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慌,气短,眩晕,恶心……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这两个守卫就捂着胸口软倒了下去。其中一个等级更高的守卫竭尽全力甩开了尤兰的手,但是没等他爬远几步,一种奇异的震动就沿着他落地的膝盖传入了他的身体。
    这是一种五脏六腑都在震动的感觉,身体里仿佛翻江倒海,那种难受简直无法形容。这个守卫只爬了两步就仆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口鼻里涌出来,很快就在地上铺开了小小的一滩。
    等这两个人都不动了,尤兰才喘着气坐了起来。杀掉两个守卫对她来说也是很费力气的,尤其是她刚刚掌握的那个技能消耗很大,之前又先把地牢给震动了一番。
    但是再累点也没关系,两个守卫已经被她干掉了!尤兰从两人身上摸出了钥匙,摇晃着走过去,打开了地牢的门。
    只是她刚打开门,就迎头撞上一个身影,顿时变了脸色。
    “别动手!”猎犬也没想到,他刚摸过来,尤兰居然已经自己出了地牢了,“是妮娜让我来救你的!”
    尤兰压根不相信他,默不作声就准备出手。
    “别对我用那个肾上腺素!”猎犬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带着妮娜回到双塔,还是“挂了彩”的——妮娜直接用黑星给他肩膀上来了一下。说真的,猎犬倒是知道女公爵造出的这种炼金武器威力不凡,但用在自己身上还是第一次。
    他把人连着两把黑星都交给了列文,果然列文大为高兴,让他留在双塔好好养伤。
    猎犬按照妮娜的计划,准备联络几个圣女,结果在他自己的圣女丽希这里,就碰了一鼻子灰——丽希跟他的关系一直都很僵。
    因为本身得到的神恩稀薄,所以丽希大概是承担不住猎犬的疯狂,整天都是病怏怏的,也就是跟着妮娜学习了圣光术之后,时常给自己做个保养,情况才好一些。
    然而她的天赋确实是比较差,虽然学习认真,但能力有限,也就是保一保自己勉强看起来像个好人,不是之前那副短命样罢了,身体仍旧时常有这里那里的不适。
    这都是拜猎犬所赐——反正丽希是这么认为的。当然这也是事实,因为若不是签订血契,丽希本来也是个健康的姑娘。
    再加上猎犬之前是个狂信徒,那脾气比面具还差。因为他在魔鬼的身份之外,还多了一重“堕落血脉”,所以额外又多了几分由自卑引发的变态。
    丽希不是妮娜。她看见猎犬就害怕,根本无法像妮娜一样冷静地跟自己的守夜人交流,就更不可能像妮娜一样,居然还能给守夜人反洗脑的。
    她能做的,就是躲着猎犬,并且又怕又恨。就这还是因为猎犬只顾着信仰,并没有跟她发生点什么额外关系。假如要像是大衮和毒液对待尤兰那样,丽希可能早就撑不住了。
    猎犬这半年多跑去长云领,丽希不用看见他,简直高兴死了。结果他不但忽然回来,还把妮娜也抓了回来,丽希对他的仇恨简直都要掩饰不住了,哪儿还想听他说话呢?所以猎犬连“我跟妮娜是商量好的”这句话都没能说出口——他又不瞎,看得出来即便他说了,丽希也只当他放屁。
    以前猎犬是没想过要跟自己的圣女打好关系的。他固然看不上大衮那样对自己的圣女拳打脚踢,也没打算把圣女当老婆用——他觉得自己一身原罪,是必须身心都奉献给主,一辈子兢兢业业做守夜人,死后才能有希望登上光明之山,获得主的宽恕的。
    他的心里除了主,就是教会了。而教会在他心中的具体体现,就是列文本人。所以可以说,猎犬心里只有主和列文大主教,其他人一概不进他的心——哦,疾风因为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小伙伴,可以勉强占一个角,圣女那就是纯纯的工具了,结契只为了延长生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为主效力,假如没有也没关系,短暂的生命一样全部奉献给主,没差的。
    因此丽希怕他又恨他,猎犬无所谓。甚至在他心里,其实也没怎么真把丽希当成一个“人”来尊重的。
    然而,平时不烧香,临头抱佛脚,多半都是不行的,比如说他现在想跟丽希缓和一下关系,那就不成了。
    如果丽希都不理他,那么妮娜说的另外两名圣女,就更不可能相信他了。于是猎犬只好先来救尤兰——把人救出来,总是个证据了吧?
