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婵见?是?他,稍稍放下?心来?,还在?研究石壁上的刻画:“桑昭好像是?被圣屿殿的人夺舍了,此番回去之后,你们替她好好检查检查。”
    话落,她又歪着头看向郁冶:“你是?怎么找来?的?”
    郁冶半搂桑昭,将?她靠近火源:“方才这里爆发出了一股极为霸道的灵力,我顺着痕迹找来?的。”
    他动作怔了怔:“方才是?你?”
    那股力量,恐怖的像要将?整座雪山都连根拔起,那样磅礴的力量,他怎么也不敢与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扯上关系。
    姜婵并没有答话,她只是?自顾自地问:“桑昭说,她是?为了替母亲求医才远上北境的。她有见?过南海岛主吗?”
    “自然?没有,桑前辈已经闭关很多年了,昭昭她也是?听五叔说的。”
    “不会觉得奇怪吗?”
    郁冶疑惑:“哪里奇怪?”
    “明明都没有见?到人,听信袁五一人的说辞,便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远上北境来?寻玉尘观?”
    郁冶嗤笑:“这是?自然?了,五叔总不能骗她吧,自桑前辈年幼时,五叔便在?南海辅佐了,在?昭昭心里,他早便是?家人的存在?了。”
    他嘲讽道:“你该不会是?在?怀疑他吧?”
    姜婵看完了全部的壁画,头疼地按了按额角,长舒一口气?。
    她望了望山洞外的天?气?,风雪正盛:“等雪停了我们就下?山。”
    “为何等雪停?”
    姜婵眸光晦暗:“等雪停了,我们就能找到天?幽灵草了。”
    郁冶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桑昭如今身体极为寒冷,确实也应该烤烤火再走。
    他有些?犹豫道:“是?你救了昭昭……”
    姜婵望过去,正巧对上他一双如毒蛇一般阴郁冰冷的眼神?。
    “不过,你先前还刺了她一剑 ,不过两清罢了。”
    姜婵平淡地转过头,没有搭理他。
    她望着洞外风雪,突然?开口道:“我不知道,原来?南海的少主,竟是?连化?形都不会的。”
    桑昭原型为纯血青龙,方才那般危险的情况下?,本该对她毫无威胁。自山崖跌落,只需化?为青龙,区区雪山断崖,奈何不了她的。
    但是?姜婵想到了这之前在?南海,五叔在?海底对她说的话。
    他说桑昭有心结。
    于是?她便没有犹豫地跳了下?去。
    郁冶粘稠的眼神?锁死了她,上下?打量,没明白她这句试探的意思。
    桑昭的心结全修仙界的人都知,她为何不知道。
    他没多想,只淡淡道:“昭昭年幼时,被不少眼红她的人在?背后调笑,说她堂堂南海少主,爹妈都没有,再怎么风光又算什么。”
    “昭昭单纯,这南海少主的身份反倒像枷锁一样束缚了她,这些?年来?,她宁可不要这层身份,也想见?一面她的母亲。”
    姜婵想到那个水牢中的身影,她沉默片刻后开口:“难道就没人想过,她母亲不是?在?闭关吗?”
    郁冶皱眉:“你什么意思?”
    “万一,她是?被困住了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却在?郁冶如同千钧之重,砸下?轰鸣的巨响。
    郁冶震惊,薄唇微启,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可…怎么,怎么会呢?桑前辈可是?南海之主……谁会把她困住……”
    姜婵撑着下?颚,面上依旧云淡风轻:“桑昭为什么会去奉仙村,为什么她会被圣屿殿的人附身,为什么此番要到玉尘观来?,”
    她望向一脸震惊的郁冶,淡淡道:“不是?很像被人一路操控着的吗?但凡有心些?,都该去查查那个袁五的底细吧?”
    郁冶心中惊涛骇浪。
    他又问姜婵:“可你这么多疑的人,为何会这么相信我?难道就不怕,我也是?陷害桑昭的一员?”
    “我知道你,”姜婵抱着膝盖,乖巧地坐在?洞口,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飞鸿剑派的小宗主,十?五年前的血案,你一人独挑起飞鸿剑派的重任。乱世之中,你带领剑派站稳脚跟。“
    没有注意到郁冶逐渐漆黑的双眼,姜婵依旧说着,语气?里带着自己不曾在?意的艳羡:“你将?南海小少主桑昭视作自己的幼妹,多年来?维护她疼爱她,于情于理,你都绝不会是?伤害桑昭的人。”
    说到这里,姜婵突然?卡壳。
    十?五年前。
    又是?这个时间点。
    姜婵皱着眉头,突然?发现了又一个巧合。
    当初在?南海,她记得在?史籍中查到的,上一届参与南海听学的人,除却桑洛,闻暄,莲华,还有就是?飞鸿剑派当时的少年立派宗主。
    也就是?郁冶的爹娘。
    而当时闻暄死在?了海底城,十?五年前飞鸿剑派发生血案,导致剑派元气?大?伤,加之去作客的桑洛夫君,宗主及其夫人,皆被仇人灭口。
    后来?,桑洛伤心欲绝,闭关不出,十?五年后的如今,莲华将?铉云宗灭门,叛逃加入圣屿殿。
    自此,当初参与第一届听学的少年才俊,皆是?落得悲惨下?场。
    这一切,与现今谢怀被毒害,桑昭被夺舍有关联吗?
