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闺女一个回头,到时那张脸长得不一样。
    何富贵小声,“真的吓人,美娟还没拉灯,就在桌上点了两根蜡烛。”
    何富贵早上就想来寻潘垚了,可转念一想,这小大仙也是娃娃,还得读书呢,还是等放了学再说。
    都是做父母的,他万分能体会,在爸妈心里,天大地大,还是小娃娃读书最大。
    潘垚:……
    何叔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别的事我还不确定,不过,美娟姐为什么点蜡烛,这事我还是知道的。”潘垚瞥了何富贵一眼,颇为无奈模样,继续道。
    “叔,你没发现吗?昨天夜里,咱们镇上停电了!”
    “停电了吗?”何富贵瞪圆了眼睛。
    “恩!”潘垚肯定地点头,“停电了!宝珠和我说的。”
    现在电压不稳定,停电可是非常常见的事,有时吃着饭,毫无预兆的便停了电,家家户户的抽屉里都得备着蜡烛,夜里时候,小伙伴最喜欢喊的一句话就是,电来了电来了!
    当然,有的时候是真的,有的时候只是狼来了,那是糊弄人,想让人白欢喜呢。
    搞了个乌龙,何富贵挠了挠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停电这事,他倒是没有发现,昨天起夜,他直接打了手电筒去院子里,后来又猫着腰回了屋。
    怕动静太大,惊着人,何富贵也不敢点灯,硬生生等着鸡叫了,又去何美娟的屋子外头瞧了瞧,见里头没什么动静了,这才回屋,闭上眼睛囫囵地睡了两三个钟头。
    “旺财叫了吗?”潘垚又问了问。
    “这倒是没有。”何富贵想了想,回道。
    黑狗没叫,应该没沾什么阴邪,对于镜子擦拭又写写画画,潘垚心里有了猜测。
    瞧着何富贵心神不安的模样,潘垚也没说什么,跟着他来到何家。
    她亲自上门看一看,何叔也能放心一些。
    ……
    这几天天气热,青石板被晒得发烫,路边的小草都蔫耷了脑袋,有一些人家开始煮饭,烟囱里有炊烟腾空,小沟渠里也有水流淌过。
    只听“滋啦”一声,那是菜丢热油的声音,声音都带着菜香。
    六里镇的小镇和芭蕉村一样,日子是慢悠悠地过。
    “汪,汪汪!”
    木门推开,吱呀一声。
    听到动静,院子的大黑狗立起了身子,拖动锁链哗啦啦地响,瞧见何富贵和潘垚,它嗷呜了一声,又重新蹲地,尾巴轻轻地甩了甩。
    “欸,这旺财还记得小大仙呢。”何富贵也是稀奇。
    潘垚笑弯了一双杏眼,走到大黑狗旁边,掌心附着一层灵光,轻轻地摸了摸大黑狗。
    旺财耷拉下耳朵,喉间有咕噜咕噜的细碎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真乖。”潘垚夸赞。
    “爸,谁来了?”这时,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
    潘垚逗着大黑狗,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何家东屋那间,何美娟打开了窗户,从窗户里探出头瞧了过来。
    瞧见潘垚,她还愣了愣,诧异何富贵怎么会带了个小姑娘回来。
    “是来寻金成的吗?”
    何富贵含糊,“娟啊,这是金成的同学,叫做潘垚。”
    转过身,他声音低了一些,“这就是我那闺女,美娟。”
    何美娟好奇地看了潘垚一眼,虽然何富贵表现得不明显,不过,何美娟还是瞧出来了,她爸对金成这同学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唔……这是尊敬?
    何美娟摇头,嗐,她想的是什么鬼词,就一小姑娘,和她弟那臭小子差不多大年纪,她爸得是疯了吧,这才会尊敬?
