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不愧是长公主,纵使穿着寻常布衣,纵使不戴任何首饰,也难掩贵气。
    江辞啧啧道:“殿下怎么扮都不像丫鬟,倒像是落难贵族。”
    李承霖也乐得跟她开玩笑:“那依你所言,我是不是还需要在脸上抹点灰什么的? ”
    江辞慌忙摇头:“那大可不必。”
    虞山吃完了包子,催促道:“臭丫头,就你的行李没收拾好了,赶紧收拾好,准备启程了。”
    “知道了,马上就好。”江辞把包袱系上,又对李承霖说:“殿下,你的首饰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存放在机关匣子里,不会弄丢的,放心好了。”
    “无妨,金银首饰不过是身外之物,弄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另外,既然要扮作平民百姓,那就得讲究真实,你张口殿下,闭口也是殿下,旁人难道还听不出吗?”
    听到这里,江辞也有些为难,她瞟了眼虞山,又把目光转向李承霖,蹙着眉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李承霖嘴角上扬,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随即又一本正经地道:“那你便叫我霖姐姐,如何?”
    江辞有些难以启齿:“霖……姐姐?”
    李承霖笑得天真纯良:“有什么问题吗?”
    江辞眨眼思索,嘟囔着说道:“我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了?以前叫得,现在叫不得?”李承霖看着她,笑意渐深。
    以前叫得,现在叫不得?江辞蹙着眉,仔细回想着这句话的含义。
    霖姐姐,霖姐姐……姐姐?好姐姐?
    “唰——”
    江辞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连耳朵尖也泛着可疑的红色。
    昨天晚上,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木床“咯吱咯吱”的声音压过了她的意识,她早就忘记了茅草屋不隔音,只一个劲儿地娇吟着“好姐姐饶了我吧”。
    老天爷啊!
    江辞惊恐地看向虞山,见他神色如常,料想他昨晚真的睡熟了,没听到动静,心中的尴尬方才少了些许。她又把目光转向李承霖,李承霖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仿佛人畜无害。
    没想到向来端庄持重的长公主居然还有这种爱好!可她又不能掐她一把,亦或是踹她一脚,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一字一句地说道:“遵命,霖姐姐——”
    她将尾音拖得老长,差点一口气没提上去,然后抓起行李,急急忙忙地赶去马厩。
    马厩里刚好三匹马,虞山驾驭飞焰,江辞和李承霖则驾驭另外两匹温驯的老马。
    虞山早些年去过北溟,对前往北溟的路十分熟悉,因此有他带路倒也值得信赖。
    三人从另一条路下了山,直奔北溟而去,一路上倒也通畅,西出凤鸣关,顺利离开了东越。
    虞山率先联系了他的旧交,北姜霓裳布行的陈老板。
    陈老板做了二十几年的生意,人人都说他为人厚道,从不缺寸少尺。
    江辞第一眼见到他,从面相来看,倒像是个好相处的人。
    虞山于他有恩,恩人到访,他自然好好招待,当即就让厨房做了一顿大餐,为虞山接风洗尘。
    席间,他不断地朝虞山敬酒,虞山怕误事,因此只喝了几杯,然后指着江辞和李承霖说道:“陈老板,这两位是我的徒儿,此番领着她们来北姜呢,也是为了训练她们的能力,让她们研究北姜的花花草草,这些花花草草将来若能入了药,造福大众也未可知啊。”
    陈老板放下酒杯,略微打量了一下江辞和李承霖,又捋着胡子说道:“我第一眼瞧见她们,便觉得她们非池中物,既是虞老的徒儿,想必本事不凡。当年虞老救下犬子性命,在下无以为报,如今虞老领着徒儿远道而来,想必没有恰当的住处,在下略备简屋简餐,还请虞老笑纳。”
    “陈老板费心,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虞山朝他作了个揖,“只是虞门门规甚严,她们无功不受禄,若与我享受同等待遇,实在有违门规。不如让她们为府上劳作,也算是与陈老板的住处和粮食做个交换。”
    “这怎么能行呢?”陈老板当即皱紧了眉头,劝阻道:“她们既是虞老的徒儿,又随虞老远道而来,亦是贵客,做主人的哪有让客人劳作的道理?”
    虞山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陈老板,虞门门风向来如此,你就不要再反对了。她们俩从小就经受过严苛的训练,挑水劈柴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陈老板急得站了起来,跺了跺脚,愁眉苦脸地说道:“即便她们真的会挑水劈柴,在下又怎么好让她们挑水劈柴呢?”
    虞山见时机已成熟,便按了按太阳穴,假装斟酌道:“可是门规不可违,陈老板,不如这样,只让她们挑水可好?”
    “这……”陈老板看了看虞山,见他十分执着不肯更改的模样,只好颇为无奈地答应了。
    李承霖便亲眼看到虞山和江辞师徒俩挤眉弄眼,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她不由得抿嘴思索:师父说起谎来完全不打草稿,不知徒儿是不是一脉相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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