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那阎王又来了,赶快把东西都收起来!”
    两个狱卒本来在闲适地聊天,插科打诨,说些满是猥琐的话,可突然视线尽头出现叁个人,为首一人负手朝他们走来,脸上满是邪魅狷狂的笑容。
    不用说,这人就是元渡奕,元大人。
    “你们几个,还没走过来就听到你们在讨论我,怎么?莫不是羡慕我?”看圕請至リ渞髮棢詀:r𝖔𝔲sH𝔲ω𝔲⒉𝖈õ𝓶
    元渡奕走到一个狱卒面前,低头俯视他,他身形高大,巨大的影子将狱卒笼罩其中。
    狱卒肩膀发着抖,害怕的情绪如潮水般翻滚。
    “没……没有,我们只是在想那囚犯,恐有危险,怕危及大人您。”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实力吗?”元渡奕冷声质问。
    这句话可把狱卒给吓坏了。
    “没有没有,我们这,哪敢?”
    “就凭你也敢质疑我?讨论我?你算什么个东西?!”说着,元渡奕挥手给了那狱卒一耳光,啪的一声,清澈响亮,狱卒脸边登时红肿起来。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还望大人您饶恕!”
    狱卒挨了巴掌没有委屈,立刻跪下来匍匐前进,趴在元渡奕脚边朝他磕头求饶。
    元渡奕勾唇轻笑。
    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感觉。
    若不是后来魔界发生变故,他本可以就这样享受着泼天权贵一辈子。
    都怪他那个不争气的哥哥。
    如今他身陷囹圄,在幻境里享受着不真实的权力,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去救他。
    风泽啊风泽,你的确有个好命格,前世巫师说你能当魔王,你便真的当上了,巫师说你未来会遭情劫,你也当真遇到了,能不能挺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行了,起来吧,都给我安安静静地看守牢门,你若想好好留着这只舌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相信你最清楚。”元渡奕拍了拍那狱卒的肩膀,狱卒感觉自己的肩膀脱臼了一般,他要喘不过气了!
    元渡奕带着两个手下缓步进了地牢,直到脚步声逐渐远去,再也听不到,狱卒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我怎么记得元大人今天好像已经来过地牢了?”狱卒心中怀疑,身体里的那种恐惧还没有完全褪去,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还说呢!不要命啊!元大人的事是你能猜测的吗?他想来几次就来几次,别说了!”那个狱卒狠狠瞪他一眼,站到地牢的一侧看守,不再说话-
    地牢里鬼火阴森,处处传来哀嚎吼叫的声音。
    伶漪和天狗装扮成普通魔兵的模样,跟着元渡奕进了地牢。
    伶漪很少见过这般残忍的景象,她环顾四周,看到一个个修士或是鬼怪被鞭子抽打的体无完肤,全身浸泡在血液和伤痕里,她心间就颤抖,恐惧之情油然而生。
    “别怕,有我在。”天狗靠近伶漪,隔着衣服握住了她的手腕,掌心缓缓传递温暖,这让伶漪安心。
    “我没事。”伶漪强迫自己坚强应对。
    她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看到这般血腥场面,仍会心间害怕,只是因为她实力不够,若是将来看的多了,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不怕了。
    伶漪需要历练,她还有很漫长的成长之路需要走。
    伶漪深呼吸,将手从天狗手里抽了出来,天狗愣神,回看她,眸子间有些许失望。
    天狗一直很尊敬伶漪,即便安慰她,他也从来不和她肌肤相处。
    伶漪心里很抱歉,她对他很有好感,觉得天狗很是一位很好的朋友。
    但她要坚强,不能依靠任何人-
    地牢远比想象中构建的要深刻难忘,弯曲小道盘根错节,仿佛巨大的迷宫,一层之下还有第二层,第二层之后还有第叁层,层层迷宫,环环递进,很难想象最底层到底关押了什么可怕的怪物或人类。
    “我哥哥当年被关押在第叁层,他算是待遇不错的了,只不过我等级不够,我的令牌只能带我通行到第二层,第叁层只有魔尊才能进,我们得想个办法进去。”
    元渡奕脚步停下,这边是几个空大牢,还没有犯人被关押进来,他们在这里小声低语,旁人不会听到。
    “现在这个时间,魔族上下尚且对风泽有异议,魔尊更是心中对他有怀疑,所以不让旁人审讯,只允许自己审讯,但现在他远在中原的战场,短时间赶不过来,想要从他身上偷走令牌,看来是不太可能的事。”天狗回忆着过去,开始慢慢分析。
    他头脑很灵活,是在场叁人中情绪最稳定的一个人,有他在,就像是行走的地图和史书,他可以有理有据地将当下最好的局势和场面分析给众人。
    “那如果我们伪造一个令牌呢?我们叁人的法术结合在一起,再凭借一些旁人不知的细节,想必伪造一个令牌不是难事。”伶漪突然提出建议。
    不愧是小机灵鬼。
    天狗十分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元渡奕呵呵一笑,打断了他们的眼神纠缠。
