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立刻站起来走了过去,“我是!他怎么样了?”
    护士上下扫了你几眼又看了看你身后的雷萨,然后才指了指柜台的方向。
    “病人的状态基本稳定了,但是需要留院观察几天,请您到那边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你听完心里一惊,不知道松间月究竟得了什么病,居然严重到要住院,你拉住匆匆忙忙的护士追问她。
    “请问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护士看了看手里的单子,“医生暂时诊断为突发性心力衰竭,原因还没有查出来,所以需要留院进一步观察。”
    ……心力衰竭……你不太懂具体是什么病,可是一想到是关于心脏的疾病,你就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你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晕倒过去,这时雷萨眼疾手快地站起来扶住了你,你半靠着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护士眼神奇怪地看着你们:“病人现在需要静养,尽量不要刺激他。”说完就离开了。
    你的心脏狂跳起来,强撑着到医院的前台办理了住院手续,你看着带着呼吸面罩的松间月被推出病房,那一瞬间你差点跪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
    雷萨在一旁看着你,他的表情没什么起伏,声音也有些冷淡:“也许是家族遗传吧。”
    可是他从来没和你说过,他有心脏病……
    松间月被转到了住院部,度过危险期之后你终于可以进去看他了,而他似乎也刚刚醒过来,他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皱起了五官,一只手捂住鼻子,眼睛打量着四周。
    “这是哪里?”他的眼珠四处打转,似乎在找谁,然后下一秒你从外面推门进去,对上他疑惑的眼神。
    “我怎么到医院里来了?”
    看到他精神还不错的样子,你突然觉得心里憋了一股火,你步伐略微踉跄地走到床边,低着头质问他。
    “你有心脏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谁知松间月在听了你的话之后立刻瞪大了眼,似乎比你还要惊讶,“我有心脏病吗?!”
    你气急了,想哭又想笑,握紧的拳头垂在身侧,好一会儿都不知道应该拿他怎么办。
    “你会死吗?”
    你不想他死,他不可以死,他为什么会生病?为什么会这样!
    松间月眨眨眼,病容憔悴的他依然是美丽的,只是那种美丽中参杂着易碎的裂痕,你突然连碰都不敢再碰他一下。
    “不会的,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所以我不会死。”他的语气很平静也很认真,知道自己得了心脏病却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反而将你拉住抱进怀里,你吓得连连后退,生怕压碎了他,可是他却误会了你的意思。
    你看到他的棕色瞳孔里透露出一种难言的失落,“你嫌弃我了吗?”
    “我当然没有!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要留这里好好接受治疗,不要再操心我的事情了!”你想起护士的话,以为他是为你的事太过操劳所以生了病,可是有脑子的人都不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我会听你的话的,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不会走的,我在这里陪你。”你收拾好情绪,重新坐在了他的身旁,他依赖地靠了过来,你顺势将他搂住,可是你搭在他背上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你害怕,你从没有这样害怕过。
    就在这时雷萨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他看到你们紧紧抱在一起,于是停在了门口,语气略显尴尬地说:“我一会儿再来。”
    你也有些不好意思,立刻松开了松间月,松间月在看清来人之后,差点就把嫌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雷萨先生为什么会来这里?”他的语气里有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儿,冰凉的手指扣住你的手腕不让你离开,你察觉到他的体温偏低,所以干脆也翻过手掌和他握在了一起。
    雷萨将你们的互动看在眼里,然后沉默地退了出去。你终于想起来他哪里不对劲了。
    松间月似乎把雷萨当成了情敌,所以除了第一次见面之后的每次看到雷萨都像炸了毛的猫儿一样剑拔弩张,可是雷萨在看到同为“情敌”的松间月时却只会淡淡地皱一下眉。
    雷萨绝对不可能是喜欢你的。
    “你在想什么?”坐在病床上的松间月突然一脸委屈地看着你,因为你刚刚正盯着雷萨的背影发呆呢,你立刻回过神来,对他安慰一笑。
    “没什么,医生还没查到你的病因,所以我们先在医院呆几天吧。”
    松间月再次嫌弃地看了几眼病房。
    “我要换单人间。”
    ……“好,给你换vvvvvvvip  病房,行了吧?”你故意拖长音调,想要扫去病房里那股低沉压抑的气氛。
    你开门出去办理病房升级手续,恰好看到雷萨还在门外等你,你走过去对他说。
    “你先回去吧,他在我落魄的时候收留过我,现在他病了,我就更加不能离开他了。”
    雷萨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你看到他浅栗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反射出一丝冰冷的银色,他的背影也比之前消瘦了一些,因为腿伤还没好全,所以走起路来有些跛脚。
    你闭上了眼,尽力挥去心头那些不适感,转身去了医院的柜台。
    换了病房之后,松间月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他拉着你非要你和他躺在一起,可是你现在连碰他都不敢碰,只好说:“我出去接水给你喝。”
    他这才松开了你。
    你拎着水壶去了医院的开水房,谁知道在水房里听到了隔壁的护士在聊八卦。
    “哎哎哎!我跟你说,今天急诊室来了个超级漂亮的男人,我进去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女人呢!”
