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一朵朵 作者:静舟小妖

    “不行,你一个小时前才吃过。”

    文浩忍不住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转身去抱妹妹。

    因为龚程的任性,姐姐变成了妹妹,文浩也很赞同将女儿当成小公主一样护着的决定,所以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在孩子才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她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命运。

    小公主的眼睛是琥珀色的,这一点很像文浩,她很喜欢睡觉,非常的安静。昨天夜里哥哥哭的时候,文浩本来以为妹妹也会跟着哭,可是她睁开眼睛看了一圈,又睡着了。

    现在也在睡着。一般吃过奶,她会一直睡到下一顿饭的时间,然后在那一个点儿醒过来,安静的等待开餐。

    文浩很公平的也在妹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将晒洗干净的被子轻轻的盖在了妹妹的身上,还细心的掖了掖被角。

    文浩这才直起身来,他转过身对着龚程笑,从头到脚都是一副傻爹的模样。

    龚程吓坏了,表情一直很僵硬。文浩对孩子越是喜欢,他越是害怕,怕文浩知道真相,会痛恨他,甚至从此消失,再也看不见。

    文浩看着龚程难看的脸色,叹了口气:“你去睡一觉吧,你的脸色真糟糕。”

    龚程觉得自己也该整理一下情绪,所以他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却不知道该进哪个房间。

    文浩反应过来,指了其中的一个房间,表情有些尴尬。

    龚程进去后才知道,这是文浩的房间。

    二楼有三个房间,一个是主人卧房,一个装修成了儿童房,还有一个留给了保姆。楼下还有一个客房,但是里面堆放了很多原主人留下来,可能以后会用得上的杂物。除非让龚程睡客厅,否则他只能睡自己的房间。

    文浩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龚程不会经常来美国,再加上他对龚程根深蒂固的意见和残留的愤怒,所以根本就没打算给龚程留房间,认为他在客厅有一张沙发睡已经很不错了。然而孩子的出生让他的心肠瞬间软的一塌糊涂,被幸福感冲击的,就连龚程也变得和蔼可亲了很多,于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会将自己的房间让出来。

    龚程躺在文浩的床上,闻着属于文浩独有暖香,本来以为会心思飞扬睡不着,谁知道不过三五分钟,睡神就如期降临。

    他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龚程请的保姆很有经验,带两个孩子也不见得手忙脚乱,但是做饭和收拾家务就有心无力了,这些都得文浩来做。

    龚程十点过下来的时候,文浩为他热了一些饭菜,然后疲倦的上了楼,倒头睡在了还有着龚程残留的体温的床上。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避开了彼此睡觉的时间,享用着一张床。

    第二天,缓过精神的龚程在床上撸了一把。

    下午的时候他接到了教练的电话。

    亚运会就快要开始,全队都在集训,龚程打了声招呼就跑到美国来了,教练根本不知道怎么向总教练报告,瞒了三天时间,已经是极限了,他催促龚程赶快回去。

    龚程目前对两个孩子还缺少一些实在感,只是舍不得文浩,尤其害怕文浩会背着自己去做亲子鉴定,到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家破人亡”。

    然而,亚运会是体育局很重视的比赛,他逃不掉,而且也必须要比出好成绩。他很清楚,自己必须要回国了。在回国前,他好几次想要和文浩谈这件事,可是每当他看见文浩脸上幸福的笑容,就难过的几乎落泪,根本说不出话来。于是直到他最后登上回国的飞机,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回到北京,龚程坚持从队里拿到了回家过夜的特权,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争取了时间。

    这两年回国后,因为和家里出柜的原因,他对大哥安排过来帮他的人产生了很大的戒心,所以私下里已经招徕了一些人才为他办事,虽然这股力量并不是很成熟,可要是查他大哥的秘密却不难。

    这一次,龚程直接将矛头对准了那个被他大哥“包养”的女人,苏云。

    还有一周亚运会的时候,龚程拿到了一个笔记本,是苏云给他的。

    这是苏云老公邵阳的日记本。

    邵阳是中国政法大学的教授,同时他也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和龚勋四年同窗,关系一直比较亲近。毕业后,龚勋根据家里人的安排进了政坛从基层开始发展。邵阳则留在大学继续读硕士,后出国进修,再回来就成为了政法大学的一名教授。

    邵阳不到四十岁就去世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胃癌晚期,没有受太多的痛苦就离开了。临终前龚勋去看他,邵阳希望龚勋可以对自己的妻子多加看顾,龚勋答应了他。

    所以才会有龚勋和苏云走的近,并且出面在二姐的集团公司拿了一套内部房价的房子,这种事情。

    表面上看,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问题,龚勋更是有情有义,没有一丝把柄。

    然而,当龚程翻开日记本,表情就变了。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写着。

    x月x日

    今天要去医院了,我很清楚自己的状况,估计这一次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吧。

    我并不觉得难过,人终有一死,我只是离开的太早,也太轻了而已。

    我没有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母亲尚病魔缠身,父亲亦腿脚不便,他们将我养大成人,我却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我的不孝。我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云委身嫁我,体贴照顾,迄今为止我二人甚至未红过一次脸,然而我却即将离开,独留她一人在世,我心难安。尤其愧疚之处,便是一直没有给云留下子女,这个时候若是有人陪伴,或许她会好过些许。

    除此以外,还有一心愿未了,可此事即便此刻也无法落笔,只是每每思及,焦虑不安,茫然若失。欲壑难填,又思安逸却悔不当初,欲二者兼得,终究是给自己自造困境。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邵阳在后悔什么?

    龚程是知道的,这件事已经通过苏云的嘴告诉了他安排去调查她的人,如今已经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只是日记本里的内容写的这样的隐晦,苏云是怎么知道的呢?

    龚程将日记往前翻。

    邵阳并不会经常记日记,时间有时候间隔甚至是十天半个月,但是每次落笔,都是心绪难安的时候,字里行间的负能量很足,很难想象他是调查中那个风光雯月的大学教授。

    翻过几页,都是一些无病呻吟的段子,龚程看的眉头紧锁,直到再翻一页,终于眼睛一亮。

    x月x日

    难得看电视,不想却在电视的一角看见了他。近几日湖北洪水,百姓钱财损失无数,还有人命伤亡,他被安排前往无可厚非。只是不知为何,在得知自己病情的当天见他,哪怕隔着一个屏幕,千山万水,却心中酸涩不已。

    你去救人,谁来救我?

    手下很有眼色的递了一张照片,和一个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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