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执意如此,徐氏也心软不再多问,只叹了一口气道:“你向来聪慧有自己的计划,只要你人能好好的,我便也不多问了。”
    吴仁清的案子,香典司的贪污案以及四年前的旧案,哪一桩苏悠都参与了,以她的聪明才智也断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徐氏也是知道苏悠喜欢周沅的,可是两人有缘无分,圣上给那荣国公府赐了婚,加上太后又从中阻挠,心里能好受吗?
    也只有这事苏悠从不愿与旁人说,若是为此躲开些没必要的麻烦,也是好的。
    .
    今日嘉惠帝见了苏悠,周沅回宫后便也去了勤政殿。
    不顾嘉惠帝是不是还在软榻上歇着,太医在旁边把脉,请言要将婚事退了。
    嘉惠帝捂着额头,倒是神态淡然:“朕的旨意没有收回的道理,你身为东宫太子,若再不娶妻替皇家延绵子嗣,不只朕要治你的罪,朝臣们百姓们都要问责,你到时候又如何交代?”
    周沅垂眸,也并未说什么,只道:“这桩婚事若父皇今日取消五弟尚能存些颜面,若非如此,恐怕到时候谁都保不住他。”
    一听是有关五皇子,嘉惠帝立即坐起身,眼眸一寒:“你这话是何意?”
    “臣话已带到,”周沅躬身,“很晚了,臣告退。”
    嘉惠帝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一次暴怒了起来。
    他太不喜欢被周沅这样肆无忌惮拿捏的感觉了,甚至怀疑周沅此番话又是拿来威胁他的,大抵要生什么事端直到残杀尽兄亲才肯罢休!
    嘉惠帝担心得来回踱步,又气又急,思来想去最后半步也不肯退让:“拟旨!给朕拟旨!”
    礼部忙着过几日的西郊祭日,礼部侍郎正在拟写祝文,内监突然递来道旨意,着秋祭后举办太子的大婚事宜。
    虽然之前就有预示太子很快要成婚,但因香典司的案子与旧案闹得那么大,周沅又当众拒绝了婚约,众人都以为会延后,眼下突然下旨在秋祭后就要举行太子的婚礼,众人都吓了一跳。
    这前后不过五六天的时间,中间还隔一个秋季祭祀仪式没办,这如何来得及?
    这事不仅礼部头疼,赵六郎也头疼。
    他一大早接受到这个惊天大雷,现在都没缓过来 。
    跑去东宫找周沅:“殿下不会当真要娶那荣国公府的姑娘?”
    周沅低头批奏文。
    “便是要娶也不能这么赶!堂堂太子的婚礼,岂能这般马虎操办。殿下昨日可是又去激怒了圣上?”
    除了去请求解除婚约,赵六郎暂时想不到嘉惠帝会如此盛怒的下旨。
    “殿下倒是说句话啊!这旨意微臣办还是不办?”赵六郎觉得头太大了,詹事府的事真的是太多了。
    周沅抬眸,凝眉看他:“你觉得该办?”
    “……”赵六郎摸不透。
    “微臣不明白殿下还留着荣国府是为何,但既然都留着,这婚事又该做何处置?”
    周沅道:“这事用不着处理,自然有人会按捺不住。”
    “……”赵六郎再次发懵。
    现下这段时间忙得可是脑中一团浆糊,如今朝堂上大小政务都交由太子裁决后再行奏报,所以东宫上下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他实在是想不出辙。
    “您就行个好,别让臣这颗心一直这么吊着了好么?”
    “太后宴席上之事,你忘了?”周沅提醒了一句。
    燕贵妃故意利用六皇子来传话,说苏悠欺负了王语然。当时那话两人一听便知是个局,但王语然背后系着的是荣国公府,有人要用苏悠来当替罪羊毁了这场婚事,这设局之人不言自明。
    赵六郎一拍脑袋:“对对!瞧臣这记性!”
    这下便都说得通了,哪有人会比五皇子更急呢?
    “行,那臣便忙去了。圣上将香典司这重担又压来东宫,我又不懂那些,被外番那几个吏官用得乱七八糟的口音夹着,当真是脑子都嗡嗡地。”
    “一个劲地要我教他们什么香方,调香什么的,我哪有那本事,我又不是苏姑娘……唉,那几个老长鼻子的不干正事净给我找茬……”
    赵六郎边走边嘴里吐苦水吐了一长段,提着袍出了东宫。
    他前脚刚走,予良也回来禀事:“圣上将旨意都发下去了。”
    周沅“嗯”了一句:“方才赵六郎都与我说了。”
    予良又一揖:“燕贵妃虽被圣上禁足,但事可没少惹,这回可是下了死手,让秦昭仪暴病躺倒,太后派人去救了,要不要将此事回禀给圣上?”
    “不必,将此事告诉秦舒就行。”
    告诉嘉惠帝也只是护着罢了,只有告诉秦舒此事才不会罢休。
    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余下等着看戏便是。
    周沅顿了手中朱笔,突然抬头看向予良:“去库房挑些好的玉器摆件给她送过去,进贡的那一盒夜明珠也记得拿上。”
    新赐的府邸给了苏家,旁得总不能少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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