    姜婵只觉自己好像离真相只差最?后一层面纱。
    第24章
    “我?原以为, 女孩子家都会像昭昭这般,孱弱,精致, 惹人怜爱。”
    郁冶望着姜婵, 咧开嘴嘲讽道:“没想到还有你这样冷静淡漠的, 完全不像个正常女子。”
    姜婵知道自己戳了他的伤疤, 向来睚眦必报,阴郁小气的郁冶自然要找补回来:“真可?怕, 只希望我幼妹千万不能如你一般,不然怕是没人疼的。”
    关于飞鸿剑派的小少主的传闻,姜婵自然是听说?过的。
    十五年前?的血案, 双亲惨死, 就连不到三岁的幼妹也被歹人拐走?, 郁冶寻找多年, 音讯全无。
    痛苦万分的他疼爱桑昭, 也是有将其视作幼妹的原因在?, 他也希望他的妹妹流落在?外?, 也能有人这样疼爱她。
    姜婵太明白如何才能一针见血地戳人心肺,于是她淡淡反击:“那我?觉得还是要像我?一点吧,不然这些年修仙界这般乱, 若是像桑昭一般只知撒娇, 怕是活不了三天。”
    她又望向郁冶:“又像你一般嘴欠找骂, 怕也会树敌百万。”
    “你!”
    姜婵没有再搭理他,望着石壁上的壁画,慢慢阖上双眼小憩。
    一夜静谧。
    第二日?清晨, 姜婵在?一片惊惶尖叫中醒来。
    她不耐地睁开眼:“又怎么了?”
    “阿婵!阿婵!”
    桑昭将将醒来,恢复了大半气力, 她从?郁冶那听说?了昨日?姜婵救她的事迹,如今对她甚是依赖。
    她跑到姜婵面前?。指着身后幽深的洞口,惊慌道:“里面,里面全是白骨!”
    “原来你昨日?,是在?看这些东西。”
    郁冶望着满石壁的涂鸦,震惊失语:“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石壁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不同字迹的遗言,无一例外?的都是被山下那群刁民陷害,在?茫茫雪山惨遭失足坠崖,灵力枯竭至死的结局。
    “荒凉偏僻,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姜婵探出头去,“风雪停了,咱们下山。”
    *
    姜婵一行?人拉开厚重门帘时?,素姨正坐在?篝火边抹着眼泪。
    “素姨。”
    一见着姜婵,素姨惊得跳起来:“哎哟,你们…你们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二人搀着郁冶,高大的男子昏迷着,被两个姑娘家拖着回来,面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
    桑昭焦急道:“素姨,求您救救我?哥吧!”
    素姨惊魂不定地笑笑:“这是,这是怎么了。”
    桑昭:“我?哥在?山上被歹人袭击了,幸亏我?及时?找到他,否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姜婵面色焦急:“现在?别说?这么多了,素姨,我?们找到了天幽灵草,听说?这东西活死人肉白骨,就算是死人都能救得回来。”
    她从?怀中掏出一株熠熠生辉,周身灵力流转的仙草,恳切道:“麻烦您,将其熬制成药汁,越多越好。”
    桑昭:“一碗就够了!”
    姜婵忍着怒火:“我?为了你兄妹二人上山寻药,差点半条命都搭进去了,怎么,我?就不能喝一碗?”
    素姨没想到她们真的能找回仙草,眼睛盯着姜婵的手,眼睛一眨不眨。
    见她二人吵的凶,讪讪笑道:“怎么,这草没受伤的寻常人也能吃?”
    “那是自然了,”姜婵没好气道,“对于重伤之人,它就是绝世的灵丹妙药。寻常修仙人服用,修为也可?进步神速,就算是普通人吃了,那也是延年益寿的好东西。”
    姜婵示威地冲着兄妹二人昂首道:“这草是我?找到的,我?说?熬一锅,就必须熬一锅,素姨,麻烦你。”
    素姨不动声色地在?衣摆处抹了抹手心的汗,颤抖着接过,低着头道:“我?去后面院子里,那里有口大锅,我?去熬给你们……”
    等到人彻底走?了,郁冶才睁开眼睛,不自在?地压了压麻痹的肩膀:“这人能有这么蠢?说?什么信什么?”
    “平时?或许不会。”姜婵坐在?篝火前?,淡淡地往前?火焰飞舞,“但昨日?她儿子被我?刺了一剑,活不过今日?,如今有了仙草,她必定死马当活马医,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我?还是不懂,”桑昭见他二人一唱一和,疑惑开口,“这关天幽灵草什么事?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啊?”
    “根本就没有天幽灵草。”
    姜婵道:“这座雪山,我?已全部用神识勘探了一遍,根本就没有灵草的踪迹。”
    桑昭歪头:“那…那小和尚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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