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滋味别提有多快意。”姚淑女有过婚史,懂得其中奥妙,“左右我们现在没郎君管束,大可随意。”
    关婮笑着摇头:“好了,你别说了,羞死了。”
    “都是女人,羞什么。”姚淑女越说越起劲,将初次洞房之夜的云雨事说给关婮听,又教关婮如何取悦男人。
    关婮说是害羞,可听见的每个字,都放在心里存了档。
    两人嬉笑不止,闹得床板咯吱咯吱响,听上去像极了床笫之欢。
    院外守夜路过的下人,便心生疑虑,偷偷趴在窗户上瞧,只见罗帐内人影晃动,娇嗔呻吟。两位娘子这是忍不住寂寞,相互安慰对方?
    这种桃色流言一旦传出,那将贻笑大方,且一发不可收拾,往后这间寝室以外的人,不知要如何议论嘲笑。
    床上两人嬉闹会,喘息休息。
    忽然,窗前闪过道暗影,刚巧被姚淑女看见,吓得她大喊“谁——”,转身便搂着关婮藏起头。
    “怎么了?”
    “窗外有人。”
    “别怕。”关婮立即搂着姚淑女的脖子,轻轻拍拍,盯着窗户低语,“我去看看,你别出声。”
    “你小心点。”
    关婮关着脚打开门,伸头,瞟见人影,抬脚便追上去,直追至万元户与高烟死去的那间房。
    眼看着人影即将抓住,忽就不见了踪迹。
    四周漆黑,静谧,身旁房门合着。自从万元户死后,这间房便没人敢进来,何况深更半夜?
    站了会,忽闻屋内有动静,很轻很轻。
    关婮胆大,想一探究竟,伸手缓慢推开门,目光还未看清任何东西,忽被一手攥住腕子,猛地拽进门内。
    门再次合上。
    说不害怕,那定是诓人的。
    小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准备喊叫,嘴忽又被堵上,身子抵上门,动弹不得,那人劲很大。
    关婮反应也快,张口便咬捂着自己的手,那人一松手,她转身开门,谁知那人手臂直接圈住她的腰,强行将她抱离门旁。
    “啊——”慌得她叫出声,双手胡乱挥打,很快引来守夜小厮。
    漆黑下,关婮被搂着闪进一处空间极其狭小的墙壁里,还未反应过来,那人跟着挤进来,紧贴着她胸而立,双唇蓦然堵上来。
    屋内瞬间静谧起来,窗外火光晃动。
    柔软唇部贴合的感觉,顿时令关婮脑际空白,只知那人嘴唇软软的,有丝丝甜味,感觉甚是微妙。
    那瞬间,姚淑女所说男女之欢的话,在心里尤为活跃。身子挤着,那男人腰下硬邦邦的东西,关婮感受清晰,未曾想,但凡男女贴近,便有如此奇妙之事。
    她未经男女事,只听姚淑女说,自然好奇。
    嘴唇刚分离,那人便低声催促:“快走。”说完,丢下关婮,飞快抽身,越窗消失,动作敏捷,行云流水。
    关婮甚至都没能看清暗影,回过神,追上去已是漆黑一片,不知所踪。
    人不见,但感觉依然存在。不知他是谁?
    第十章 神鬼难测
    失去初吻,得偿所愿,关婮欣喜若狂,甜丝丝的嘴唇,定是何之州的。回到房中,仍难耐兴奋。
    竟被姚淑女看出破绽,直勾勾盯着。
    “睡吧。”爬上床,关婮傻笑。
    姚淑女顶着困意质问:“那个黑影是谁?”
    “没找到。”
    “是个男人?”
    “可能是猫,也有可能是老鼠。”
    “那老鼠一定成精,化成了人形。”
    关婮继续傻笑。
    姚淑女听见,立即睁眼追问:“可是邵管家?”毕竟不久前邵刚才经受了诱惑,若是饥渴难耐,定然想找一人释放。
    “邵刚?”这么一提醒,关婮想起长蛇山那凶手,脑回路忽的一下跳转,“我也觉得是他,但听声音和身形,似乎都不像。”
    “你方才出去那么久,肯定发生了什么。”姚淑女担心即将进嘴的肥肉被关婮捷足先登,那今晚勾引之举岂不白费。
    关婮担心今晚和男人亲嘴的事被知晓,所以打死也不愿多说:“没有。快睡吧,别胡思乱想。”
    “不行,我偏要你说。”
    “我偏不说!”
    “关娘子。”
    “关婮!”
    “死胖子!”
