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带着足够大的礼物前来!
    却不知道这个包裹大则大也,也只是看着大,内里东西,怕不是连一枚丹药都不如,此番玄都怕是要大出血了,天蓬大真君不由微笑,心情愉快许多,连带着对于云琴都有了三分好感。
    少女道:“天蓬大真君在笑什么?”
    “嗯?没什么。”
    “只是想到有人要倒霉了,心中愉快。”
    天蓬大真君随意揭过此事,笑而赞叹:
    “不过,云琴小姑娘的福缘和财缘,当是极好吧?”
    少女不解,只是期待着看着越来越近的山门。
    无惑无惑。
    无惑在哪里呢?!
    在哪里呢?
    ……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
    在这重新修建的镇子里面,有学堂,年幼的孩子们,有男孩女孩,一起坐在了院子里面,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先生一身素净的蓝色道袍,轻轻教导这些孩子们读书识字,朗朗读书声音让这个镇子变得有了些温暖的生机,人们在路过这里的时候都会放缓脚步。
    少年道人看了一眼天色,温和道:“今日就只学这些了,回去之后却和爹娘说说。”
    “让他们知道伱们今日学了些什么。”
    “好!”
    在一阵孩子们的声音和不那么齐整的谢过先生的话语里,齐无惑站起身来,他教导孩子们除去了文字之外,还有一部分是修行吐纳的基础,这些东西可以让他们的身体能长得更好些,也不会因为第一步修行带来的食欲旺盛,给家中带来巨大的压力。
    孩子们奔赴向自己的亲人长辈,那些人们都是在知道锦州恢复之后迅速回来的乡人,以及窥见机会而来的外地人,隔绝近乎于十年,重归于故里,自然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需要做,齐无惑帮助他们教导孩子,他们见过外面,知道这读书识字的恩情巨大,都带着感谢之色。
    “多谢先生了。”
    “这是今日的鸡刚下的鸡子,来,先生拿着,回去用水煮一煮,补身子!”
    有人不由分说地将手里的东西塞给齐无惑。
    少年道人没有过多婉拒,只是取出了钱,就算是买下,那些人们说不过他,只好任由如此,而后微微弓着身子,背上背着孩子,脖子上挂着粗粗的草绳,绳索下面还捆绑着很多东西,很是苦累,很重,却还笑着和孩子说话,眼底里有光,听着孩子说今日学会的东西和文字,嘴角的笑容都止不住。
    娘亲开心,孩子也开心。
    他忽而想起来什么,回过头来往那个屋子看去,看到身穿蓝色外袍,内里色白衣的少年道人安然立在树木下面,一只手握着书卷,一只手提着些自这些人们这里买来的菜和肉,安静站在那里,阳光洒落在质感很好的修坡上面,和先生的发梢上。
    像是很近,就像是每日来都看得到先生。
    又像是很远很远。
    遥远到了可能一眨眼,先生就不见了。
    孩子朝着那先生挥手,笑容灿烂。
    那少年先生也回以微笑。
    于是孩子心满意足的转过头来。
    看吧!
    就是很近的!
    齐无惑微笑颔首,提了提这些蔬菜和肉蛋,想了想今日谛听先生来,便是想着要去做些好菜,于是顺路去了菜市,增添买了些菜和下酒之物,又买了这小镇子里面最好的酒,稍有些浑浊。
    少年先生道谢,转过身迈步走在这镇子里,路边有人们的谈论声,有叫卖声音,有人们讨价还价时候稍微显得尖锐了的语气,有云气,阳光和鸟鸣,少年道人的心神安宁,伴随着走路,呼吸平和,一出一入,犹如天地。
    他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镇子里面的医馆。
    大夫见到齐无惑来,于是松了口气,连忙道:“齐先生,昨日你带来的人本来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大喜大忧,见到石碑之上没有自己家人的姓氏名字,心底里面悲伤且怒,伤了心神,这才昏厥过去,我给他服了好几贴安心宁神的药。”
    “今日也醒,却仍旧是气脉郁结,难以定神。”
    “您医术比我高,还是快看看吧。”
    “嗯,有劳李大夫了。”
    齐无惑将手里的菜递给了大夫,而后洗净了手,安静走了进来,这医馆里面其实还有许多的人,都是得知了石碑刻名的事情而赶来,希望给数年前锦州之劫画下最后的一个终结,其中有许多人,在这些年里面一直在催眠自己,说自己的亲人只是失踪。
    他们还活着,还活着!