    “你想的太美了吧,伪造令牌?你以为这地牢里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是不学无术的傻子吗?”元渡奕揶揄伶漪,伶漪提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憋着一股气,狠狠瞪视他。
    “伪造令牌未必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伶漪说的很对,咱们叁人的法力,再结合你过去的记忆,伪造一个接近真实的令牌不是难事。
    而且现在是在幻境,一切都有可能改变。幻境之所以叫幻境,就是因为一切都是虚幻的,它可以将我们的法力提升到从前未可能达到的高度,同时也可能会突发很多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发生的险境,让我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天狗一字一句地解释。
    “所以我们要利用环境给我们带来的优势,这个地方不是旁人随便就能进的,况且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能不能救出风泽,全靠今日这一局。”
    元渡奕看了天狗一眼,看到他自信的样子,觉得这人一副狗脸有什么可炫耀的,不就是长了一个好脑子吗?说的跟他没有一样。
    然而他真的没有……
    “好啊,那我们就来伪造令牌,看看你能不能通过第叁层的夜叉和魔修。”元渡奕耸了耸肩,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天狗作为施法的中心,他最先凭借法术构造出一个能通万物关卡的令牌。
    元渡奕作为第二层施法人,在黑漆漆的令牌上勾画雕刻当年的细节,他毕竟是曾经想成为魔尊的人,也见过魔尊腰间的令牌,那上面雕龙画柱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伶漪作为最后一层在令牌上施幻术蛊法的人,指尖迸发出粉色的光芒,莹莹细闪,像是展翅的蝴蝶,围绕着令牌旋转飞舞。
    令牌被撒上了星光,星光融入进黑色纹理里,转瞬不见,但是手中的重量却变得轻盈了许多,好似拿的不再是普通的黑铁令牌,而是一块真正被赋予了魔尊之力的通行令牌。
    “伶漪,你的法术越来越强大了。”天狗眼神飘忽,状似无意地说。
    “有么?”伶漪听了其实有些开心,但一想到这法力并不是自己的,而是母亲简媞通过肋骨法器传输给自己的,她一时又有些心虚。
    这法术说来奇怪,运转灵活自如,就像是自己真实修炼的一般。
    心间想到什么法术就能变出什么,无论是施幻术法也好,还是掌控冰火之术也好,亦或是难度很高的读心术,她现在都能运用自如,若换作是从前,她根本就做不来。
    太不真实了。
    元渡奕冷笑,瞧不起他们,突然伸手从伶漪手中抢走令牌,但触手那种轻盈感也让他有一时被迷惑,仿佛自己当真当上了魔王,正光明正大地拿着专属于魔王的立牌通往魔域各地-
    “元大人请留步,魔尊之前下过命令,此间地牢只有魔尊一人能通行,还望元大人止步,不要因为一时冲动犯下大错。”看守的魔修和夜叉抬手阻拦元渡奕。
    “看看这是什么,这可是魔尊的令牌!我是有魔尊诏书在身的!魔尊感念我们兄弟二人情谊深厚,已经下令让我下去见我哥哥。”
    元渡奕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番话说的行云流水,淡定自如。
    伶漪悄悄撇了撇嘴,她现在很想用读心术感受一下元渡奕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守的魔修和夜叉面露怀疑,他们看着元渡奕伸出的令牌,对其望闻问切,观察又抚摸,眼神迷茫困顿,片刻后竟抬手放他们通行。
    元渡奕睁大了眼睛,余光看向身侧的伶漪,伶漪勾起唇角,歪头对他做了一个微不可察的自信的表情。
    元渡奕心里气急,嫉妒这种耀眼自信的样子。
    于是叁人就这样再次顺利地进入了地牢第叁层。
    第叁层很安静,幽幽鬼火只燃了一盏,但这一盏足够照亮整个地牢。
    “哥哥,我来看你了。”元渡奕迈着轻巧的步伐,眼里满是嘲笑,他要一雪前耻,当着风泽的面狠狠鄙夷他一顿,以报当年之仇。
    可是没想到当他走到地牢尽头时,却发现面前的牢房里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奇怪,他明明应该在这里的,他又逃不出去,人去哪儿了?”
    元渡奕怔愣片刻,慌张回头,四周每一个牢房都是空的,一般人不可能被关押在这里,这里能有且仅有的,只有风泽一人。
    但他却消失不见。
    “不好了,不好了!那妖女逃狱了,快来人!!”
    牢口传来阵阵惊呼,把叁人都吓了一跳。
    “那女妖手里还挟持一个人,她是怎么做到的?小心!千万不可让剑伤着他,魔尊说过要留活口!!”
    天狗听着狱卒的尖叫,心一沉。
    之前自己曾说幻境里时有突发情况,如今突变真实发生,不妙的感觉袭击每一个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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