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时空并非是一条直线,事实上,进行时空穿梭是很容易迷失的,跨越的时间尺度越大,越容易迷失。
    带时序仙君来这里,姜长生是对他寄予厚望。
    时序仙君同样踏上了鸿蒙之道,倘若能走出一条鸿蒙时空之道,那对鸿蒙的成长也是极好的。
    无需姜长生开口,时序仙君已然被混沌之海的波澜壮阔吸引,他举目望去,心神震撼。
    他的神念已经尽全力展开,但无法探到海的边际,他从未在大千世界见到过这么庞大的海洋。
    他心里冒出一个声音,这片海可能就是大千世界!
    虽然很荒唐,但他记得道祖说过,带他前往大千世界之初。
    没有天地,没有世界前,为何不能是一片海?
    时序仙君向前飞去,混沌之海上的狂风暴雨似乎永不会停息,无尽的雨水打在时序仙君身上,起初他并不在意,直到他突然感受到痛楚,连忙用自身法力隔绝雨水。
    他抬眼看去,瞳孔紧缩:“这雨水……”
    好强大的腐蚀之力!
    不仅能腐蚀他的肉身,还腐蚀他的灵魂,最关键的是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然遭受伤势。
    这下子他彻底清醒过来,扭头看向姜长生,发现道祖距离他不远后,他松了一口气,他连忙飞至道祖面前。
    “道祖,这里该如何……”
    “混沌之海,在它消失之后,方才诞生你知晓的大千世界。”
    姜长生打断他的问话,直接回答道。
    混沌之海……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名字,时序仙君就有些恍惚,总感觉这个名字很亲近,又很陌生,这种矛盾的情绪令他无法言喻。
    姜长生继续道:“好好感受吧,站在最初的时间点看向未来,你能看到的事物将比平时更多。”
    “用心感受吧,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里,你都很难再来到这里。”
    闻言,时序仙君深吸一口气,他将目光看向下方的海洋。
    很快,他发现下方的海洋才是真正的造化。
    未来尽在海洋里!
    因果、命数、劫数等等,时序仙君看到了一切,甚至包括他想不到的事物。
    当时序仙君沉浸其中时,姜长生也在观察混沌之海,上次因为霸祖在,他没有好好观察混沌之海,他总觉得混沌之海还藏着什么大秘密。
    除了那海底深处的混沌神针,估计还有其他的宝物。
    毕竟这里是大千世界初辟后的呈现,定然有无数造化。
    姜长生盘膝打坐,静静的感受混沌之海。
    时序仙君则盯着混沌之海出神,渐渐地,坠入其中,当他全身都没入海水中,他仍没有察觉。
    姜长生睁开眼,看到这一幕,并没有阻拦,旋即,跟着闭目。
    来自未来的他们待在这里,将不受时间的约束,无论待多久,都没有影响,而在这里,他们的修为也无法增长,因为他们的法力来自未来,不过他们可以重新参悟当下的规则。
    高境界存在想要变强早已不是练功那么简单。
    混沌之海没有时间,海面永远卷着惊涛骇浪,天穹永远被雷云覆盖,那狂暴的雷霆似乎是某种怒火,永不停息,那暴雨似乎想要淹没一切,可雨水落在海洋里,无论过去多久,海面都没有上涨。
    不知过去多久。
    时序仙君猛然惊醒,映入在他眼帘的是一张惊悚的脸,犹如石头面目,只有五官的轮廓,甚至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这一幕惊得时序仙君睁大眼睛,眼前的恐怖面目顿时消失,他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于海洋之中。
    海水寒冷,令他的灵魂都在战栗。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跃起,准备跃出海面。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受到什么,扭头看去,看到海底深处有一道红光。
    “那是什么……”
    时序仙君鬼使神差的向海底游去,速度极快。
    ……
    姜长生睁开眼睛,他没有看向海底,而是看向上方的雷云。
    “出来吧。”
    姜长生开口道,语气平静。
    雷云滚滚,除了雷声、风声,没有其他声音回答他。
    姜长生站起身来,手中凝聚出太始涅槃枪,做出战斗姿态。
    这时,混沌之海上空的雷云缓缓排开,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竟然是一具石像,看起来像男子,双臂自然下垂,脸上没有眼珠、牙齿,连头都微微下垂,诡异而森然。
    一看到他,姜长生就想到之前在太始涅槃枪内看到的白光身影,被霸祖称为道的存在。
    道一开始也只有上半身。
    不对,或许是道化身的三位神秘存在之一。
    姜长生开口问道:“你便是创造混沌神针的存在吧,你放任吾等来去自如,只是观察吾等,究竟有何用意?若是你想,应该无人能发现混沌之海。”
    石像微微颤抖,那面容仿佛在讥笑,它发出一道沙哑而阴冷的声音:“想……看看你们会做什么……”
    姜长生皱眉,他暂时看不透对方的实力,系统的香火演算也算不到,直接就是查无此因果。
    “你手中的枪……来自源始……不应该……明明他已经毁灭了一切……”
    石像自言自语的说道,这番话让姜长生想到很多。
    源始,莫非就是大千世界之前的一切?
    毁灭一切的他估计就是那位白光身影,也就是道!
    姜长生眯眼问道:“你究竟是何来历?”
