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好不容易用快握不住笔的手结束了期中考、并交出各种期中报告,各项球队活动以及社团活动才得以重新啟动。
    「呼......还好押对题目了,不然真的会大爆炸。」心有馀悸的游映晨拍了拍胸口,一脸好险好险地说道。
    那门史记的教授在考前把进度都仔仔细细地复习过一遍了,正因为这样才让人更难捕捉到重点,幸亏他这回揣摩教授如何刁难......检验学生学习成果的换位思考中了八成,至少还能拿到保底分数,不然期末可就悬了。
    卢亦安拍了拍男孩的脑袋,算是给对方压压惊。
    在绕过隔开球场与人行道的铁丝网后,已经到场的几名学长远远地就朝他们挥了下手。
    「嘿,期中考后的第二批生还者来了。」站在水泥护堤边的孟宇丞一边挥着手一边喊道。
    「学长——我这次期中考都会及格喔——」游映晨开心地喊了回去。
    「阿晨你真棒!不愧是最佳防守员!」孟宇丞对好好地守护住成绩的小学弟竖起两隻大拇指。
    「谢谢学长!」获得表扬的娃娃脸男孩笑得相当灿烂。
    在一旁看着学弟边走来边跟自家同学对喊的林砚铭有点无言,这对话真是怎么看怎么像小学生,不过学弟还有可爱的小太阳元素在,而他的同学就只剩吵和傻缺了。
    「说起来,你们这次的期中考还好吧?」张罗好球具的李霖渊顺口关怀了下二甲的学弟们,「文学史写得怎么样?」
    孟宇丞露出了异常清爽的笑容,「文学史是什么,能吃吗?」
    得到如此回应的李霖渊看向另一个被三学分必修摧残的学弟,对方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眼神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我不是给你们考古题了吗?」老早就把空投支援拋给学弟的眼镜大男孩有些惨不忍睹地扶额,他还以为考古题能让复习更有方向,原来并没有这回事吗?
    「老师可能是不想让教学生涯留有遗憾,所以才在退休之前尝试看看自己一个学期最多可以当掉多少人,先刷个难以超越的纪录好成为不朽的传说。」写完考卷后只剩下如此感想的林砚铭用极为平板的语气说道。
    「我看到她想成为中文传说的野心了。」对那个满头白发满面笑容的教授產生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孟宇丞附和着自家同学的话。
    「中文传说是什么,感觉很厉害!」放好背包的游映晨蹦跳地凑了过来。
    孟宇丞一脸安详地对着学弟合掌,「那是一个你们遇不到的隐藏boss。」
    他们这届是最后一批惨遭毒手的牺牲品,之后的学弟妹们可就要换老师了。
    所以说,文学史的教授为什么不赶快拋下他们这群阿斗然后挥一挥衣袖去享清福啦!
    也是没想到那名教授会在退休前变本加厉,李霖渊拍了拍两名学弟的肩膀,表示默哀与祝福。
    在几人间聊嬉闹的同时,其馀的球队成员也陆续到场了,在开始训练一阵子后,一名迟到的中文系主攻手带来了一个让一干球员欢天喜地的消息。
    「各位,会长说要请吃宵夜!」身兼系学会干部的主攻手一边快步走来一边宣布道:「是料多到满出来的芋圆冰喔!」
    看着情绪高涨的眾人,李霖渊勾起唇角,「他还真是懂人心。」
    考完试正是身心俱疲的时候,来球队打球固然能够放松,但若在这时候送上惊喜慰劳可就具有更大的回復效果了。
    「要说懂人心,队长你跟会长其实是差不多的类型啊。」林砚铭抱着颗球说道。
    「嗯?是吗?」并不这么认为的李霖渊笑了笑,「可是我很常猜不透你们那个会长到底在想什么呢。」
    林砚铭有些意外地看了下对方,「我以为你们的关係很好。」
    「关係好不好,这个我也说不上来,感觉就那样吧。」李霖渊轻描淡写地带过。
    还没等林砚铭说些什么,那名会长的身影便出现在眾人的视线范围内,偕同另一名陌生青年提着几个塑胶袋走下人行道。
    「会长的欢乐送来了!」孟宇丞带头恭迎会长大驾。
    「下午的时候回家一趟,刚好碰到我爸的朋友,大士爷庙附近的那间冰店就是他开的,这位是老闆的儿子。」简单地说明了下,骆俞州将提袋交给学弟去分发,「老闆以前也是排球队的,听到你们今天要练球就说要请你们吃冰,你们以后记得多去捧场啊。」
    送走了帮忙外送的青年后,并没有跟着一起离开的骆俞州找到没有和球员们坐在一块的眼镜大男孩,刚在对方身边坐下,对方就伸手递来一杯芋圆冰。
    骆俞州没有马上接下,「你不吃?」
    李霖渊偏头看了看他,「我晚上没有吃冰的习惯。」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养生。」
    「刚刚。」
    「......能问问原因吗?」
    沉默了一会后,李霖渊才重新开口,「你伯父这阵子被立场相反的两群人闹得一个头两个大,你会回家多半是回去关心道路拓宽计画的进展,难得回去露个脸应该是没这么容易就能脱身,晚饭大概也吃得不安稳,虽然没办法取代正餐,但多少垫个胃吧。」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骆俞州愣了下,随后接过那个沁着水珠的塑胶杯,挡住自己的嘴唇和对方的脸颊接触的一瞬,「谢了。」
    李霖渊横了那个开始吃起冰的人一眼,一个深呼吸后压住了自己的拳头。
