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怎么了?”
    季缺娴熟的问道。
    旁边一个少妇见他长相英俊,说道:“水柳巷被淹了呗。”
    “啊,有巷子被水淹了啊?”季缺一脸吃瓜道。
    哇,这大冬天都被水淹,怎么比我那水房子听起来还不靠谱。
    一个男子啧啧称奇,说道:“以前水柳巷就算淹水,也是夏天的事了,没想到今年冬天都遭了难。”
    “可怜喽,这么冷的天,东西都要泡烂了,又要去哪里躲灾呦。”
    季缺想到了什么,疑惑道:“等等,我那房子是哪条巷的,临水巷?”
    这时,旁边的男子投来了诧异的目光,说道:“临水巷不就是水柳巷?”
    “靠!”
    季缺忽然一声大喝,吓了周围人一跳。
    只见他急匆匆挤过了众人,往家方向奔去。
    路上已有人议论纷纷,当他看到自己那泡在水中的水房子时,眼泪都要掉下来。
    他娘的大冬天房子都被淹了?
    季缺慌乱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发现这水都要齐腰深了。
    林香织正扯着一些湿漉漉的衣物搭在房顶上,水面上则飘浮着些瓷碗瓢盆。
    见他回来了,林香织激动道:“你可回来了!今年真是奇了怪了,大冬天半夜发大水。”
    随即,她看着季缺那茫然的表情,赶紧解释道:“这次可不能怪我,我有好好守着的,没有老鼠敢来,可是银票还是被冲走了三张,找不到了。”
    “不多,不多,只有四百两银子。”林香织安慰道。
    砰的一声,季缺半跪在地,于是水都要淹没他脑袋了。
    他本来想大喊一声“不!”来发泄自己悲痛心情的,可是发现天上没有落雪,不太应景,也就没那么做了。
    之后,他就像一具浮尸般飘在了水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林香织见状,说道:“好了,小小几百两银子而已,你看这几张,都是本姑娘潜水给你捞上来的。”
    季缺依旧浮在那里,喃喃说道:“我错了,我真滴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如果我不来,我的也不会赚这么多银子,不赚这么多银子,也不会买这水房子,不买这水房子也就没有老鼠洞,也不会涨水,那样我也不会如此伤心……”
    之后,他再次如唐僧般念念叨叨,听得林香织脑仁疼。
    “再说,再说把你这几张全拿去喂鱼了。”
    “什么!我就这几张了!”
    季缺一个鲤鱼打挺,如鲤鱼跃龙门般一跃而起,跳上了房顶。
    ……
    房子会被水淹这种事,本是临水巷的常态,可今年是破天荒的在冬天被淹,一下子成为了这一带居民茶余饭后的闲谈。
    不过这大水并没有持续多久,两天后就退了,给季缺的小院留下一片狼藉。
    季缺看着这满屋子的灾难现场,忍不住心痛道:“真倒霉。”
    林香织忍不住说道:“你当初就不该贪便宜。”
    季缺说道:“那还不是那掮客和房东骗人,我以为是凶宅,结果是个水房子。”
    林香织补充道:“其实它也是凶宅。”
    “哦,好像是哦。”季缺说道。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了之前那具倒在地窖里无人问津的尸体。
    季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说道:“如果我有银子了,定然要买一套不被水淹的房子。”
    “不,两套!”
    林香织翻了个白眼,回应道:“多大的抱负。”
    结果说着说着,就听见了陈竹的声音老远的飘来——“季哥,季哥,喜事来了!喜事来了!”。
    结果陈竹、王花和灵玉和尚刚一脚踏进院门,就愣在了那里。
    王花支吾道:“这怎么看起来像发过大水一样?”
    季缺一脸死相,说道:“不是像,而是本来就刚发过。”
    灵玉大师不愧这里面最温柔的人,很快安慰道:“阿弥陀佛,季施主节哀。”
    陈竹吐槽道:“季哥,这房子要被水淹,你干嘛不换一个地方住?我看那真正的临河宅院就不错,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被淹过。”
    季缺眼睛睁得老大,没好气道:“我还想住皇宫呢,可要进得去啊!”
