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搭上门把手,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陆醒打来的电话。
    第20章 血气方刚
    “外婆好点了吗?我在去江宜的路上。”
    林颂枝捂住手机声筒往里看了眼, “外婆醒了,你别跑一趟过来啦,谢淮京还在这, 人多了反而不太适合静养。我过两天就回深圳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分钟,叹声道:“好, 那你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
    她还未推门进去,谢淮京已察觉到。
    他转头看一眼,一面起身伸懒腰松泛筋骨, 一面笑着对床上的外婆唐玉道:“您看,妹妹一醒就来了。”
    林颂枝点头, 目光转去看床上的外婆, 还没问,她便主动说:“阿京喂我喝了点粥, 什么都吃不下了。”
    她在病床沿坐下,拿起桌子上的橘子,“知道你们俩关系好,他说话比我好使多了。”
    谢淮京自然听出来她话里的玩笑意味,又见她一面给橘子破壁,一面问:“那您为什么突然摔了?”
    “这不昨儿下午买完菜回来,看见王麻子几个人在树下下棋,我就去凑个热闹。”唐玉说着摆摆手,“你都不知道他那双手多臭!看得我那叫一个着急!想给他提个醒来着, 结果一不留神就跟车一块摔了。”
    “您可真行,人还说君子观棋不语呢。”
    “我又不是君子。”唐玉不在意地拿去桌上的小圆镜打量自己, 摸了摸头发上新生的几缕白色, “左右没摔着脸,医生说什么时候出院没?我给它染回去。”
    她无意间说的一句话, 被林颂枝听进了心里,手下没注意好力道,橘子汁溅进她眼里,刺得她猛地闭上眼。
    “还得观察两天。”谢淮京拿过她手里的橘子,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用纸巾给她轻拭眼睛,“等您出院了我给您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人了还笨手笨脚的?”
    “还疼吗?”谢淮京又拿了张湿纸巾擦她眼睛周围的皮肤。
    林颂枝呆呆地看着他,摇头。
    他把剩下的橘子皮剥下来,塞进她手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唐玉聊天,直到她困意上头,沉沉睡去。
    ——
    等唐玉推着轮椅出院,三人回了家。
    谢淮京没说什么时候走,她自然也不会问,只是早些年谢爷爷寿终正寝,老家没人住积了灰。她愁着怎么给他收拾出一件客房来。
    他看着堆满各式杂物的屋子,主动道:“我可以睡车上。”
    唐玉转着轮椅过来,果断地说:“车上哪有床睡得舒服?这么大个人缩在车里多难受,妹妹和我睡,把房间让给阿京。”
    林颂枝不敢有意见,去自己房间铺好床,又归置好他的各类衣物。
    “洗漱用品都放在卫生间了,你用我的就行。”
    “好。”
    做完这一切,林颂枝洗漱完回到另一间房爬上床,和唐玉撒娇:“好想你呀外婆!”
    “那也没见你多回来看我。”唐玉摘下老花镜,“是不是马上毕业了?打算做点啥?”
    “和您一样浇灌祖国未来的花朵咯。”
    而另一边谢淮京躺在她的床上,先不说一双长腿只能半屈着,他只觉得自己身上和床单被罩都是林颂枝身上的味道。
    他才二十三四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睡得着?坐起来想打把游戏,想到房子隔音不太行怕吵她们俩睡觉只好作罢。
    谢淮京翻来覆去睡不着,下床走到院子里。
    浓郁的夜色裹着晚风倾泻而下,摇晃的树枝像是泼了墨一般黑,半轮清月挂在夜幕之上,零碎星河散落一地。
    林颂枝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翻出底下的冰袋,冲洗过后裹上毛巾摁在后背发痒的地方。
    抬眼看见窗面倒映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她慢步走过去,“谢淮京?”
    他在她出声的前一刻熄灭了烟蒂,习惯性摸出盒薄荷糖,往嘴里抛了两颗,回头看见她略显别扭的动作:“荨麻疹犯了?”
    前几年冬天的时候她忽然犯了荨麻疹,见了好几个医生都没能彻底根治,别的地方她挠一挠涂药膏也就好了,唯独后背她够不着。
    某次谢淮京刚洗完手,双手冰凉,恰逢她又在旁边嚷嚷背痒,他恶作剧心思顿起,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撩开她后背衣服,“我帮你挠?”
    那会儿流行‘叉烧包’游戏——将冰手覆在别人后脖颈上。
    手指触碰到皮肤时,两个人都僵了一瞬。
    林颂枝纯属是被冰的,瑟缩着想躲开,但起了风团疙瘩的皮肤被冰到的一瞬间瘙痒缓解不少。谢淮京则是讶异于手下的皮肤触感,像光滑的鸡蛋羹,吹弹可破。
    他迅速收回手,耳朵肉眼可见地泛上一层红色,见她不解,“挠破了后背容易留疤,我给你涂药膏。”
    从那以后,不管他手里在干什么事,只要她说背痒,他就会放下手里的事给她轻挠缓解涂药膏。
    林颂枝当然知道自己皮肤起了风团疙瘩是什么样的,她自己都觉得丑、吓人。可是谢淮京好像每次都没什么反应,甚至手法逐渐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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