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侧头看向弦月,微亮的火光照在弦月身上,一半明亮一半黑暗,“就凭你?”
    老婆子并不相信弦月能够做到。
    “我一个人当然不行,我能做的只有将他们的矛盾放大,最要紧的是你。”
    “我?我能做什么?”老婆子不大懂。
    “做神棍。”弦月说完,又问:“注生娘娘的庙宇还在吗?”
    “在,只不过因为不灵,已经没有什么信徒来上香了。”
    老婆子从皇宫里回来就出家为尼了,后来因为女人变得稀缺,年轻的尼姑全都还俗嫁人了,只剩下一些年老色衰的女人还守在注生娘娘庙里,她便是其中之一。
    老婆子一边说,一边取下了头上的假发,为了来公主庙不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她特意戴的。
    “你是尼姑就更好了!”弦月大喜。
    “皇帝能杀十八个公主换个儿子,百姓也能杀皇帝换得炁阳国有女子诞生。”
    而后几天,弦月继续让鹤龄继续假扮公主的鬼魂,往知府衙门送鬼画符的状纸,每一次的状纸都会留下一个标红的大字,一连九天,等将状纸上的字合起来,便成了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很快,坊间关于十八位公主被害的消息又有了新的推测。
    大家猜测,先皇当初为生出皇子杀害十八位公主,先皇是凶手,诞下的那个皇子也算是间接杀害公主的凶手,公主此次喊冤,不是状告先皇,而是想要状告曾经的皇子,当今的圣上。
    一传十十传百,等到官府想要压制消息的时候,就连三岁小儿也知道了。
    不多久,朝廷便派了钦差来彻查此事,然而就在钦差进城的当天,城门上也被鲜血写上了几个大字:“皇帝不死,女子不生。”
    就在这时,化作神棍的老婆子开始有意无意向周边人吐露自己早些年就得了注生娘娘托梦,注生娘娘也是这么说的,“皇帝不死,女子不生”。
    有了神仙加持,让这句话的威力又大了不少,于是老婆子又加大火力说:“不仅如此,注生娘娘当时还给了我一个生出母畜的法子,我将法子上报给官府,官府却让我别多管闲事,别搅了牙行的生意。”
    牙行是官府牵头办起来的,当百姓们得知官府明明已经有办法让炁阳国生出母畜的办法,却为了银钱而选择故意隐瞒,故意让他们去牙行购买母畜配种时,算是彻底愤怒了起来。
    官府的威信不再,皇帝的民心也是一降再降,群情激愤的百姓开始自发地抵御起官府和牙行。趁此时,老婆子在人前装神弄鬼耍了一番把戏,实则偷偷用生育簿恢复了动物们的正常生育。
    于是在时隔几十年后,炁阳国里终于又诞下了一个雌性。
    这一下,全国上下全都沸腾了,也更让人们信了那句“皇帝不死,女子不生”的话,纷纷叫嚣着让皇帝下台,而老婆子也凭借着这事彻底出了名,注生娘娘的庙宇也重新迎来了香客,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热闹。
    民心所向之下,朝廷有人坐不住了,秘密发生了政变,皇帝被杀,新皇登位,老婆子被大内侍卫请走,新皇将她封为保生元君,又赐国师一位,顺应民心,让她力助炁阳国诞出女子。
    这一时半会儿,弦月没能让老婆子称王,但只要神棍做的好,新的规则还是由她说了算,就看她自个儿怎么做了。
    对此,弦月又给她说了一遍弱肉强食的故事,强弱是天生的,就像兔子和老虎,天生的差距是无法更改的,想要提高弱者的地位,就必须让弱者变得有所价值,让他们能够不依附于强者也能存活下去。
    弦月不知道老婆子听没听懂,总之她的承诺已经兑现,再多的,她也管不着了。
    老婆子向弦月说了句谢谢,随后将更改为正常的生育簿交给了弦月。
    拿到神砖,弦月与鹤龄匆匆从皇城赶回阴华城与王松落三人碰面。
    王松落和陈道文在客栈里,苟永照却是不在,弦月故意将神砖往陈道文面前显摆了一下,“你还觉得我是靠着鹤龄才能拿到神砖的吗?”
    陈道文哼了一声:“要不是鹤龄装成公主鬼魂,引起大家注意,你怎么可能拿到神砖。”
    弦月乐了,却也没做争辩,笑着收了神砖。鹤龄却是见不得弦月受委屈,与之辩驳道:“要没有我,顶多过程曲折一点,最终还是能找到神砖。”
    弦月拉了拉鹤龄,“这些他都知道,只不过不愿意承认罢了,别与他多费口舌了。”
    说完,弦月转头问王松落:“苟永照呢?怎么不在客栈?”
    “他估计在花街吧。”
    “花街?”弦月惊了,这儿的花街不多是男人在接客吗?苟永照竟然有这种嗜好!
    “天天看他出门,问他去哪又支支吾吾地,我们便偷偷跟着去瞧了一下,就看见他径直去了花街。”提起那次跟踪,王松落脸都皱起来了,“那天为了跟踪他,我差点儿被人当做妓子给捅了。”
    回去的通道开启,弦月让他俩先回去,而后与鹤龄去花街找到了苟永照,就见他正撅着屁股趴在床上,而在他身上,一个青年正狠狠操弄着他的后庭。
    弦月和鹤龄都懵了,合着他还是在下面的那个。
    弦月二人没有进屋,而是在门口等他们结束。
    等到苟永照提着裤子出来,看着门口的弦月与鹤龄,顿时红了脸。
    “你们怎么在这儿?”
    “神砖找到了,我们来告诉你,可以回去了。”
    弦月没有提刚刚听到的事情,可回去路上,苟永照还是说了,他说:“我儿子病了,好好的男人不做,竟然想做女人,穿裙子,抹脂粉。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是拦不住他喜欢男人。我觉得他肯定是病了,带着他看了许多大夫,大夫找不出毛病,所以我来了西漠岭。我来花街,一开始只是想问问他们,看他们知不知道我儿子为什么不做男人要做女人。”
    “那后来怎么又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们说其实做女人也不错,被干得挺舒服的。他们忽悠着我试试,我不干,他们就扒了我的裤子,然后含住了我的……”
    苟永照回忆起那天被几个男人围着的场景,有的含着他的肉棒,有的舔着他的后庭,明明很讨厌,可他还是硬了,后庭被人挺进,很疼,疼过之后又意外地爽快,然后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我们每个人是男是女,其实不是上天注定,而是可以自己选择的呢?”
    弦月想了想,“可能吧。”
    随即又问:“你现在还想继续寻找神砖给你儿子治病吗?”
    苟永照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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