    是的,经历过千机剑花了大钱,老鼠钻洞偷钱,还被大水冲走了钱,季缺的余粮已不多了。
    陈竹忽然皱眉道:“我刚想说什么?”
    王花看着他,说道:“换房子?”
    “不,前面。”
    “被水淹?”
    “不,再前面。”
    “喜事啊?”王花疑惑道。
    陈竹一下子反应过来,激动道:“对,季哥,喜事啊!”
    季缺拳头已悄悄握紧。
    老子大冬天房子被水淹了,银票被冲走了好几张,你告诉是我喜事?
    只见陈竹喜笑颜开道:“哥,真是喜事。”
    就在季缺手臂肌肉已经绷紧,忍不住要打人的时候,他眼睛一下子就花了。
    只见陈竹从兜里掏出了一叠白花花的银票,说道:“季哥,你的赏金总算到了,为了你这点东西,这段时间可把我折腾坏了。”
    “先说啊,别嫌少,主要红鱼姐不在,她答应你的还没算进来,总共八千两银子,楼里确实不宽裕,可上面说了,迟早给你补……”
    他话没说完,季缺就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问道:“你说多少?”
    陈竹忽然被握住了手,知道是季缺客气的习惯发作了,赶紧回握住对方,说道:“八千两银子,还有两块金镶玉是上面给的彩头,还有……”
    他每说一个“还有”,季缺握手摆动的频率就会加快几分,到后面,他感觉自己手都麻了。
    不,感觉手都快不是自己了,有种一不小心会脱离肩膀飞出去的错觉。
    最终,季缺小心翼翼接过赏金,松了手。
    陈竹忍不住轻轻松了口气。
    “管事,真是辛苦了。”
    结果这时,眼看季缺又要客气的来握手,陈竹头皮都麻了,往后一退,忙道:“不客气,不客气,季哥,先把银子收好吧,别弄丢了。”
    听到“弄丢了。”三个字,季缺一下子警觉起来,赶紧说道:“正是,正是。”
    之后,他就去藏银票去了。
    陈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忍不住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胳膊。
    这时,王花笑着道:“季公子,这次得了赏金,我们来这可是等你请客吃饭的。”
    季缺得了银子,神清气爽精神好,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想吃什么?”
    王花说道:“乾坤烧鹅。”
    这四字一出,季缺一下子冷静下来。
    这鹅好贵的!
    不过他转瞬想到自己被老鼠偷走,以及被水冲走的银子,不由得把心一横,暗道:“还不如拿去胡吃海喝了呢!”
    “走,乾坤烧鹅管饱,那大师吃点什么斋菜?”季缺问道。
    灵玉大师行礼,说道:“老僧就贪点花雕酒。”
    “好说!好说!”
    于是季缺很快招呼几人出门了,这一次,连林香织都被带上了。
    林香织诧异道:“这次我也有份?”
    以前季缺最多就给她带过吃的回来,很少带她去外面吃。
    季缺的说法是一只猫和人一起吃东西,看起来有点奇怪,而林香织猜测,他那是抠门。
    去夜市吃便宜东西的时候,他还是会带上她的。
    季缺豪气道:“我季缺的猫猫,吃点乾坤烧鹅怎么了?待会儿给你点半只。”
    林香织诧异道:“这家伙疯了吧。”
    是的,大水冲走了银票之后,季缺明显是受了刺激。
    他知道,有这“气运”在身,千防万防都防不住,所以说来说去,还不如把银子全拿去花了,享受了!
    总不能白白便宜了老鼠和鱼!
    这一顿乾坤烧鹅,季缺可谓是前所未有的阔绰,真给林香织点了半只不说,吃完了还打包带走了一只。
    在吃饭喝酒的时候,陈竹说道:“尊者的意思是,想让你继续去云雪宗看着点,他担心异物会吃了亏,可能会反扑。”
    季缺不禁诧异道:“啊,他认为异物会来了的话,多一个我就挡得住?”
    陈竹摇头,说道:“不是,他认为你跑得快,如果真有事,至少也要有个通风报信的。”
    季缺:“……”
    其实就算陈老实不安排,季缺闲暇下来还是想去云雪宗的。
    毕竟当门房包吃包住有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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