    谁知道他还没动手,尤兰自己出来了!
    万幸妮娜考虑到这个问题,跟他提了个肾上腺素,猎犬虽然不知道那个肾上腺在哪儿,但却知道妮娜就是靠这个杀人的。
    果然尤兰听了这个词儿,动作就停顿了一下。猎犬抓紧时间,连忙补了一句:“这也是妮娜告诉我的,她怕你不相信我。我——我现在是长云领女公爵的手下!”
    长云领女公爵跟妮娜的关系,尤兰最清楚。但她还是警惕地说道:“你要干什么?妮娜呢?”
    “妮娜跟面具一起,要上火刑架了。”猎犬也是觉得困难重重,“她想在所有人面前揭穿列文的身份。但是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逃走,所以让我来救你……”
    “救我——”尤兰狠狠地说,“我不走!我得去救她!”
    猎犬难道不想去救妮娜吗?问题是现在力量不足啊,双塔可不止列文一个人,之前妮娜进了地牢还能冲出来,那是因为列文看轻了她,布置的人手不足。但现在——列文把双塔的骑士与没出任务的守夜人都调动起来,猎犬都不能保证自己救不救得出人。
    他是打算把尤兰几人先弄出双塔,然后再去火刑现场,看看能不能下手的。
    尤兰却眯起了眼睛:“你现在就去火刑场,我来联系其他圣女。”列文真以为,她们这些圣女就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吗?
    而在此时,妮娜和面具刚刚被拽下了囚车。
    因为两个人身上都绑着神术锁链,行动不便,也为了示众,列文弄了两个大木笼子,把他们两个关在里头,用马从双塔大教堂拉出来,绕着黄金领领地转了一圈。
    一群平民跟在囚车后面,不停地咒骂着,向囚车投掷土块和石头。妮娜能很清楚地听见他们在喊着“烧死女巫”,“烧死魔鬼”,“主宽恕我”,“停止旱灾”之类的口号。
    太阳炽热,田地里也没有人劳作了,所有人都跑来看魔鬼和女巫——他们也知道地里的庄稼已经没救了,所以更把愤怒发作在妮娜与面具身上。
    两辆囚车是并列着的,面具一直扭头看着妮娜,目光焦急又难过。神术锁链在他们俩的脖子上绕了一圈,使得他们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用目光交流了。
    于是妮娜对面具笑了一下。
    面具现在的样子可真是——虽然头上没有角,肩胛处也没有翅膀,但他后背生出了一条黑色的鬃毛,一直延伸到尾巴上,再加上他脸颊两侧撕裂一般的痕迹,活脱脱就是个魔鬼形象。凡是看见他的人,都对列文的话深信不疑——这不是魔鬼是什么呢?而带来灾难的,不是魔鬼,又能是谁呢?
    囚车最终停在了领主城堡前的广场上,这里已经堆起了一个高高的柴堆,两个行刑人把妮娜和面具背对背地绑在柴堆中央的金属十字架上,列文一抬手,人群中的咒骂声就像退去的海潮一般平息了下来。
    “大家都看到了——”列文举手指着柴堆上的人,“这个魔鬼潜进了我们黄金领,还制造出一个女巫。他们引来旱灾,又引来蝗灾,想要污染我们的领地,给我们制造灾难!”