    另一个声音不咸不淡地回:“哦,然后呢?”
    “然后我就听到他一直在念叨什么他不要回去啊,又说什么不要离开他之类的,一看就是受了情伤!我当时就在想究竟得是什么样的天仙才能伤到这种美男,结果我推开病房一看,啧啧啧。”
    “怎么了怎么了,别卖关子啊!病房外怎么了?”
    “我看到那个美男的老婆正和另一个男人呆在一起,两个人当着我的面还拉拉扯扯呢!”
    ……什么啊!这个医院的护士怎么乱传八卦!怪不得当时用那种眼神看你和雷萨,你气得重重地将水壶搁在台子上,然后又大声咳了几下,听到旁边的护士慌忙离开的脚步声,你才提着水壶走了出去。
    再回到病房时,你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病房里不知何时来了好多人,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一些人将包装精致的盒饭放在床边,另一些人则是将病房里的仪器挪开,然后搬来一个投影仪和一块巨大的幕布进来。
    “你们在做什么?”你差点拎起水壶和他们干起来,谁知那群人却让开了,在他们身后,松间月不知何时已经将病号服换了下来。
    他穿了一件宽松的复古丝绸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一片洁白的锁骨,柔顺的长发被重新打理好垂在耳边,脸上的各类繁杂饰品也重新戴上了。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生过病一样,依旧美丽而精致。
    看到你走近了,他还刻意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向你展示他新做的眉钉。
    你只觉得一股郁气涌上心头,强忍着怒气将那些人轰出去,然后一把拽住松间月的胳膊将他拽回床上。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急,可是我们还在医院呢,至少等……”
    “等你妹!你在干嘛!生病了为什么不好好休息,折腾来折腾去做什么?嗯?又解开扣子,是想勾引医院里的护士吗?”长久压抑的委屈与愤怒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你将松间月压在床上,一颗一颗将那些扣子全都给他扣得严严实实,可是你的眼前却越来越模糊,他突然抬起手,温柔地捧住你的脸,柔软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擦去你眼角的泪水。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一片羽毛刮在你的心尖:“你在为了我而哭,对吗?”
    你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拍开他的手:“我没有哭!”
    他轻轻地笑了,将你抱进怀里:“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你才不信他的鬼话,你只要一想到他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你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拉扯着一般疼痛,你用力回抱他,圈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威胁他。
    “你最好没事,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了!”
    你听到他在你耳边愉悦的笑了,他花瓣一般的嘴唇吻在你的耳垂上,唇钉擦过你的耳垂,像是在与你说情话。
    你和松间月在医院里度过了一天,第二天有新的医生过来检查他的情况,因为要做CT和核磁,他不得不将那些金属饰品全都拆了下来,最后不情不愿地换上病服进了检查室。
    你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大约半小时后,松间月被重新推了出来,医生将你叫到一旁说话。
    你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医生看着你,脸色复杂。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病人,昨天送来的时候呼吸急促,心率异常,初步检查了发现体内供血异常低,完全不像一个正常成年男子的状态。我们本以为他应该挺不过这一个晚上了,谁知道护士说刚送进住院部就开始活蹦乱跳地折腾病房。”医生扶了扶眼镜,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以为他会说今天的松间月恢复了,谁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令你无比震惊。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他现在看起来像个年轻人,实际上体内的器官已经衰竭得与七八十岁的老人差不多了,而且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完成了由壮年到老年的衰竭。”
    医生的话令你头晕目眩,你看着他面前的电脑上,展示着松间月的脏器X  照射图,那上面有大片的阴影色。你感觉耳朵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可是你的大脑还在将那些话清晰地传递到你的意识里面。
    “……就像是一瞬间把一个正常人五六十年经历的时间全部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的身体一时间无法承受,所以陷入了高热昏迷之中。”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松间月愤怒的声音,他拉开挡在你们面前的帘子,对着那个半秃的老医生吼道:“胡说!你见过我这么漂亮的老头吗?而且我必须纠正你,我的身体可以是七八百岁,七八千岁,但是绝对不可以是七八十岁!”
    他蹦下病床,却差点摔倒,你吓得冲过去扶住他,他却用力推开你,似乎想证明自己根本没事,可是推开你的下一瞬间他就踉跄着倒在了病床上。
    “我们回去,这家医院不行,这里的医生都是庸医。”他喘着粗气,挣扎间额头上甚至冒出了冷汗。
    你无措地看着他,无法想象事情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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