    “你不也是胖子吗,怎会如此骂我!矫情。”
    “哼!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
    赌气,背对背,就此一夜。
    次日早起,姚淑女已不在房中,关婮不想多问,梳洗后,趁房中没人,翻出宝贝墓中梨瞧瞧。如今万元户已死,月例二十两定然得不到,不如寻机变卖此物,早日换现,帮扶娘家。
    听见脚步声,匆忙收起宝贝,假装淡定。
    “娘子,该用朝食了。”原来是多芸走了进来,低声提醒,“姚娘子今日起得早,此刻正在侍奉老夫人呢。”
    “哦。”关婮没那么多心眼。
    西图澜娅餐厅中尽是女人的声音。
    越过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姚淑女坐在刁当当身旁,婆媳俩笑谈风声,一旁继女继子其乐融融,仿佛近日家中并无丧事一般。
    关婮一进门,刁当当便收了脸上愉悦的笑容,转为严肃。
    “可算来了,开饭吧。”刁当当说。
    “儿媳见过母亲。”关婮没忘媒婆张继儿的教导,回回见刁当当都这般行礼。
    “嗯。”刁当当应了一声,声音像是从鼻孔里冒出来的。
    关婮心里不爽,不再看这些人,径直走过去,坐下。不料,屁股下的凳子竟被身旁的继子踢开,“哐当”一声跌地上,她下意识伸手抓住餐桌边缘,“哗啦啦”连带着碗筷一同碎落。
    恶作剧的始作俑者万华彤张口就栽赃:“瞧你那笨样,坐个板凳都能摔跤。奶奶,她摔碎碗碟,快罚她出去站着。”
    刁当当还未说话,站在一旁的邵刚急忙走上前扶关婮,一边命令身后婢女收拾残局,一边轻声斥责万华彤:“这是你继母,不可无礼。”
    “彤儿,不得放肆。”刁当当皱眉嗔怪地看了一眼万华彤。
    万华彤立即摔下碗筷,任性道:“不吃了。”
    这时,姚淑女笑着打圆场:“关娘子昨夜没有休息好,坐不稳也是有的。这事不怪彤儿。母亲,我去看看彤儿。”
    “罢了,还是我去吧。”万绵阳不喜欢这两位继母,瞥一眼姚淑女,起身离开席间,路过关婮身旁,又斜眼瞟了瞟她,嗤之以鼻。
    “母亲,”姚淑女笑道,“关娘子惹得彤儿不快活,不如略惩小戒,宽一宽彤儿的心,可好?”
    关婮听了,抬头看向姚淑女。见她面含笑容,满脸得意,不禁心生闷气,竟未料到她是这种两面三刀之人。
    “西院小池里水草众多,你去清除干净。”刁当当心中自有打算,当众卖了这个面子给姚淑女。
    关婮愤怒至极,狠狠瞪了姚淑女一眼,负气离开,直奔西院。途径二进院拱门时,撞见迎面而来的何之州。
    瞬间被他吸引。
    束身红边黑衫,腰系红底兰花锦带,乌发高束,行走在葱绿树间,越发显得肤白眸黑,再瞧鼻下那张嘴,看一眼便觉甜丝丝的,儒雅风流说得就是他。
    “何公子。”但凡见了他,关婮心中便无郁闷。
    谁知何之州神情淡然,漆黑目中并无他想,见到关婮,只循礼作揖,继而擦肩而过,毫无昨夜风流之意。
    难不成昨夜不是他?关婮纳闷,且十分郁闷。本想回头看他那笔挺背影,忽想起他那淡然神情,心里不满,抬步走了。
    西院空无一人,院里荒芜,池中散发着淡淡淤泥的腐臭味,水中漂浮着杂草,池边只留着一只小舟。
    “干活就干活,我又不是不会。”爬上小舟,关婮蛮狠地摆动船桨,使不动便将心中怒火尽数泼在水草上,暴躁地与水草纠缠。斗不过腐臭的水草,只能气得骂人,“这一家破人,钱多,心眼小,讨厌鬼。姚淑女,你也在内。等我攒够了钱,我要比你们更加讨人厌,哼!走开,滚开——”
    越是发怒,小舟越是不动,尽被水草纠缠。无论关婮如何摆动船桨,砍伐杂草,舟儿就是不动,船底像是被人刻意抓住似的。
    挣扎许久,毫无进展。关婮低头,左右推动水草,一探究竟,忽见水草底下漂浮一只手,她伸手去抓,竟抓上来一把头发,连带着头和身体露出水面,混杂于水草中。
    吓得慌忙松开,知道原由,急忙划动小舟,往后退。空出地方,逐渐看清水草中漂浮的尸体,是个女子,一丝不挂。
    大户人家,深宅内院,一手遮天的事常有。关婮定了定神,半晌,拿起船桨,往回划,上岸找人。
    出了西院门,撞见瘦弱有礼的小叔子万荇之。
    “二叔,那有死人。”关婮慌乱地指着西院小池,边走边道,“是个女子,没穿衣服。我去找人。”
    万荇之跟在后面低声喊:“关娘子,此事你还是不要多管。”
    关婮并未听见,急忙跑了。在此处偶遇万荇之并不惊讶,只因万荇之一家三口就住在西厢房小院中。
    “老夫人——”关婮一口气跑至刁当当院门前,气喘吁吁地边跑边道,“死人……又死人了。”
    她是个实心肠的,有话就说,直来直去。
    刁当当正在屋内诵经,听见这话自然不悦:“胡说什么。”
    “西院……西院池中……有死人。”关婮上气不接下气,“是个女的,没穿衣服,藏在水草里。”
    “什么!”刁当当神情严肃,丢下手中佛珠,慌忙起身,“当真?”
    “嗯!”关婮点头。
    “快,邵刚呢?”刁当当迈步出来,一面吩咐人寻找邵刚,一面急躁地吩咐小厮准备打捞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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