    “杀死魔鬼!杀死女巫!”人群顿时响应着他又山呼海啸起来。
    列文满意地环视四周:“是的。只有杀死他们,灾难才会结束,明年才会降雨,田地里才会重新生长庄稼。”游行这一路已经够了,正如他所想的,只要人们看见面具的模样,就绝对不会怀疑他的话。
    那么现在,赶紧就烧吧。妮娜这个女人也确实有点本事,给他找了这么多的麻烦,只有赶紧烧死她,才能断绝后患。
    妮娜看着一名牧师手执火把向柴堆走来,目光平静。在她的长袍袖口里,藏着一团火药,那是从剩下的子弹里取出来的。列文只看到了黑星,所以猎犬将两把黑星交上去,他就觉得已经收走了她的武器,却没有发现她掖在袖子里的那团泥巴一样的东西,同样有威力。
    火药团现在就捏在她的手里,几颗子弹里的火药当然不多,但一旦炸开来,一定能把锁链上的神术阵炸毁一角。只要炸掉一角,锁链就会失去效力,她就可以使用圣光了。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所谓的“女巫”身上忽然亮起圣光,列文又该如何自圆其说呢?
    当然,列文也可能不顾一切也要杀了她和面具,但至少她也能让所有的人都看到,列文在说谎。
    只不过,面具这么拼命地想让她逃出去,最终她却可能是浪费了他的努力。
    妮娜被反绑着的手,在身后摸到了面具的手,然后有点困难地勾住了他的手指——对不起了,我原想延续你的生命,但现在,却是要你跟我一起死了……?
    第366章 谁是魔鬼(十)、伊丽莎白死了……
    广场上人声鼎沸, 黄金领的领民大部分都以种地为生,几乎全都跑了过来,“烧死魔鬼!烧死女巫!”的呼声惊天动地, 震耳欲聋。
    牧师举着火把走到柴堆边上, 列文举起一只手,呼喊声才慢慢停止。烈日之下, 所有的人都满头满脸的大汗, 眼睛和脸颊都是通红的,像是一群什么野兽一般,龇着牙,咧着嘴,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妮娜和面具撕碎吞掉。
    列文对此十分满意,然而正当他要把手落下来, 让牧师点火的时候, 人群里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叫:“列文才是魔鬼!”
    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广场上, 这声音毫无遮拦,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的目光, 都一下子聚集到了那个喊叫的人身上。
    伊丽莎白还穿着圣女的白色长袍, 披散着头发, 两眼亮得像鬼火一般,脸颊上燃烧着两片病态的红。但因为她的身上闪烁着乳白色的圣光,所以周围想呵斥她的人都把话咽了回去, 下意识地退开两步——这,这是一位女神官哪, 怎么会混在他们这些平民里头呢?
    列文的脸色在看清妮娜的时候顿时一变, 马上喝道:“她疯了, 把她带下去!”
    “谁敢碰我!”伊丽莎白猛地扬起手。炽热的阳光下冷光一闪, 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列文的脸色这下真的难看了:“伊丽莎白,你不要冲动——”
    伊丽莎白却根本不理睬他,而是拔高声音大声喊道:“双塔大教堂使用炼金药剂,把正常人变成奇怪的样子然后说是魔鬼,就是为了掩盖列文才是魔鬼的真相!旱灾和蝗灾都是他带来的,所以他才能操纵蝗虫不吃黄金领的麦子,因为只要有旱灾就足够了,你们的麦子现在已经死了,根本不需要蝗虫再吃了!”
    列文现在就是想杀人。伊丽莎白这完全就是胡说八道,可问题是,就像他现在把旱灾和蝗灾扣到妮娜与面具头上,他们两个无法为自己分辩一样,伊丽莎白所说的话,他也一样无法为自己分辩。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人赶紧把伊丽莎白抓起来,送回双塔去!但问题是,伊丽莎白现在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呢!
    柴堆上的妮娜也急了,因为她猜到了伊丽莎白想做什么——血契把圣女和守夜人的生命连接在了一起,列文虽然不是守夜人,但血契一视同仁。
    妮娜在后悔。她原本怀疑伊丽莎白泄露了学习小组的秘密,为了其他人的安全,她甚至不敢让猎犬去向伊丽莎白求助。但是现在看来,她的判断是错的,泄密的另有其人,而伊丽莎白,正在打算用自己的方法结束这一切。
    广场上现在乱成了一片。大部分人都是满脸懵逼的。
    这变化实在太快了!前一秒列文还是神的化身,为黄金领免除了蝗群的灾难;后一秒,他就成了操纵旱灾与蝗灾的人?
