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的紧盯下,陈茵扶起原也,他看起来快要死掉,“小野,得送医院,不然他、”抬头对上陈野的眼睛,她更加不敢说话了。
    “你有什么话问他?”陈野冷漠地质问。
    陈茵咽口水,看向原也,“你还好吗?”
    原也点点头,抓着陈茵的胳膊,“求你,帮帮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陈野不耐烦地看着地上两人。
    陈茵并没有注意到。
    比起好奇的问题,她其实更想保原也平安,毕竟他已经这样了,无论小野要做什么,原也先生也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也派不上任何用场。
    “原也先生,是这样的,那天我去多安先生家里,我在壁画上看到一张照片,拍摄于1991年6月18日,上面的人和多安先生看起来很熟,他是我们学院的院长,我其实比较好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陈茵想尽可能多地拖延时间,大脑飞快运转,要怎么才能保下原也?
    她甚至都不敢看陈野一眼,如果替原也求情又或者让小野放他离开——让?
    她有什么资格去命令他,女孩眼眸垂下,原也察觉到,余光扫一眼那边坐着的人,“陈小姐,多安先生交往的人比较多,你说的那位我有点记不清,他的名字呢?”
    “哦,叫周清焰。”
    陈野听到这个名字,眼眸垂下一秒,又抬起盯着他们两个。
    原也吸一口气,“对不起了,陈小姐!”
    猛地掐住陈茵脖子,女孩双眸瞪大变得惊恐,然那边的男人饶有意味盯着二人。她也姓陈,还能跟着陈野去多安那里,连傅博都没有这个待遇,恐怕这两人关系更为亲密。
    陈茵挣扎,一霎的寒意从后背袭来,面部马上殷红,难以出声,“你、”
    “放了傅博,我就放了她。”
    原也吼着,手上更用力,他其实并没想伤害她,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眼泪从脸上流下,“那封信是我寄的,我就是要你杀了照片上的人,我恨他们,恨他们每一个!”
    “我的家没了,我的亲人也没了......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那种感受!”
    不知道原也到底经过什么,会不会小野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眼眶充血湿润。
    然容不得陈茵多思多想,此时此刻男人的情绪分外激动,连带着手中的人跟着甩动,窒息感马上袭来。
    陈茵用力抠他的手,面色绷涨难受地瞪着原也。
    她以为他只是做戏,可男人手上越来越用力,感觉自己下一秒会死掉!
    然那边的陈野则一动不动,女孩懊悔极了,“原、”
    原也见他不动,脸上又怒又扭曲,陈野适时站起身来,冷笑一声,“傅博是我的人,她还有点用。”歪着脑袋,慢悠悠一声,“至于她,要杀要剐,都可以。”
    男人眼眸变得阒黑愤怒,“呃......”女孩半呜咽,她整个人都被提起来,双手不停地挣扎,抠挠着原也的脖子衣服。
    他看一眼面色痛苦的女孩,实在不忍心,一滴泪从紧绷地面颊上滑落,哭咽着,“陈小姐,不要靠近他们。”
    终是松开手,往大门口跑去,然还没过几秒,就立刻冲进来几个黑袍人,拖着人往外走。
    陈茵管不了有多难受,她朝外面跑去,“你们是什么人,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原也先生,原也先生!”
    陈野冷着一张脸,把人拽回来,“陈茵,你脑子不清醒吗?嗯?”
    陈茵哽咽着,“我知道。是我蠢,可是小野,你别杀人,你让他们放了他,好不好,你把送走都可以,但是你不要杀人,不可以杀人的!小野,算姐姐求你,行不行!”陈茵猩红着眼,着急地吼出来。
    她不想看他变成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人。陈茵红着眼,沙漠里的那个男人死得过于凄惨,她知道是他们活该,可是这些自有警察去惩罚。是,警察也不一定都是正义的,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样,如果人人都这样随意杀伐,那这里不是人间,是地狱!
    无论如何,她不能,不允许,陈野不可以变成这样的人!
    陈野面目阴沉,极度不耐烦甩开她握着他胳膊的手,“你在为他求情?”
