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分钟,顾南山才从陈阳那句话中回过神。
    他轻轻把咖啡杯放在杯垫上,双手相握放在桌上,坐直身子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这么说,你今天之所以答应出来和我喝咖啡,不是为了合作,而是为了……”他犹豫了一会才说出那两个字:“……告白?”
    “怎么,吓到你了吗?”
    陈阳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来之前我也犹豫过,毕竟你和林允泽才解除婚约不久,我想,也许你还没从那段感情中走出来,我应该给你一点时间,但是,人家不是说,新欢可以抚平旧爱留下的伤痛吗?所以……我可以吗?”
    “不行。”
    他回答的干脆利落,眼神坚定,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陈阳愣了愣,被顾南山拒绝,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毕竟他们已经多年未见,对方有所顾虑也正常。
    让他意外的是,顾南山的态度,竟如此决绝。
    这与他印象中的那个温和善良的少年判若两人。
    陈阳喉结滚了滚,胸膛几次起伏,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几分:“能告诉我原因吗?”
    “其实我已经……”
    “爹爹!”
    顾南山话还未说完,一道稚嫩又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他连忙回头看,只见穿着一身明黄小长袍的顾乐允正迈着小短腿朝他跑来,大约是跑太快,额前的金镶玉坠子飞起又落下,一下又一下地打着他的脑门。
    兴许是太疼,他越跑越慢,最后在中间处停了下来,笨拙地揉了揉额头,随后泪眼汪汪地看向远处的顾南山,伸出小肉手。
    “爹爹,抱。”
    看着他那委屈巴巴的小模样,顾南山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连忙起身朝他走去。
    走到乐乐身前,他伸手就把乐乐抱了起来,轻轻帮他揉着额头。
    “乐乐怎么来了呀?”
    “家里闷,乐乐要出来玩儿,父亲就带乐乐出来了。”
    顾南山眉头轻挑。
    这小东西,撒谎都不带眨眼的。
    能精准地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是简单的出来玩,一定是龙芸驰那厮察觉了什么,带着小团子抓奸来了。
    “父亲呢?”
    “喏。”
    小团子指了指门口方向的一个角落。
    顾南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龙芸驰正戴着帽子和墨镜,全副武装坐在角落里假装喝咖啡。
    察觉到他的目光,龙芸驰抬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见他正在看自己,慌忙把头低了下去,假装认真看杂志。
    这个笨蛋……
    顾南山叹了一口气,抱着小团子掂了一下:“乐乐是想和父亲在一起玩,还是和爹爹一起啊?”
    生怕他抛弃自己,小团子立即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要和爹爹一起。”
    “那我们先过去那边好不好?”
    “好~”
    陈阳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顾南山。
    当他看到那个有几分像顾南山的孩子时,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打消了那个念头。
    像顾南山这种心高气傲的人,他不可能委屈自己和女人结婚,更不可能为了孩子去伤害另一个女人。
    也许,这个孩子是他亲戚家的。陈阳如是想着。
    见顾南山把孩子抱过来坐下,他犹豫了好一会,才试探地问:“这个孩子是……”
    “我儿子。”
    顾南山动作自然地捏了捏小团子粉嫩的脸颊:“来,乐乐,叫陈叔叔。”
    小团子乖巧地招招手:“陈叔叔好~”
    陈阳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你,你好。”
    表面淡定,脑海中却全是问号。
    顾南山结婚了?
    顾南山有孩子了?
    他竟然和女人生了孩子?
    自己不在的这些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阳愣了好一会,回过神时,顾南山正在给小团子喂蛋糕。
    “小心点吃,别弄脏衣服。”
    等顾南山的注意力从小团子身上移开,陈阳喉结滚了滚,强颜欢笑道:“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
    顾南山眉头轻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刚结不久。”
    “孩子妈妈是谁,我认识吗?”
    他淡然点点头,“认识。”
    竟还是熟人?
    “谁?我们班同学吗?于婷婷?宫媛媛?”
    言寓“都不是。”
    以为是他不愿意说,陈阳也不再追问,只尴尬笑了两声。
    “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和女人……”说到这里,陈阳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抱歉,今天的事是我唐突了,希望没有吓到你。”
    顾南山本想解释一下自己并没有和女人结婚,没想到他自己却把话题给拐过去了。
    就顺着他的话说:“没事,也希望我没有吓到你。”
    陈阳摸了摸后脑勺,讪讪笑着:“是有点被吓到,但仔细想想,也正常,毕竟你也到结婚的年龄了。”
    顾南山点点头,抬手擦了擦小团子嘴角的奶油,漫不经心问:“合作的事,还要聊吗?”
    手指紧扣杯壁,陈阳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正如他刚才所说,这次回国,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顾南山,次要才是开展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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