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很想说『是』,不过这样——游戏就玩不下去了啊。」玄翼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明明该是纯真无害的脸容,却因为他带着魅惑妖冶的眼神,原本的天使模样顿时变了调:「我这不是只剩下一个选择了吗。」
    「是啊,所以我正在等你呢。」空谷渊瑞朝他张开双手,做出邀请的动作:「来这里。」
    「可是我不喜欢有间杂人等……」玄翼漫步走上前,状似苦恼的目光扫过伊佐那伶等人,接着,他漾起抹危险而美丽的笑容:「你难道不想享受两人时光吗?」
    眼见玄翼真的一步步走向空谷渊瑞,日下炽祤虽然不清楚他们说的那个「萤」具体而言是要做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焦急不已的想制止前者的行为,却只能发出「唔唔唔」等不成句的单字。
    注意到四人组的隐隐骚动,空谷渊瑞顿时意会过来,他恍然大悟的道:「哦,我都忘了,他们应该不知道『萤』是谁吧……怎么?在好朋友面前展露自我,让你觉得羞耻吗?」
    知晓空谷渊瑞喜欢为难人,但玄翼也不是省油的灯,唇角一勾,他欺身上前吻住了那张尽说废话的嘴,缠绵万分的拥吻一边进行,玄翼的手一边不安分的游走在男人全身,看似挑逗曖昧的举止,却在探入前者长裤口袋时露出真实意图。
    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玄翼在男人耳边落下如鬼魅般的温柔耳语:「把我囚禁起来恣意玩弄——听起来是不是更好玩?」
    下一秒,他掏出了空谷渊瑞藏在口袋里的枪,毫不犹豫地朝自己双脚大腿各开一发。如此疯狂的自虐行径连空谷渊瑞都愣住了,更遑论那头被禁声的四人组。
    支撑不住而跌坐在地,玄翼笑着说:「这下我想逃也逃不走了,既然如此,何不把火熄了——这才是『萤』啊,你应该很清楚吧。」
    空谷渊瑞一时间哑口无言。
    「来啊,等回归黑暗后,我就是你的了——只属于你一个人的『萤』哦。」
    夜之萤。
    ——在无尽夜里带来短暂之迷离光芒。
    若说紜是不经意坠入凡尘的天使存在,那么,萤就是将人拉往地狱的恶魔。他将唤醒你深藏在心底最原始的慾望,于是只能和他一起、向下沉沦。
    那是魔鬼的诱惑。
    犹豫只有一瞬间,下一秒,空谷渊瑞抬手一挥,烛台的火一熄,世界再度回归黑暗。以为会迎来粗暴的侵犯,然而玄翼却感觉自己落入熟悉的温柔怀抱,就在这时,仓库的灯竟然亮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该死的贱货居然说谎骗我?」
    玄翼冷静地直视着空谷渊瑞瞄准自己的枪口,后者神情歇斯底里地望着眼前的情景:四人组纷纷挣脱了绳子的束缚,跑得最快的伊佐那伶已来到玄翼身边设法替他止血。
    「刚刚说那么多,果然是在拖延时间啊……」空谷渊瑞用瞭然的语气低声道。他的猜测并没有错,就在方才,玄翼趁着前者陷入狂笑时,偷偷丢了把瑞士刀在伊佐那伶身上。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但玄翼想,也许多少能派上用场。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空谷渊瑞轻蔑地笑了声,又道:「这个伊佐那伶就是你在交往的人吧……看来,我们的游戏要到此为止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玄翼强调,虽然此时的空谷渊瑞应该什么都听不进去,而且他整个人好像快被痛觉给吞噬了……
    「没关係,不管有没有在交往,只要敢碰我的猎物——都得去死!」
    「不要——」
    电光火石之间,玄翼使力想推开抱住自己的伊佐那伶,却被后者死死锁在怀中,接着,他只听到枪声大作,然后,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伶……?」
    玄翼迟疑地轻唤出声,伊佐那伶才终于松开了手,依然是那样温暖深情的眼神对着自己,他说:「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玄翼却没有答腔,他愣愣地望着伊佐那伶的衣衫逐渐被殷红渲染,突然感觉世界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原本剧痛的双腿也麻痺了,只剩下眼前妖艳绽放的朵朵鲜红。
    「为什么……」
    疑问尚未成句,便被日下炽祤用绝对暴力压制住的空谷渊瑞打断了:「呵、呵呵……哈哈哈哈……你们真的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才愿意这样维护他吗?」
    「你给我闭嘴,人渣!」日下炽祤怒火中烧的又是一脚踹向已被踢倒在地的空谷渊瑞。刚才趁后者开枪而松懈的瞬间,他便是一个飞踢将手枪踹飞,接着把心中所有的不满通通化为拳头发洩在这个该死的绑架犯身上。
    「怎么?你们难道不好奇『萤』是什么吗?」鼻青脸肿的空谷渊瑞却依然不死心地再度开口讥问。
