:……
    果然,遇事不决,大家都爱寻妈,有妈在,家里的主心骨就在,别管多大年纪,这都一个样儿!
    江宝珠也嘀咕,“大人也没啥嘛,就跟我喊我奶一样。”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这热切又着急忙慌的声音,马兰花吓了一跳,忙不迭地便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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