    「等级越高,升等所需的经验值就越多,这个道理放在好感度上好像也说得通。」咬着珍珠的林砚铭收回看向某处的视线,有感而发道。
    「哈?突然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你。」把剩下的碎冰和黑糖水一饮而尽,孟宇丞看向不知何出此言的同学。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你听说过没有,如果要从关係很好的朋友升级到恋人,好感度就得死命地灌才行啊,所以好感度其实跟练等差不多吧。」
    「这什么鬼比喻。」不以为然的孟宇丞翻了个白眼。
    林砚铭睨了下对方,「有本事你说一个更贴切的比喻来听听啊。」
    「别管什么比喻不比喻的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让亦安告白把人拿下啊,学期都过去一半了。」直接把话题带往另一个方向,孟宇丞把手臂搭到自家同学的肩膀上,「难道只有我觉得他们最近的气氛很融洽很和谐吗?这种时候就应该乘胜追击才对吧?」
    「越是和谐就越难打破现状啊。」温和带笑的嗓音加入对话,不知何时靠近的眼镜大男孩如是说道。
    「队、队长。」一想起自己方才不小心看到的一幕,林砚铭一开口喊人就结巴了,下意识地往刚刚那两人待过的位置一看,发现另一个人已经不见了,「会长呢?」
    李霖渊笑吟吟地揹着手,「他又不练球,吃完东西就把他驱逐了。」
    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小心违背了非礼勿视的人文精神,那个亲切如常的笑脸在林砚铭眼里不管怎么看都带着点警告的意味,他只好不停地告诉自己刚刚只看到饮料杯别的啥也没见着。
    会长和队长靠这么近肯定是在说悄悄话,嗯,肯定是这样的。
    就在某副攻手努力地自我催眠的时候,一道陌生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进度条。
    「咦?你不是那个中文系的......」一个抱着大水壶从几人身旁经过的女孩子又倒退回来,有些惊讶地指着眼镜大男孩,「李......李霖渊?是叫这个名字对吧?」
    看着这名突然插话的女孩子,李霖渊推了下眼镜,笑容不变地回应道:「好巧,你也是排球队的?」
    梳着清爽包包头的女孩子摇了摇手,「没啦,我是女排的球经,我这样的上场不是去打球而是被球打吧,话说回来,原来你是排球队的啊,看不出来耶。」
    注意到另外两个人的同款疑惑表情,李霖渊主动开口:「我们是通识的组员,她是视艺系三甲的,也算是你们的学姊吧。」
    「学姊好。」放弃催眠的林砚铭有礼地打了声招呼。
    「学姊你别看他这样,他可是我们系排的队长呢。」孟宇丞郑重地向那名还有点小惊讶的女孩子介绍道。
    「咦?!真假!」女孩子瞪大双眼,她第一眼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觉得对方应该是个文质彬彬的典型文青,没想到居然是个兼具文韜武略的优质青年啊。
    褪去惊讶后,女孩子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说道:「你们球队有没有碰到那些人?」
    「哪些人?」
    「资工带头的那些人。」摆出了聊八卦的标准姿态,女孩子压低了声音,「看你们这个反应应该是还没碰上,我跟你们说,这学期排盟的比赛不是停办了吗,那些人可能真的是吃饱撑着没事干,到处找人打play,而且还煞有其事地按照排盟的比赛模式进行,被要求对战的那几支球队也不知道是因为猝不及防还是实力不济,一路输到现在,听说还都是被对方直落二,连一局都没拿下的样子,我们班的男生在前不久才被对方打到玻璃心碎了一地,一直喊着要雪耻呢。」
    「还有这种事。」这阵子一直在肝活动而没去关注校园动态的孟宇丞摸着下巴,外敌都侵门踏户了欸,其他系的难道都没有想要组成共同防御战线吗?应该不是因为自己输得太难看所以乾脆就保持沉默坐等别人被打爆吧?
    「输球的当然是不会到处宣传的,倒是赢球的那些人意外地低调,到目前为止,除了当事人或是球队的相关人员,知道踢馆事件的人并不多。」包包头女孩把鬓边碎发掠到耳后,接着说道:「就我所知,师院的几乎全军覆没了,我们人院还没惨遭毒手的也剩没多少系了,你们中文跟应歷算一组的话,大概还有四支球队吧。」
    「队长,我想去发战帖。」很想终止那个嚣张的连胜纪录,孟宇丞竖起手掌,一脸严肃。
    「你是怕对方连胜纪录不够多是不是。」林砚铭朝那个猴急的同学翻了个白眼。
    「你们可是全村最后的希望了,希望可以把那些无聊的踢馆仔轰回去啊。」小小地感叹了下,八卦聊得差不多的女孩子在归队前拋下一句话:「如果那些人找上你们了要记得通知我来观战喔。」
    送走了健谈的包包头女孩,李霖渊环顾了下重新开始练球的球员们,然后对着两个副攻学弟说道:「也就是说,这阵子我们极有可能会碰上有人来邀战,所以训练可不能马虎喔,虽然是临阵磨枪,但总比措手不及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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