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晨抓住手中的冰块,张张嘴,没法反驳。
    走,去找盏月,事情恐怕跟我们想得有出入。
    灵芸熙拉着焦晨匆匆返程,半路终于想起什么,先用净身术,随后避雨决,将两人收拾得干干净净。
    来到霜盏月房前,门窗紧闭。
    敲几下,声音还不及天边的雷鸣响亮。
    灵芸熙心急如焚,索性撞开门。她们的动静太大,终于将沉眠的霜盏月吵醒。
    空落落的床榻上,只有她一人狼狈困倦的身形。枕头发丝上蘸着水汽,不用想就知不久前淋过雨。
    殿下呢?灵芸熙问。
    霜盏月双眸黯然,不知。
    灵芸熙焦急:什么不知?你昨日不是带她看冰雕?
    这一回,霜盏月表情自嘲:她逃走了。
    四个字,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说不失望是假的,可又能怎么办。
    霜盏月回想起殿下将自己抱住又推开的表情,忽然有些看不懂她。分明就要吻她,最后关头,却为何慌张逃开?那样惶恐的表情,相处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
    或许是睡过一觉,耳目清明,竟忽然明白什么。
    原来如此,两者兼有。
    殿下的确对她有意,同时也忌惮这份杂念。
    怪她太过心急,以为一人就能打破屏障,殊不知枷锁是双向,更多需要那头的努力。
    不用担心我,外头站太久,现在有些困,雨声吵闹却格外助眠,先让我好好休息一阵。
    灵芸熙和焦晨不懂她忽然想通什么,但深知此刻不能太刺激她,只能不情不愿地离开:你别急,总之是夫妻,找个机会把话将开就好。
    因不知道详情,还以为是老夫老妻吵架。
    霜盏月觉得好笑,摆摆手:不必担心。
    等两人离开,松一口气,怔看一会儿雷雨,钻进被窝继续睡觉。
    *
    接下来几日,黎伶依然早出晚归,只是相比先前不同,回来渐晚,离开渐早,往往休息三个时辰不到就返回密室。霜盏月怀疑,若不是先前答应每夜回来,这人宁愿住在密室,一时间好笑又无力。
    两个星期过去,没什么交谈的机会。霜盏月也逐渐平静下来,知道此事来日方长,每天该干什么干什么。
    雨平平淡淡地下着,一直到九月下旬才慢慢停息。
    树妖木芯在灵力的洗涤下已经褪去妖气,原形毛发也早就收集完成,终于可以开始炼制回礼。
    霜盏月对炼器一道不算精通,不打算强求珍贵的法宝,只想炼制一个可以随身携带饰品。
    戒指玉镯不谈,最终将其锁定为剑穗。
    但既然是火羽的回礼,总要有一点作用。数日以来冥思苦想却没有头绪,最终决定出宫看看。
    穿好大氅,不带棉帽,遮住容貌,一个人悄悄离开灵霄宫。
    她的走惊动黎伶,让其误以为是伤心离去,立马放下手头的事紧跟其后,发现只是进入拍卖行才松一口气。悄无声息地出来,又悄无声息地回去,不惊动任何人,只惊动自己的心。
    瞧一瞧看一看,明日午后的拍卖会又临时增加一件珍宝!品级直逼天阶,是我行有史以来最为特殊的宝贝!
    霜盏月刚刚进去,就看到一楼中心被围得水泄不通,高台上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大声宣传,将屋内气氛彻底调动起来。
    什么宝贝竟敢比拟天阶,莫不是又在唬人?
    不错,先前也有一回这么宣扬,最后却不过是一枚破丹药。
    下面的人七嘴八舌的交谈,有些甚至直接戳掌柜的脊梁骨。但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人侧耳倾听暗暗期待,就连霜盏月也一样。
    掌柜听到他们的嘲弄的话,也不尴尬,笑道:这一次童叟无欺,因实在珍贵,才临时决定加入明日的拍卖会。早知道你们不会相信,还破例将实物带来。
    说着,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众人被勾起兴趣,一个个眼巴巴地看去,没想到打开之后却是一个酒樽。
    酒樽纯银,三足支撑,杯口像一个压扁的漏斗,一侧尖锐,一侧缓平。杯身雕刻着精美的纹路,正中间镶嵌一枚赤色宝珠。竖瞳似眼,赤红的纹路向四周散开,仿佛血迹。气势逼人,甚至隐隐可见血光。
    方一拿出就震慑众人的心神。
    惊骇过后,有人大着胆子哂笑:不过一个盛酒的杯子,别以为嵌上一个唬人的珠子就可以故弄玄虚,凭这也敢称为天阶?
    话有些不留情,但大多数人都这么想。
    掌柜大笑:不错,这法宝就是一个杯子,但即便如此,我拍卖行也依然认为它足够称之为天阶,诸位请看。
    掌柜将对面的灵酒拿过来,拆开,甘醇酒香扩散。倒入酒杯,不喝,反而将杯子当场翻过来。
    如柱酒水源源不断地淌下。
    刚开始还不觉有异,可渐渐众人发现酒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流淌不息。
    这便是酒杯的厉害之处,无论什么液体放入其中,哪怕只有一滴,也能化为汪洋大海,而这一切都归功于杯子上方的饕餮宝珠。饕餮,传闻中神龙的子嗣,凶恶贪食,永远不会满足。美酒也好,灵泉也罢,只要是液体,都能在饕餮宝珠的神力下化为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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