    “不、不是的,”陈茵啜泣,摇摇头,又握着他的胳膊,“我明白,你一个人在这边肯定见过很多这样的事,你有你自己的看法,做法,可是小野,杀人不能解决问题的。”嘴唇颤抖地、连话音都降了调。
    陈茵冷静几分,神情懊恼自责又心疼地望着他,“小野,你听姐姐说、很多事情可以——”
    “闭嘴!”陈野吼一声,盯着那张死倔的脸,跟那天一模一样,扫到她脖子处,还有红手印,“小野、我、”
    一颗泪从左眼眶滚落。
    陈野面上冷极,甩开她时,女孩后退几步被撞到门框上,眉心一蹙,顾不得疼痛,“陈野,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些,所以不管你做什么,不管你怎么想我们,怨我恨我骂我,我都接受,我代表全家人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陈野,”她擦了擦眼泪,“可是,我们包括你妈妈,都不会想看你变成一个刽子手,变成一个、”
    “变成什么?”他走近两步打断,陈茵下巴颤得厉害看着他,要是没有那些事情就好了,他会很健康很快乐地长大,读书工作,亲友和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像、像一个——
    “疯子?”蓦地,陈野勾唇,“垃圾,神经病,恶魔,还是恐怖分子?”
    陈茵眼眸微动。
    心虚。
    陈野微笑,一步一步逼近,“说呀,姐姐。”
    陈茵盯着他,小时候,是乖巧稚嫩语气喊姐姐,时时刻刻跟在她屁股后面跑,后来,她再也没有听到过。
    女孩咬着牙,下颌绷着,现在这一声声姐姐,背后都是一场吓她,戏耍她的游戏,他好像很享受,陈茵目不转睛看着他,心里陡升一股比刀子剜剖的痛意,如同瘫坐在教堂地上时。
    陈野也盯着那张脸,几分失望几分歉疚——
    失望?
    一个新词从脑子里蹦出来,男人停下脚步,他没听过这个词,至少到现在为止。
    可是她失不失望的关他屁事,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没有资格,没有!
    气氛僵持着,绝不亚于那天在木屋子里氛围。
    两人之间,到底是陈茵先动了,平静出声,“你放了原也先生。”
    所以、等来等去,她还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陈野微愣,难道他不是吗?说什么支持他,说什么不想他变成刽子手,又说什么他是非不分,好赖不识,偏偏可以为一些不相干的人跳出那颗狗屎般的正义心,许尧是的,难民营那些孩子是的,原也是的,莱伊是的,就连看布尔汗也是的——陈野面上冷到极致。
    “不放又怎样?”眼睛死死盯着她。
    陈茵软下来,“陈野,只要他没杀人没放火,做错一些事情有警察,有法律,不需要你——”
    然陈野讽笑,“他杀人了多安,你不知道吗?”
    顿时,女孩脸上慌乱,眼里不可置信看着陈野。
    此时此刻,陈茵好像失语了,原也说过他没有家,没有亲人,难道是多安造成的吗?可是他又为什么......女孩眼神复杂看向陈野,他再一次参与了?
    不对,那次是他为了救她,可、陈茵纠结,还有吃水果的地方,不是陈野,不是的。
    可、他说过,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没人知道会做什么。
    女孩握了握拳,“小野,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闻声,陈野眼眸微动,最初是她口口声声坚定要带他回家,现在是冷漠询问他愿不愿意跟她回家。男人嗤笑一声,扔他到这里的时候,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想不想吗?
    就像扔一块肮脏的抹布。
    任凭别人定义他是什么,他就必须是什么。
    可他们算什么东西呢。
    不祥?
    “不祥的人得做点不祥的事吧。你说呢,我的好姐姐。”
    陈茵伸出的脚步止住,右手跟着微荡。
    陈野视线落在女孩右手那串泰斯上,随后拨通电话,盯着陈茵,“全杀了。扔到维多利亚港喂鱼。”
    陈茵惊住,简直不可置信,他在香港有人?杀谁,杀得该不会是——女孩着急上前想询问清楚,刚喊一声,“小野、”
    “滚,滚回香港,滚回你家。”声音冷漠愤怒极了。
    然后,嘭地一声,大门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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