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教习的礼物大同小异,都是关于修炼的材料或者书籍……就连阵鬼和医仙,也每人为她准备了一份生辰贺礼,力求让背井离乡的大小姐感受到门派与师门的温暖。
    穗穗摇摇头。
    她过两个生日就行了,礼物也收两份的话……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大反派不置可否。
    大小姐喜欢,就应该是大小姐的。
    不知道另一份包裹是什么。
    虞穗穗想,既然没有一起装在储物袋中,那应不是属下们一同寄来的。
    西方入口离弟子住所并不远,正是她第一次来到沧澜学府时,所经过的那道巨石大门。
    不多时,她已见到了自己的另一份快递——
    一张琴。
    它底部乌黑,泛着幽幽的光,上层则是透明的、深浅不一的绿色,银亮亮的琴弦点缀在上,犹如碧水照月。
    这张琴通体线条优美流畅,做工精美,灵力充足——一看就不是凡品,且贵重非常。
    甚至比她的照水还要更优异上三分。
    “这是谁送的?”
    穗穗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她还认识什么人。
    “没有说。”送信的少年一五一十道:“我还问了将琴送来的信使,他说他也不知道。”
    虞穗穗指尖划过琴弦,悦耳的音符争先恐后回荡在空气中。
    琴上悠悠飘下一张纸片。
    她伸手接住,纸上的字迹苍劲而挺拔:
    【此琴名曰“清湖”。】
    【生辰快乐。】
    第50章
    “我来拿吧。”
    谢容景轻轻开口, 接过那张琴。
    学府门前栽着郁郁葱葱的灵木,它们刚被浇过水,叶脉缓缓渗出淡淡的灵气。
    谢容景走在白雾缭绕的前方, 青衫配上古琴, 出尘而又缥缈。
    “大小姐想到是谁送的了吗。”
    他冷不丁驻足问道。
    虞穗穗摇摇头, 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纸上的字迹像个男人, 可她将原主的记忆翻了个遍,也未想到对方和谁交情深厚到能送这么一份大礼。
    虽然她收到过比琴更贵重的东西,比如阵鬼他老人家, 就送了她一张听名字就很厉害的阵法图……但这是熟人送的,清湖琴则来路不明。
    穗穗心道:为了以防万一, 还是不能轻易掉以轻心。
    ……
    不到半柱香后,她又真香了。
    原因无它, 这张琴确实……非常漂亮。
    虞穗穗默默反省。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喜新厌旧的渣男,用惯了照水,再见到新鲜的清湖, 便跃跃欲试想换换新花样。
    沧澜城警戒森严,所有送到这里的包裹都将经过高阶修士的严密查探,可他们都没有查出问题,那也就是没有问题。
    她几乎已经要将自己说服了。
    清湖琴配色好看,像翡翠里氤氲着点点墨痕, 摸起来手感甚佳,连琴弦也不紧不松刚刚好。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抱着琴去找了温教习。
    “你说上面可能有符咒?”
    不需要给弟子们上课时, 温教习放下了她那总是绷的紧紧的发髻,青丝一直垂至腰际,连语气也和缓了许多。
    她将琴从内到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 认真地回答道:
    “没有发现任何咒言,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再去问问其他的符修教习。”
    “不用不用,谢谢温教习。”
    虞穗穗连连摆手,笑得甜甜。
    既然如此,她便笑纳了。
    虞穗穗的好奇心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吃鸡蛋不用关心下蛋的母鸡一样——管他是谁送的,用就行了。
    她郑重地坐在琴案旁,准备试弹一下。
    大反派安安静静陪着她找完符修教习,又看着她爱不释手地将琴缓缓放下。
    直到虞穗穗拨响第一声琴弦,他沉思片刻,温和出声:
    “上面有魔气。”
    穗穗一愣,弹琴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当真?”
    不是她不相信谢容景,而是这琴经历过数道检验,本应不会有什么岔子才对。
    “嗯。”谢容景轻声应道:“是魔界内部的密咒,若是长期弹奏会经脉错乱,有走火入魔之险。”
    他语气温和,神色却是难得的认真:“大小姐,这可不是小事。”
    虞穗穗被他的样子唬到:“……这么严重的吗?”
    谢容景再次点头。
    若和魔族有关,别人看不出也正常,虞穗穗信了分。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花这么大价钱暗算她。
    走火入魔便等于很久不能修炼……可如果想让她不修炼,哪还要这么麻烦?
    虞穗穗想:直接将买琴的灵石折现给她,她很乐意半年或者一年不学习。
    大反派熟稔地摸着她的毛儿,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穗穗怕到不怕,主要觉得很可惜。
    “有办法将密咒解开吗?”她颇为不舍地望着漂亮的琴。
    “没有噢。”谢容景语调微扬,嗓音凉中带着丝丝甜意,极为耐心地哄她:“这张琴很危险,我们烧掉好不好?”
    ……
    行吧,就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她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谢容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看起来很是愉悦。
    “穗穗真乖。”
    失去清湖琴的第一天,没劲,想它。
    失去清湖琴的第二天,有劲了,想买新琴。
    失去清湖琴的第三天,和江映雪聊了一下琴的价格,打扰了,她现在不想买琴了。
    ……
    第四天,不止是清湖琴没了,大反派也没了。
    虞穗穗起床时,并未在院中看见谢容景的身影,只有一壶温着的花茶和一张字条。
    “晚些时候回来。”
    她打着呵欠念出上面的字。
    虞穗穗倒了杯茶,习惯性地拎出她的首饰包,才发现——编辫子大师今天不在。
    她于是将头发梳成两个丸子头,一个人安安静静用早膳。
    太久不自己扎头发,手有些生,摆弄了好久才在丸子头上系上两个蝴蝶结。
    到了下午,她躺在躺椅上,像一条咸鱼一样把自己翻了个面。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难道是大反派回来了?
    虞穗穗拉开门,不是大反派,是来串门的童双和夏凌。
    夏凌伤还未好,情绪一激动便会不自觉地吐血。
    穗穗浅浅统计了一下:不到三炷香的时间,他已经被童双气得吐了七八次。
    ……男主不愧是男主,生命力和谢容景这个大反派不相上下的顽强。
    说起来,大反派到底去哪儿了呢?
    此时将近黄昏,院子的角落里,那颗每到夜晚都会唱歌的植物已经开始哼着不成调的乐曲。
    夏凌终于找到一个反击的机会:“师妹,这就是你说的会唱歌的花?”
    童双:“对呀对的。”
    夏凌得意:“看来师妹对乐律的品鉴也不过如此。”
    童双点点头:“话说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它哼的调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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