    「我已经透过迷你通讯器报警了,等等我们家的警卫队也会来。」镜堂冷安推了推眼镜,向空谷渊瑞建议道:「这么想聊天的话,等等可以和警察回警局聊个够。」
    但空谷渊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将镜堂冷安的话听进去,他带着疯癲痴狂的笑容,看向中弹的伊佐那伶,恶劣地道:「男友君,要是你发现你的爱人其实是一个人见人上的放荡贱货,你一定会很后悔刚刚帮他挡了那一枪吧?」
    「哈哈哈……听说他还在学校装作是『天使』,玄翼,还真有你的啊,把你的同学都骗得团团转呢!」
    此话一出,日下炽祤一个不悦的挑眉,脚一施力,狠狠把空谷渊瑞的左手手指给踩断。耳边响起如杀猪般的凄厉叫声,他还不觉得痛快:「你还想说什么废话就快点,趁警察还没来,每说一句,就准备和你的右手、右脚、左脚道别吧。」
    然而,除了日下炽祤把绑架犯的话当耳边风,其馀三人心底都不禁一沉。最后,是当事人开口承认了:「他说的没错。」
    「我很脏的。」
    不是在开玩笑,不管是身体也好,心也好,他的一切早已污浊不堪。
    在认清白雪翎翊的真实想法后,他突然失去了生存的动力,在玄家的一切忍辱负重都没有了意义。于是他选择堕落,他创造了分身,他扮成紜游戏人间,他化身为萤,通过性来麻痺自己、糟蹋自己。
    「所以我早说了,不要再喜欢我了。」
    面对玄翼自暴自弃的发言,伊佐那伶仅是张开手给了他一个强而有力的拥抱,明明没有任何隻字片语,但玄翼却好像听见了他在说:没关係的,我都明白,我都知道,没关係的……
    为什么?
    为了这般恶质污秽的他,甚至差点要丢了性命。
    为什么?
    他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糟糕……
    「我……我很脏的……为什么还要这样……不要靠近我……不要抱我啊啊啊啊──」依偎在伊佐那伶怀里,玄翼终于流下了泪水。
    在这世上,最憎恨他的人就是他自己。
    最不相信他会得到幸福的,也是他自己。
    「没有为什么——因为是你,玄翼。」知晓若是不把握现在趁胜追击,玄翼一定又会躲回他的荆棘城堡,伊佐那伶再度重申:「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都喜欢。」
    「骗子……你明明推开了我……」
    头埋在自己怀里,使得玄翼的声音闷闷的,甚至听起来带点撒娇的意味,让伊佐那伶心头一颤。意会他这是在指当初在那个雨夜第一次摊牌时,自己选择了背对他,连忙开口解释道:「总该给我点时间适应你的新个性。」
    「骗子……」
    闻言,伊佐那伶只得拉开玄翼,深深凝视着后者的双眸,他沉声落下:「如果还是不相信,那,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够不够?」
    「……这是在求婚吗?」玄翼眨了眨眼,如是问。
    伊佐那伶道:「你说是就是。」
    没想到玄翼先是垂眸,似是在认真思考什么,接着,他悠悠拋出了句:「……我不要戒指。」
    伊佐那伶好奇地问:「那你想要什么?」
    「我……」也许是情绪一松懈,玄翼才想开口回答之际,身体先一步陷入了昏迷。伊佐那伶赶紧将人抱住,回头看向镜堂冷安。
    「救护车还有多久才会到?」
    「快到了,再撑一会。」镜堂冷安拿出藏在鞋底的迷你通讯器,看了最新的讯息后,这么答道。
    「可惜了伶这么动人的求婚。」流木楠不由得惋惜地叹了口气,惹来旁边正为玄翼昏迷而慌乱不已的日下炽祤一个狠瞪。
    「小翼翼都昏过去了,你还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日下炽祤怒斥完,又陷入了无止境的焦虑情绪:「小翼翼一定是失血太多才昏过去了……还有他的脚……都是那个该死的绑架犯!」
    那位该死的绑架犯已经因为手指头被踩断而痛晕过去了。
    「你的伤不要紧吗?」镜堂冷安问向脸色略嫌苍白的伊佐那伶。
    「他的准头不够,只打到我的手臂而已,没事。」就伊佐那伶的标准来看,一隻手和一条命相比,他现在的确是没事的状态。
    「对了,今天是玄翼的生日吧?」流木楠突然想到,他望向昏迷中人,微微扬起嘴角:「只好等他醒来再一起庆祝了。」
    「是啊。」镜堂冷安也莞尔。
    日下炽祤则是干劲十足地说:「好欸~~等小翼翼醒来,我们要一起盖香檳塔、切大蛋糕、吹十七根蜡烛……」
    讨论得正起劲的四人却万万没有想到,陷入昏迷的玄翼,竟就这样一直沉睡到学期都结束了,仍然没有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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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竟然……写到这里了(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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