    很多人都觉得难以置信,可是眼前的伊丽莎白身上圣光闪烁,证明着她女神官的身份——神官,会诬陷另一位神官吗?
    “伊丽莎白——”列文憋着一股气,但还得设法把人劝下来,“我知道你是舍不得妮娜,毕竟你们曾经是好朋友,如果她愿意忏悔,我也可以留下她。但这个魔鬼必须要处死,你再舍不得自己的朋友,也不要用旱灾和蝗灾来说谎,这关系到整个黄金领。”
    人群里发出了窃窃私语——怎么,原来这位女神官跟那个女巫是朋友吗?她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朋友,所以胡乱指责红衣主教的吗?
    到底,人们还是愿意相信列文的。毕竟这么多年来,黄金领一直都是丰收之地,在这里做农夫,到底还是比别的地方日子要好过一点。在人们心里,他们是希望旱灾和蝗群都是魔鬼带来的,这样只要烧死魔鬼,他们就还能过回从前的日子。
    可如果教区里的红衣主教是魔鬼,那就太可怕了,这是颠覆他们认知的事情,而且如果红衣主教都是魔鬼,那么他们以后还能去哪里寻求心灵的庇护呢?他们岂不是像黑夜里独身走在野外一样,再也无人保护了吗?
    妮娜开始用力挣扎。但是神术锁链从内部是无法挣开的。她试图引起执着火把的牧师的注意,让他赶紧点火,这样她就可以引爆炸药——但那牧师只顾着惊恐地看伊丽莎白,完全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有火把。
    而此时,周围的人已经开始用怀疑的目光去看伊丽莎白了,也有人在指指点点。
    列文微微松了口气,正要示意身边的行刑人赶紧过去把人弄走,就听见伊丽莎白声嘶力竭地发出一声大喊:“你们看着他!他马上就会露出魔鬼的原形了!”
    这话说得太惊悚了,所有的人下意识地都将头转向列文,然后有站得离伊丽莎白最近的人,眼角余光看见了一道鲜红——伊丽莎白把匕首捅进了自己的颈部,鲜血几乎是像喷泉一样飚射出来,甚至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
    但这也只是离伊丽莎白最近的几个人看见了,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是投向列文的,毕竟他刚才为了发言,站在广场的矮石台上面,比大家都高出一截,远近的人都能看到。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列文在那一瞬间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刺激了他的身体,体内的魔力在理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暴走起来,企图保住机体的生命——黑色的花纹先是在额头上膨胀开来,接着就是两只肉质的角生长了出来,在正午的阳光下反着沉沉的乌光。
    “魔,魔鬼——”近处的平民发出哽在喉咙里的惊呼,但是还没等他们惊呼完,列文已经痛苦地弯下腰,一对巨大的黑色肉质膜翅撕开红色的法衣长袍,从他背后伸展了开来,在地上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尖叫声此起彼伏。一些人是为伊丽莎白而尖叫,滚热的鲜血甚至淋湿了好几个人;而更多的人是因为列文而尖叫——红衣主教陡然之间,就变成了可怕的魔鬼!
