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师傅…”晋乐安说着便倒了下去,文振接住了他。
    晋乐安醒过来,
    “醒了?”文振从棋盘边起身,去桌上端过一碗药。
    “来,把药喝了…”文振将晋乐安扶了起来。
    “谢师傅…”晋乐安说完便端起药喝了起来,几滴药从嘴角流了出来。
    文振递过来一块手帕,又接过了药碗,将药碗放回了桌上。
    文振抓着晋乐安的手把脉,叹息着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不要命…”
    “师傅…”晋乐安抓住文振为自己号脉的手,坐了起来“昨日,可是真的?”
    晋乐安以为那是自己昏迷前出的幻觉,他想再确认一遍…
    “自然是真的。”文振摸了摸晋乐安的头“为师愿将毕生所学,皆授予你。”
    ""谢师傅""晋乐安大惊,在床上对着文郑重的振磕了三个头。
    “好孩子,起来吧!”说着将晋乐安扶了起来,起身去拿了一个盒子过来。
    “剑?”晋乐安打开盒子将剑拿了出来,是一把软剑,剑鞘通体银白,顶端是玉竹图样,一颗红色玉石镶在正中。捏在手中很是轻盈,剑刃吹发可断,很是锋利,剑身弯曲再弹起,""叮""一声,余音绕耳久久不散。不识剑的人都能看出是一把价值不菲的好剑。
    “偶然所得,未找到合适之人,今天起便属于你了,取个名字吧。”
    “看庭前花落,观天外云舒,师傅,我想叫它云舒剑。”
    “好名字,以后每日卯时便来竹苑见我。”
    “师傅,长鸣醒了。”晋乐安正准备回答,被进来的洛白打断。
    “咦?乐安也醒了”
    “师傅,我想去看看长鸣。”晋乐安看向师傅。
    “去吧。”
    “弟子告退…”晋乐安从床上爬了起来,洛白扶着晋乐安往梧桐苑走去。
    “乐安呢?他怎么样?”薛长鸣抓着垣风的手。
    ”他已无碍…”垣风想说晋乐安此时正在师傅院里昏睡,可看薛长鸣这面目惨白的样子,又将话吞了回去。
    “无碍?无碍我为什么没有看见他?”薛长鸣说着便挣扎着起来,如果晋乐安真的无碍,定会守在他身边等着他醒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长鸣…”此时,洛白扶着晋乐安走了进来。示意垣风跟自己出去,将二人世界留给他们。
    见到了晋乐安,薛长鸣这才躺了回去,眼睛紧紧盯着晋乐安。
    “感觉怎么样?”晋乐安走过来握住薛长鸣的手,看着那惨白的脸。
    感受到了晋乐安的体温,薛长鸣这才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你没事…”
    “我已无碍,倒是你这伤,要养上半个月了。”晋乐安摸了摸薛长鸣的脸,有些愧疚。
    “害,这点小伤,哪里要的了半个月,就我这身体,一个星期就好了。”用脸在晋乐安手里蹭了蹭,闻到了晋乐安指间有一丝泥土的味道,不自觉皱了皱眉,却也没多想,冲晋乐安眨了眨眼撒娇着“乐安,我想吃桂花糕…”
    “好,待会儿回去给你做…”
    ”做?那桂花糕我还一口没吃呢。”薛长鸣想了想“我昏迷了几天?”
    “整整四天呢,桂花糕早就坏掉了…等着,很快就好…”晋乐安捏了捏薛长鸣手指,站了起来。
    “我不想吃了,看你这样子肯定也是刚醒没多久,我才舍不得呢。”薛长鸣拉着晋乐安坐了下来。
    “乐安,我就想看着你,看着你可比吃桂花糕开心多了…”
    “好,我陪着你…”
    薛长鸣在梧桐苑住了两日,洛白进来换药,看着薛长鸣衣衫大敞的样子,晋乐安皱了皱眉,那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又压了下去…
    但是,好像…他有点不愿意让洛白看到薛长鸣这个样子,虽然知道那是换药,可那姿势,实在是……
    “乐安,过来,学着点,这药得这么上,得这么包扎…后面就是你换药了啊…”洛白看了一眼晋乐安,嘴角一勾,声音有一丝暧昧。
    “好…”晋乐安点了点头,走上前看着满头大汗皱眉隐忍的薛长鸣,很是心疼。薛长鸣总是这样,虽然平日叫苦叫累怨天怨地,可真到痛时,却又一声不吭。
    等薛长鸣可以下地了,晋乐安才带着他回了院子…
    晋乐安每日卯时便会去竹苑。晋乐安这才感受到,齐云山掌门,对弟子是真的严苛。一招一式不得有半点差错…文振教他的剑法名为银蛇舞,当真是剑如其名,看着绵延无力却又暗藏杀机。对练剑之人要求也颇高,短短几日晋乐安身上便出现了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伤。
    ”乐安,今夜我想抱着你睡。”薛长鸣往晋乐安被子里钻去。
    “好。”晋乐安平躺,让薛长鸣在自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乐安,我有个问题。”薛长鸣抬眼看着晋乐安。
    “怎么了?”晋乐安直视薛长鸣。
    “你说,师傅怎么突然让你练起了剑?”说着手就环上了晋乐安的腰,在那淤青之处揉搓着。今天换衣服的时候他就看见了,晋乐安身上大大小小有不少淤青,还有一些地方竟破了皮。
    “你觉得呢?”晋乐安反问。
    “哼,肯定是看不惯我欺负你,你这么聪明,很快我就打不过你了。”嘴上满是不平,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晋乐安摸了摸薛长鸣眼角“睡吧!”