    现在就在另一个地方等待着自己。
    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有朝一日,能够相见。
    就是这样的执念支撑着他们在这几年里面活下来,但是现在,石碑的出现,以酆都之名记录了所有死去者的姓名,纵然有许多狂喜,知道自己终于还能和血亲见面,可也有许多的人,失去了最后的执念,其中很多人是放下了执念,在家乡生活下去。
    可是也有悲伤过度的。
    现在哭声,笑声,绝望的声音都混在这里。
    大夫都有些胆怯,这里虽然安静,虽然没有什么血腥气,但是于压抑气氛上,也不逊色于生死了,和那气质清淡的少年道人并不相符合,而齐无惑打开了门,安静走进去的时候,大夫也想要进去帮忙,但是还是脚步一顿,没能进入那里面。
    只是看着黑色昏暗的屋子里面,少年道人神色安静平和,似乎有镇定人心的力量。
    齐无惑看到了那老者。
    后者正是在老天君来寻齐无惑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所有血亲名字之后,悲从中来,要一头撞死却被齐无惑救下来的老者,少年道人坐在他的旁边,老者双目失神,呢喃道:“……您来了。”
    “嗯。”
    “呵……您为什么要救下来我呢?”
    “为什么要救下我们?就让我们去死不就好了吗?”
    老者的声音缥缈,他笑了笑,却仿佛只是肉体在笑,道:“前面那个老李头的,他家的女儿和才满月的孙子死了,就这一个女儿,他也已经老了,生不出孩子来了……他家绝后了,在他眼里,就该死了。”
    “那边那个,才十六岁,爹娘死了,青梅竹马死了,妹妹也死了。”
    “他一路靠着自家的亲人还活着来催眠自己走到这里。”
    “却发现他们都死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们要死?为什么人的命就和河里面的冰一样,一下就碎了?为什么我们得活着,他们要死去,为什么活着的人会有这么的痛苦?他们能转世吗?还有传说里面的轮回吗?”
    “可是就算是能够轮回,也还要经历这样的生死,还得失去亲人,无比痛苦。”
    “世界上还能有比这样更让人痛苦的事情吗?”
    “谁也逃不过,谁也离不开,死亡之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永无止尽。”
    齐无惑结下了安神之印,安静倾听。
    老者空洞呢喃道:“你知道怎么样才能够从这样无尽的痛苦里面摆脱出来吗?”
    “齐先生……”
    齐无惑许久后,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我知道啊,我知道。”
    “万物皆苦,万物皆哀。”
    老者轻声道:“唯独——”
    老者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语气平和,如同滴落的露珠,但是刹那之间一股玄妙的气韵已经滋生出来,缓缓逸散开来,就仿佛万物初生,仿佛春雨落于新芽,清新美好,而万物万类则似乎离齐无惑远去,仿佛世界被割裂,齐无惑难以动作。
    “老者”抬眸,眼底温和从容,万类自然。
    似笑非笑:
    “【长生】。”
    第11章 南极长生大帝和泰山府君
    这长生二字说出,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玄妙之感,齐无惑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机刹那之间变得清朗绵长,那老者本已经是垂暮之年,而今眼底竟然滋生出磅礴生机,仿佛倒映着长空,明月,万里碧空般的草原。
    大夫的呼喊声音,外面行人来去的声音,还有阳光垂落下的温暖感皆散开来。
    忽而有风传来。
    一股大风拂过面颊,齐无惑下意识闭住了眼睛,稍微避开了下,各色繁花自眼前扫过,等到了齐无惑能够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老者已经化作了身穿白衣,眉眼温暖,眉心一点朱砂的男子,笑容温暖。
    齐无惑认出了来者,眼底泛起一丝丝涟漪,缓声道:
    “南极长生大帝……”
    那青年微笑颔首:“南极长生,有礼了。”
    堂堂四御之中至高之一,堪比三清的尊神,甚至于抵达了【极】的境界,此刻就出现在齐无惑的眼前,少年道人虽已成仙,但是在御的面前,并无多少反抗之力,只是道:“贫道齐无惑,见过南极长生。”
    “哦?看太上玄微的表情,似乎是有些诧异?”
    “只是没有想到,堂堂的御和极,竟然会来寻吾这样一个在人间的道士。”
    南极长生大帝忍不住大笑着道:
    “寻常道人,自是不至于让吾亲自来。”
    “就算是太上玄微,也只是让朱陵亲自去一趟便是了。”
    “但是——”
    祂的笑声顿了顿,看着眼前的齐无惑,语气理所当然道:
    “泰山府君。”
    “真武灵应。”
    “一剑断劫,吾又怎能够不亲自来见一见你?”
    “若是只让朱陵来的话,总觉得差了些,若是九天应元的话,则担心起了其他冲突。”
    他袖袍随意一拂,就只坐于齐无惑身前,周围万物自然,如在另一方世界,却又可以见到外面街道上的人来人往,于是这繁华红尘,清净自然便是泾渭分明,这位看上去面容俊雅温和,眉心一点朱砂的南极长生大帝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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