    何美娟咯咯笑了两声,为自己居然想了尊敬这个词而失笑。
    何富贵没给何美娟说过何金成丢魂的事,也没说那母子坟的两鬼寻上门,以后和他们家得是亲戚。
    何美娟还怀着孩子,鬼神一事吓人,惊吓到了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因此,何美娟一直以为是自己大半年没回家,何富贵不放心,这才依着信封的地址寻到了g市,又恰巧撞上金万福在场,这才给家里知道了。
    潘垚的目光落在何美娟面上,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天定胜人,人定亦可胜天,这话半分不假。
    元宵佳节时,潘垚和何美娟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虽然也爱俏,还不知道轻重,以未婚的身份祈了花,求了送子娘娘送子。
    不过,那时候她的目光是清正的,只是贪耍又对鬼神没有敬畏罢了,这都是细枝末节的事,半点不打紧。
    如今,她目光水波潋滟,瞧人时,视线游离落不到实处,且脸颊边有两道浅薄的飞红。
    五官还是那副五官,组合起来看,却又有些许的不同。
    就是细微的不同,面相也不一样了。
    自然,那运道也截然不同。
    路上时候,潘垚问了何富贵何美娟的生辰八字,结合者何美娟的面相,潘垚知道,何美娟这是杀星入红鸾,开的是烂桃花。
    正所谓官星桃花,福禄堪夸,杀星桃花,朝劫暮巴,一则富贵,一则淫贱。1
    何美娟烂桃花花毒入骨,仍然执迷,夜里对镜子擦水,不是何富贵猜的什么邪祟做祟,是她在求姻缘。
    潘垚又朝四周看了看,视线往院子里一转,正好瞧到何家牵了道水管,水管用来洗院子和给花草果蔬浇水。
    这会儿,水龙头被打开了一些,流水潺潺。
    塑料的水管被太阳晒得有些老化,上头有些许破碎。
    正好,破口将一道水分成了两瓣,只见两条水在家门口处斜斜飞去,正好应和了二水奔的现象。
    这是家中有人犯桃花,要跟随他人而跑,私奔离家的现象。
    潘垚瞧着何美娟,认真道。
    “美娟姐,别做糊涂事了,外头千好万好,哪里有自己家里好?”
    “而且,你咸池入命宫,这烂桃花轻则让人颠沛流离,重则丢了性命,那人不是你的正缘。”
    潘垚没说的是,何美娟的八字中,食神、偏财旺盛,日元根却弱。
    食神、偏财代表的是对物质的追求,日元根代表着她自己赚财的手段,好逸恶劳好享乐,财库却不丰,这样的人极容易走上歧路。
    一句颠沛流离,是潘垚瞧着何美娟飘零如浮萍的面相,斟酌了一番,才婉转给出的断词。
    何美娟要是不断了这烂桃花,自己不醒悟,回头定遭大罪。
    飘零如浮萍,颠沛流离,那是古时身不由己,为奴为娼的面相。
    何叔说得对,一些岔路,它就不能走!
    ……
    第93章 何美娟面上浮起不痛快的……
    何美娟面上浮起不痛快的神色, 俏脸一绷,潋滟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潘垚一眼。
    “你谁呀!”
    “美娟!”
    在何美娟的话才说出口时,几乎是同一时刻, 何富贵的声音就响起,带着惊怒。
    他急急地朝潘垚看去,见潘垚摇了摇头, 显然没有将这事搁在心里,这才呼了口气,微微松了心神。
    再看何美娟, 何富贵眉头拧着了。
    “你这孩子,不懂就别乱说话!”
    何美娟哼了一声。
    另一边, 潘垚和何富贵解释了下,他昨夜瞧到的何美娟是在做什么。
    “那是在求姻缘。”
    “红鲤戏莲的脸盆中, 清水掺盐, 夜半时分, 用干净的布沾那盐水,一遍遍擦拭镜面, 再用笔在镜面上写下要结姻缘的人的名字, 辅以咒语。”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 如此坚持数月, 心中人便成了眼前人。”
    小姑娘的声音并不大声,说起话来像清晨时分山涧间的流水, 不急不缓,何美娟却听得瞪大了眼睛。
    乖乖,这小丫头怎么知道?
    竟然还知道自己用盐巴掺杂了清水?
    想着潘垚刚才说的什么咸池入命宫,烂桃花让人颠沛流离, 何美娟脸色一绷,这下再看潘垚,眼里带着狐疑了。
    难道,这也是个看事的?
    这么小小年纪?
    自家闺女自家知道,何富贵一瞧何美娟这模样,一下便知道,这小大仙是说得分毫不差,她就是在求姻缘。
    当下,何富贵又怒了。
    “你还想着那金万福?”
    “我不同意!这事儿我不同意!”
    “何美娟,我和你再认真地说一次,你要是还和那老色胚拉拉扯扯,藕断丝连的……我,我,我和你妈都不认你这个闺女!”
    “就当我们命苦,白生白养了你一场!”
    何富贵气得不行,最后撂下了狠话。
    “怎么就不能想了,阿福人真的不差,他老婆凶的很,他和他老婆没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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