    “好!”
    “乐安…”半晌,薛长鸣眯起眼眼唤了一声。
    “嗯?”
    “浊清…”薛长鸣往晋乐安怀里挤了挤。
    “我在…”晋乐安将他抱紧了些。
    “你说,你说我为什么就这么喜欢抱着你睡觉呢?”
    “为什么?”晋乐安不知如何回答,又反问了回去。他也喜欢抱着薛长鸣,自从在薛家第一次蛊毒发作的那天夜里,感受到了对方温度过后,他就越来越喜欢了,好像这样就能在黑暗中找到一丝可悲的安全感…
    “我也不知道,刚开始我就想照顾你,可渐渐的,你身上有了娘亲的味道,那样的安静…”
    “你把我当你娘亲了吗?”晋乐安嗤笑道。
    “不是不是,我也说不清楚,我可没把你当娘亲,我就是习惯了,我觉得你是我的家人…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离开我了,我想我会很难过…”薛长鸣尴尬道,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好,我不离开,陪着你娶妻生子,儿孙满堂。”晋乐安摸了摸薛长鸣的脸,眼里含笑。他也觉得薛长鸣像自己的家人,他习惯了薛长鸣的存在,只有在薛长鸣身边,他才觉得自己才像个正常人,也有喜怒哀乐。
    “这想的也太远了吧,但是以后我要是有了孩子,我一定让他认你做干爹。”薛长鸣咂了咂嘴。
    “好,认我做干爹,现在可以睡了吗?”晋乐安听笑了。
    “嗯…”
    不久薛长鸣就睡了过去。晋乐安听着那平稳的呼吸,久久未眠。他想一辈子守着薛长鸣,做他的身前盾,手中刀,就算他娶妻生子,他也心肝情愿的陪着。薛长鸣以后会回家娶妻生子,他这么优秀,还说不定能步步高升,离开尧县,往皇宫走几步。又生的这般好看,肯定很多官家小姐争抢着嫁过来。可一想到薛长鸣跟其他人同床共枕相拥而眠的样子,晋乐安心底又有些没来由的难受。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这一年来,晋乐安日日习武,身高往上拔了许多。闲暇之时除了给薛长鸣做好吃的,就是去藏书阁看书,经常会在藏书阁看见那位不爱说话的师兄。
    有天晋乐安取书之时,不小心把旁边其他书卷带了出来,书卷往地上掉去,晋乐安正准备接住,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稳稳接住了那书卷。那手指修长,握着书卷的样子很是好看。
    “谢谢。”晋乐安道了生谢,接了过了书卷,语气冷淡却未有敌意。
    “无事…”那人摇了摇头,跟晋乐安潜聊了两句。
    那个人说他叫云逸,是泽洋师叔唯一的弟子,也是他除了薛长鸣、师傅和两位师兄以外,在齐云山上认识的第一个人。
    云逸年少老成,长的又高,一板一眼的性格让晋乐安一直以为他是某个师兄,实际上今年也才十一,比薛长鸣还要小两岁。
    有天夜里,晋乐安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对着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第十二章 解蛊
    夜里,晋乐安从床上坐了起来,往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薛长鸣从床上爬起来,抓着晋乐安的手,紧张的看着他。
    “乐安,好好的怎么就吐血了?我去找洛白师兄……”说着就准备下床。
    晋乐安盯着地上鲜血,突然,抬手紧紧抓着薛长鸣的手,激动的看着他,眼神满是欣喜,还有几分泪意。
    “解了…”
    “啊?什么解了?”薛长鸣看着地上献血,那血液之间有一条一指长短银针粗细的蠕动长虫,那长虫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奄了下去,化成了跟血液一样颜色的液体。
    “蛊毒…解了…”晋乐安重复了一遍 。
    薛长鸣看了看蛊虫又看了看晋乐安,眼神从担忧到惊讶,最后变成欣喜。
    “真的吗?太好了!乐安,现在什么感觉?有没有哪里难受。”薛长鸣欢快的捧着晋乐安的脸左右看了看,又去抓他的手,想要检查一下还有哪里异样。
    “解了…”晋乐安将在自己身上乱动的薛长鸣紧紧抱在怀里,躺了下去,而后大笑起来…
    蛊毒解了,他晋乐安终于,终于解脱了…
    终于不用再忍受那蚀蛊之痛…
    终于不用怕自己发疯伤了不该伤的人…
    他终于可以站在阳光下,像正常人一样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终于可以…走出黑暗…跟薛长鸣正常生活在一起了…
    他大笑着,更加抱紧了薛长鸣…
    他晋乐安未满十四,这蛊毒却生生折磨了他近十载,如今,终于,解脱了…
    次日,洛白见了晋乐安,一看他脸色就走过来,抓起手给他把脉。
    “解了啊?比我预计早半个月呢。”洛白眼神一挑。
    “你是我见过第二个中了离蛊还能活下来的人…”
    “第二个?”晋乐安问道。
    “对呀,第二个,中离蛊者,大多受不了那蚀蛊之痛,悬梁跳河那可是太常见了。即便熬过去,也得任蛊主差遣,你觉得,那些蛊主会怎么对待自己的傀儡?嗯?”洛白靠近晋乐安,低下头在晋乐安耳边小声说着,声音很是暧昧。
    薛长鸣皱了皱眉,将晋乐安拉到自己身后,直视洛白“他是问,第一个是谁?”
    “哦?第一个啊?”洛白挑了挑眼站直了身子“这我就不方便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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