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壮男子没有回应,他在行动。
    他注入力量,加速秩序之钟鸣响的速度,无形的波纹一次次扩散开来,似是海潮拍打在岸堤上,以此唤醒整个黑暗的世界。
    这是秩序的世界,秩序的天地,秩序的现实。哪怕现如今已然被漆黑污染,被灾劫怪物扭曲异化,但其最根本层次的那一丝秩序仍旧不改,只是陷入了沉眠。
    钟响十次,所有沉眠的秩序将被唤醒。一旦所有秩序共同发力,哪怕是灾劫怪物的污染也得稍微退避,如潮水般暂时退去。
    而到那个时候,一切终将重新开始。
    这并非时空倒流,更非逻辑逆转。
    而是更简单粗暴,也更骇人听闻的,重新覆写一切,将原本的历史覆盖于新的历史之下,而这便是他们二人要做的事情。
    同时,也是这方现实的真相!
    “已经钟响九下,就差最后一下了!”
    老者惊喜出声。
    精壮男子依旧没有回答,他在时刻注意李恒的动向,防止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变数干扰秩序之中的鸣响,规则的重组。
    可是令他有些意外的是。
    这位实力恐怖的变数注意到他们之后,也没有进行干扰,反而依旧待在原地,甚至是在闭目,似乎在感受什么东西。
    他能感知到这一切的动静?
    精壮男子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则荒谬的想法。可是那怎么可能?
    这股令一切都重新开始,覆写一切的秩序力量是真正的高等力量,似乎是远在他们之上的更高等存在遗留下来的。
    疑似传说中的道主!
    哪怕是他们,如果没有执掌秩序权柄,手握秩序神器,那也无法探究其中任何一丝动静,是真正的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而此人身上并无秩序神器,秩序权柄的气息,更是突然冒出来,疑似域外来客,并不与此方规则契合,如何能察觉得到?
    他心中的疑惑吃惊如潮水般翻涌,华为暗流,海啸,不停拍打着名为心理防线的岸堤,努力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
    可是无论是哪种理由,是多么完善,是多么一针见血,但身为武者的冥冥直觉中,他总感觉此人绝对是感受到了这种动静!
    而事实证明他感觉对了。
    李恒确实在感受着此间的变化。
    之前秩序之钟鸣响一两下之时,动静太过微小,他没有注意到,也不屑于注意到。
    但现在,钟响九声之多。
    其中潜藏的秩序本质即将全部唤醒,犹如沉睡于无尽海底亿万年的海底火山,如今一朝喷发,将无数年的积累彻底爆发开来。
    这种动静足以动摇一方现实的根基。
    他自然已经注意到了。
    “秩序,这方现实的本质是秩序?”
    李恒喃喃自语。
    他目光幽幽,似乎能穿过如今已被漆黑污染的历史,往前追溯,追溯那已经不知被复写无数次的无数历史,了解其中真相。
    这是一方规则严密,秩序深严的现实,被大无边际,深入一切本质的虚空因果法网覆盖,一切的一切,定数,变数,异数都逃不过名为秩序的网罗与运转!
    洞穿这一本质后,他心中更是疑惑。
    一般来说,单纯的现实不会有如此明显极端的特质,其中一般是万道并存,无数可能性皆有,如何能让秩序之道独占鳌头?
    或者说都不是独占鳌头了。
    而是一切的一切,都是秩序的一部分!
    还是说这方现实诞生的目的并不单纯?
    更令人感觉到惊讶的是。
    这种秩序的本质之高实在罕见,即使在灾劫的侵染和怪物的异化之下,又能保持最后的纯正本质进行沉眠,直到如今爆发开来。
    这莫不是某一位道主的遗留?
    走秩序之道的道主?
    李恒感觉自己隐约触及了真相,但那似乎只是一部分,并不完全。
    除了秩序之外,必定还有其他高等的力量掺杂其中,否则即使是道主之力也无法做到被灾劫和怪物侵染异化这么多次,还能保持纯正本质不变!
    “如今秩序爆发,要对一切进行修改重组?有意思,这算不算一种掀桌子,打不过灾劫怪物就通过这种方式暂时清空,一切重新开始?”
    “只是,这或许也只是慢性死亡……”
    他洞穿了一些本质,若有所思。
    出于好奇和有趣,李恒并没有阻止精壮男子和老者,静静等待着秩序之钟的鸣响,直到最终,钟响十次,所有层面的秩序全部唤醒,彻底爆发开来,开始覆写一切。
    首先,灾劫和怪物退场了。
    无尽的怪异漆黑在秩序的翻转之下开始消失,变成了旧的历史,被新的历史压在其下,如新老地质层,因此沦为了新历史的奠基之物,可令新历史走得更高,更远。
    李恒拍手赞叹。
    虽说他的意见还是不变,这是慢性死亡。但是他是第一次见到除他之外还有人可以利用灾劫和怪物的价值。
    即使价值相比风险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然后,秩序开始重组,一切重现了。
    他看到,无数因灾劫和怪物而亡的生灵,文明,世界全都从虚无中开始凝聚,复现,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生灵,世界,文明重生。
    甚至就连逍遥子都重新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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