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莲小姐苦劝之下,我最后还是下水把结晶花找了回来,我刚才实在是太生气了,幸好珍贵的时间之花没那么容易碎掉,我使的力只够让它发出不协调音,实际上结晶体连一条小裂缝都没有。
    我把时间之花插在悬崖间的突起上,那是我目前想到的绝佳位置,我跳回地面,满意地看着那朵花矗立在岩石上。
    「这样就没人拿得到了吧!一般人根本没办法从温泉里爬上去,从悬崖上伸手也勾不到的绝佳位置!」
    『不过是被看到了换衣服的样子,有必要恼羞成怒成这副德性吗?』看着艾陆沾沾自喜的模样,路卡利欧双手环着胸,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下一秒直接收到主人的眼刀,牠竖直耳朵,移开了视线。
    「雷沃德先生——」
    「我会忘记的!我并没有看到艾陆你换衣服的样子!」雷沃德马上站直身子,用严肃的语气重述答应少年的事项,但后者看起来已经快要崩溃了,再不转移话题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尷尬。「我、我说艾陆啊,其实你穿勇者装很帅耶。」
    如果刚才艾陆是处于崩溃边缘,听到男子称讚以后,他非但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表情还变得更糟了,只能用愁云惨雾来形容。
    「艾陆,能和我们详细谈谈你姐姐的事情吗?」海莲轻叹了一口气,主动转移了话题,相信比起衣服的事情,少年肯定更想跟成年人谈艾莉的问题。「像你们这样的能力者也会因为衰弱而变成普通人吗?」
    「具体状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有了姐姐的前例,可以这么猜测。」
    我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我仔细思索着艾莉留下的线索,先是力量随着岁数增加而衰退,最后还退化成普通人,作为血亲的我却没有这种状况,看来跟血缘没什么关係,纯粹就是运气问题吧……
    「不过,卡洛斯那里有什么特殊方法可以和路卡利欧加深羈绊呢?」雷沃德也加入了话题,可关都和卡洛斯两个地区实在相隔太远了,根本无从猜测星球另一边的事情。「真的有那样的方法吗……?」
    「只要她跟她的路卡利欧在外头过得开心就好了。」我耸了耸肩,那种事情我也不知道答案,都过一年了,就算没那种好方法,她肯定找到了别的乐子,所以我并不担心,艾莉绝对能过得很好。
    又聊了几句之后,我们就决定休息了,因为明天还得早起,我侧躺在睡袋上,看着坐在我身边的路卡利欧,牠此时也盯着我。
    『怎么?说了那种漂亮话,结果却还在为艾莉担心?』路卡利欧知道我在想什么,这点我并不讨厌,但牠的话术实在太糟糕了,我明明不会那样说话啊。
    「我要是跟你分开了,你也会担心我……吧?」我小声地回应,虽然语尾带着犹疑,路卡利欧能看透我的想法,但我说不定没有那么了解牠的心,至少我没有自信。
    『我才不会那样呢。』
    结果「我不了解牠」这点反而是对的,这样还能算有默契吗?突然感到好心寒。
    『……艾陆,好好听我说完。』
    少年猛然回过神,他疑惑地看向路卡利欧,后者瞇起眼,露出了烦躁的表情,显然主人刚才没在听牠说话,害牠得要重述一次。
    『我不会和你分开,所以不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担心你,那样根本帮不了你。』
    ★
    我在清晨醒了过来,海莲小姐和雷沃德先生还没醒,路卡利欧却不在我身边,我紧张地坐起身张望,很快就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看见牠的背影。
    「路卡利欧?」我跳到牠身边并唤了一声,世界初始之树的外貌没有太大的变化,昨天的黑烟也早就消散了,但我总觉得可以在岩山旁边看见近乎透明的烟雾。「那是什么东西……?」
    那层白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因为不太明显,在王城是看不见的,而且感觉不是一般的雾气,难不成是冰尘?
    ——现在并不是冬天啊。
    等天完全亮了,我们便继续坐车前进,眼看世界初始之树就在前方,只要再一会儿就能到山脚下了,我不免觉得有些焦虑。
    我们最终停在道路的尽头,一座高耸的岩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而这里也是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地。
    「听说这里以前是古战场耶。」
    雷沃德下车后便四处张望着,还默默地感叹了一句,覆盖青草的地面零零散散地长着小巧可爱的花,难以想像这个和平的景象在过去是眾多神奇宝贝和人类战斗的地方。
    雷沃德先生说的话是对的,这一代曾经是很不平静的地方。然而,那不是我在意的事情,先前看见的冰之光尘现在已经近在眼前,它在阳光下闪烁着,还带来了低温,就像是走在冷冻库里一般寒冷。
    「咦?」
    我发出了一点声音,我在花丛中隐约看到了一朵结晶花,在这个位置生长的时间之花会不会记录了古战场的场面呢?
    「艾陆,怎么了?」男子见少年走到路边,疑惑地询问道,身子跟着凑了上去。
    「这里有一朵时间之花,我想看看它是不是记录了过去的景象……不、还是算了。」
    艾陆几乎是在话说出口的下一秒就放弃了窥看过去的想法,他摇了摇头,并且收回了视线。
    「——谁知道里面记录了什么,我受够时间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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