    “我的名字……你可以称我为妒罚,你们口中的大道意志,其中便有我,你不必担心,我不想杀你……我还指望你能推翻大千世界的秩序,你为何不肯接受混沌神针,这样的力量足以让你对抗大道意志。”
    妒罚!
    果然是三尊身影之一,上次冒出来的是罚源,还未凝聚真身就被姜长生诛灭,而这一次是妒罚。
    看来由道化身的三尊身影便是所谓的大道意志。
    而且他们似乎有矛盾。
    姜长生心思如电,想到很多种可能。
    “看来你看到了不少,你猜得没错,他们想灭了我,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重新凝聚成道,一旦我们凝聚成道,我们就不复存在,所以我们三位之中最好有一位不复存在。”
    妒罚冷笑着说道,言语充满嘲讽意味,他在嘲讽自己的命运。
    姜长生问道:“敢问大道为何不容仙道?只是因为仙道忤逆过大道?”
    妒罚颤抖得更厉害,笑道:“看来你还没有真正明白仙道,仙道本就不属于这里,准确的说是来自源始,道毁灭源始,创造大千世界时,仙道的力量潜入大千世界中,躲过一劫,道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直到我们三位诞生,开始察觉到异常,我们继承了道的一切,只是没有道那么强大罢了。”
    这个答案令姜长生心惊的同时又有些释然。
    倘若仙道诞生于大千世界,他的生存系统又怎会有大千世界之外的宝物?
    “收下混沌神针吧,这样的话,你对抗大道意志的时候,我还能助你,我必须灭了他,就像他必须灭我一般,你在大千世界之中算得上强大,可古往今来,比你强的存在可不少,可不只是你们仙道,其他道统也存在过比你强的存在,距离你最近的一位大千最强者来自神迹,神迹之主拒绝了混沌神针,自以为靠自己的力量足矣,呵呵……”
    “他死了,不复存在,甚至连神迹都忘了他的存在,开始内部决裂,大千世界只知神迹为何那么强大,却不知神迹最强者的是谁……”
    姜长生没想到神迹还有这样的过往,神迹在大千世界流传的传说极多,被誉为曾经最接近主宰道统的道统。
    就在这时,下方的海面出现一片巨大的红光,海水开始沸腾。
    第765章 天道第一人
    姜长生的目光穿过海水,看到了时序仙君,他被一团红光包裹,正在飞向海面,在他面前悬浮着一根小臂长短的黑针,散发着无尽的不祥气息。
    他并没有阻止时序仙君与混沌神针融合,他本就是如此打算,即便见到妒罚,他仍没有改变主意。
    他虽看不透妒罚的实力,但妒罚明显伤不到他,混元大罗金仙的感官是凡灵无法想象的,而且妒罚真有那实力,可不会在这里动嘴皮子。
    妒罚又说起了大千世界其他的强大道统,虽然那些道统并非跟仙道一样来自大千世界之外,但他们之中也会有威胁到大道意志的存在。
    “你说大千世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不断衍生生灵,不断有生灵想要挑战大道,创造一切的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妒罚忽然问道,看似是在问姜长生,实则是问自己。
    姜长生给不了答案,他只能道:“吾可以暂时收下混沌神针。”
    闻言,妒罚顿时高兴,大笑道:“好好好,终于有人愿意了,那些愚蠢的家伙一个接一个地拒绝我,结果呢,一个比一个死得惨,倘若我能主导大道意志,仙道就是唯一的道统,助我治理大千世界,我也不会管你,比起大千世界,我只想活着。”
    姜长生微微点头,继而问道:“混沌之海是不是独立于大千世界之外?”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在穿梭而来的过程中,他明显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道不清说不明的壁障,之前以为是时间相隔太远,但现在他突然觉得这里绝非大千世界。
    倘若是大千世界,妒罚能逃过大道意志的追杀?
    或许大千世界以前真是混沌之海,但在大千世界真正孕育出天地前,妒罚应该是将混沌之海挪走了,挪到了大道无法捕捉到的地方。
    “没错,这里确实是大千世界之外,不过你不必妄想,你以为你可以逃到大千世界之外?不可能,大千世界之外什么都没有,之所以没有,是不允许有,任何存在落入这里,都会消失,不复存在,我也只能靠着混沌之海,勉强躲在这里,可无数年的消磨,我的力量已经远不如前。”
    说到这儿,妒罚苦笑起来,石像明明没有表情,但他的声音却透着悲凉。
    姜长生沉吟道:“那我能在这里修行吗?”
    “自然可以,你想来就来,只要你愿意接受混沌神针的力量就好。”妒罚回答道。
    他似乎看出姜长生不愿再多说,于是腾飞而起,没入云端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姜长生将目光看向下方,时序仙君飞出海面,他紧闭着双目,不知不觉中,他的右手已经握住混沌神针。
    “罚源、妒罚,还有那位主导大道意志的存在……”
    姜长生心中默默想到,之前完全没有想到道所化的三位至强存在竟然存在着矛盾,这样想也对,倘若他们没有矛盾,大千世界哪里能掀起这么多动荡,或许道统强大的背后就有罚源、妒罚的推动,他们都畏惧最强大的大道化身,害怕被诛灭。
    他收好太始涅槃枪,继续盘坐感悟混沌之海。
    这里虽然虚无,但混沌之海本身就蕴含大造化,他感悟混沌之海来强大鸿蒙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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