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烬,你开门,我有事找你。”
    她见敲门无果,手忙脚乱地跑到楼上家里拿到手机给周烬发消息,问他在不在家。
    但在她焦急等待的三分钟里,那边都没有任何消息回过来。她又重新跑到周烬家门口,在那敲门,好像又过了两三分钟。
    和周烬的聊天页面弹出来一条消息,他回,“不在。”
    江飘不信,她直接对着门口冲他抱怨,“周烬,撒谎的人会长长鼻子。”
    屋外有敞亮的光,流光从门缝溢进来,周烬背抵住门,修长的脖颈弯垂。屋里没开灯,他的半张脸都隐匿在黑暗里,冷幽幽的。
    屋门外江飘急的哭腔都出来了,晶莹的泪珠断断续续往下掉,她抬手抹一下,又继续拍门,她太急切了,以至于毫无章法,拍的手掌心充血红一片。
    屋内,周烬缓慢地仰起脸,阳台上溜进来的一星半点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依稀可以照见他眼尾有一层薄薄的绯色。他走到茶几边,瞥见摆在茶几面上的画本和福袋,心脏一阵钝痛,他抚住心口,把两样东西藏在沙发枕头底下,洗了把冷水脸才去开门。
    “怎么了?找我有很急的事吗?”周烬脸色平静地拉开门,看到江飘举起的手,眸光暗了暗。
    “有事的有事的。”江飘不管不顾地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腕往里面冲,路过玄关灯开关的地方,她摁亮灯,周烬被耀眼的光刺的眯了眯眼。
    “那个,你怎么了?”江飘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视线落在他受伤的一张脸上。
    “没什么,就是撞到了。”周烬跟她解释。
    “你能撞成这样?”撞破相了都,江飘一点都不想相信周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
    周烬继续跟她解释,“那堵墙比较硬,表面刺还很多,所以我撞的比较严重。”
    他以为他在说冷笑话吗?江飘一点都没有因为他这句话松下一颗吊着的心,也没有想撇嘴角笑的意思,她只想掉眼泪。
    “那我帮你擦药吧。”江飘又问了他几遍,但他依旧用那个回答来敷衍她,堵住她。
    江飘抿住唇,不悦地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先给他擦药,她按下周烬要起身的动作,自己按照周烬的指示找到了医药箱,上药的时候她委婉地问,“这个划痕怎么弄的啊?”
    周烬略微思考,说,“墙上起了一层漆皮,有锈。”
    “那我得给你多消毒几下!”
    “嗯。”
    江飘给他上完药,就被他劝回去写作业。她放下药箱,认真叮嘱他一定要别碰水。周烬说好,目送她离开后重新坐回沙发里,沉默地动了动僵硬的右手食指。
    他拨通他爸周林渊的电话,想了想说,“爸,能不能带我去医院拍个片。”
    这是他第一次跟周林渊放软说话的声音,跟他爸用一种和善的、请求的语气交流。
    ……
    周烬的检查结果连带网吧摄像头录下的视频都被他当作证据送到了警察面前,周林渊对林恣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让警察对他们几个依法处置。
    林恣和他几个同伴停课进警局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江飘拉着薛吟奔向办公室,问教导主任能不能让她看一下那个监控视频。
    正在商讨对林恣和另外几个同学处理方案的教导主任和校长看到她冲进来愣了一下,摇摇头跟她说不能看。
    “这件事就按这么处理,先全校通报,再开除,回头我直接跟他们家长说。”
    江飘又立马拉着薛吟去高二一班找周烬,但是她在他的座位上没看到人,只能找陆游问,“今天周烬没来吗?”
    陆游想到周烬跟他说的话,放缓语气跟江飘说,“那个,阿烬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学校了。”
    江飘急忙问,“是不是他受伤很严重啊?我当时以为他就是一些皮外伤。”
    陆游模棱两可地回复她,“就那么点皮外伤…是因为他要出国了。”
    出国?江飘忽然想起来去研学的时候,她听说过这件事,周烬的妈妈想要他出国留学。
    “出国,也可以的。”江飘只希望他真的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她失魂落魄地被薛吟拉着走,跟一个男生擦肩而过,倏地听到人在讨论,“哎,我听说周烬好像是伤到了右手…”
    那个男生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游捂住嘴巴,江飘猛地回头,陆游抿着唇,从唇缝间挤出一句解释的话,“就是那个右手食指,磕碰了一下,问题不大,问题不大,别担心。”
    江飘深深看陆游一眼,没作声。但心里一直挂记着他的话,放学回家上楼时,看到陈特助招呼着一堆人从周烬家里搬东西出来,她实在担心周烬,忍不住问了一句,“叔叔,我想问一下周烬他…他右手食指怎么了吗?”
    陈特助如实道,“食指骨折。”
    江飘泪珠蓦地从眼眶里溢出来,啪地滴在手背上,她怕在别人面前失态,连忙跑回家。拿起手机给周烬打电话,但那边一直都是忙音,一直告诉她,“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她摊开作业本,手机一直停留在联系人周烬的页面。她失神地执笔在空白处写,希望周烬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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