    但不管是为什么而尖叫,这些人都在连滚带爬——被淋了一头血的人要从伊丽莎白身边躲开,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人则要从列文身边逃开。人推人,人挤人,人踩人——广场上瞬间就挤成了一团,就连跟过来的牧师们也躲不开,被挤得东倒西歪。
    “都不许乱!”毒液一把推开挤到他身边来的几个平民。他在外形上幸运地与普通人基本无异,不像面具脸上有那种撕裂一样的痕迹,他除了一双眼睛在使用力量的时候会变成怪异的竖瞳,平时是看不出毛病来的。
    但是现在这倒不好了,因为平民们也把他当成了普通人,丝毫不顾忌,就在他身边乱推乱挤。广场上这么多人,一乱起来挤成一团,纵然毒液有本事,一时也施展不出来——他固然能随手就把一个平民扔出十几米开外,但现在人都挤在身边,哪儿有十几米的空地给他扔呢?而且扔走一个,第二个立刻就又填补了空缺,后头还有上百的人挤着,毒液就算把毒放出来都没用——毒倒的人还是会倒在他身上,照旧挤着他。
    所以他想冲过去救列文都不行,其他的骑士和神官们也都一样——偌大的广场上,只有伊丽莎白和列文身边没有人。从妮娜站的那个高高的柴堆上看下去,就像是广场上被划出了两个圆形,一个圆里是一对黑色的巨大膜翅,另一个圆里则是鲜红的血泊……
    面具一直毫无动静,但是这个时候,妮娜听见了喀地一声轻响——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绕过肩膀的神术锁链一角咬在了嘴里,他就一直在默默地咬,一直咬得嘴角流血,但终于有一个符文被他咬碎了。
    符文一碎,面具的力量立刻恢复了,他连嘴角的血都没来得及擦,双臂用力一挣,捆在他身上的锁链就断了几截。然后他回手拽住妮娜身上的锁链全力一扯,又把禁锢她的锁链也扯断了。
    毒液眼尖地注意到了,立刻对着柴堆喷出一口毒液,黑色的液体化成几条毒蛇,一头撞上面具的后背。
    妮娜刚刚从锁链里脱身,想伸手去挡已经来不及了,面具后背腾起一面火焰盾牌,黑色的毒液之蛇一撞上就被焚烧殆尽,但面具的身体也晃了晃,跪倒在柴堆上。他原本就是耗尽了魔力才被抓的,被抓之后又很吃了点苦头,现在这面盾牌是用尽了恢复的那点魔力,已经是真正的强弩之末。
    但面具还是竭力转过身来面对毒液,同时用力捏了一下妮娜的手:“你快走!”尽管上次妮娜逃走之后又被抓回来,但他还是要尽力掩护她逃走,说不定这一次就逃出去了呢?
    妮娜一句话都没说,抬手扔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球。
    这个球本身并不是白色的,只是外围包了一层圣光而已。但在圣光之外,是这个球自面具身边飞过的时候,沾染上的硫磺火焰。
    火焰迅速地消耗着圣光,当这个球飞到列文身边的时候——对的,妮娜这个球是对准列文扔过去的,因为他的周围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内层的圣光已经被消耗殆尽,火焰立刻点燃了里面的球。
    轰地一声,黑烟腾起,列文覆盖着身体的黑色翅膀被炸飞了半扇,鲜血飞溅,还伴随着他身体猛烈的抽搐,以及其他人的惊叫:“列文大人!”
    一时间都没人顾得上妮娜和面具了——列文要是死了,双塔怎么办?审判所怎么办?他们这些守夜人又怎么办?
    众人向列文挤过去,而妮娜直接扛起了面具,跳下柴堆就跑。她身上亮起刺眼的白光,以至于被晃花眼睛的人们都下意识地想向两边躲开,反而给她空出了一条逃跑的路。
    这会儿已经有牧师终于穿过混乱的人群到了列文身边,然而当他手上亮起圣光的时候却又停住了——怎么治?圣光对于魔鬼可不是治疗的良药,而是有伤害的,他现在一个圣光治疗术下去,也许能给列文止血,但也可能重伤的列文承受不住圣光,直接就给治死了!
    “送大人回双塔!”牧师满头冒汗,但他毕竟是列文的心腹,在这个时候想到了办法——列文是服用黑翼的血液所制成的药剂才转化晋升的,现在双塔地牢里还有一点药剂,原本是想用它再制造一个大魔鬼的,现在如果给列文服下去,也许对列文有好处。
    但是他这话说出来,却并没有得到多少响应。
    列文魔化的事情,是只有北塔地牢里的几个行刑使知道,就连地牢的守卫,也只是有所猜测,并没有亲眼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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