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再醮记 作者:华飞白

    “茶园诸事,便有赖卫管事照应了。”王玫又道,吩咐丹娘给卫八赏钱。卫八此行的作为已经超过了她的要求,她也不会吝啬,直接赏给了他一万钱。得了赏钱,卫八眼中虽有喜意,神色却并无太大的变化,行礼退下了。

    王玫又分了几枚新茶饼,命人给崔渊送去:“让四郎试试新茶的滋味。”家中煎茶、泡茶技艺最高的便是他了,也只有他能试得出茶叶的好坏。且正好他在待客,让这些客人都尝一尝也好。而后,她又装了二十枚茶饼,给真定长公主、郑夫人送过去尝尝鲜。其余茶饼便由各房分了,也暂时不必入库。

    买得好茶园,种得好茶苗,采得好生茶,制得好茶叶,泡得好茶汤。不必着急,她还有很多时间,一件一件事做下来便是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选妃传言

    时至六月小暑,日光炽烈如火,长安城内诸多高门世族纷纷驱车去往京郊别院中避暑。太子递上折子,称大内炎热潮湿,不利于重病的长孙皇后调养,请重修宫室或为皇后移宫避暑。魏王、晋王、长乐公主、城阳公主、晋阳公主、衡山公主等纷纷上表附议。宫中圣人为儿女们的孝心所动,封阎立本为将作大匠,下旨重修太安宫与大明宫。几位丞相谏言同时修造两大宫室耗费过多,不如先修缮太安宫,再徐徐营造大明宫。更有御史称靡费甚巨,劝谏圣人勿修宫室。

    由真定长公主领头,带着丹阳长公主等诸姊妹上表支持侄儿侄女们的孝顺之举。她们声称若是少府监、将作监出不起修宫室的钱财,她们这些长公主便一人进献十万贯,支持重修完太安宫。总不能眼睁睁瞧着阿兄阿嫂还住在旧宫室里,她们却在别院里住着享福。因长公主们的上书,太子、魏王、晋王等皆声泪俱下,争着抢着说要省下自己的用度,为阿娘修宫室。

    圣人又哪里舍得儿女与姊妹们受罪,又担心长孙皇后的病情,便态度强硬地要求立刻营建宫室。丞相们见状,无视了几位上蹿下跳的御史,敦促阎立本率将作监尽快修缮太安宫与大明宫。他们退了一步,此事便已经成为定局。皇室中这般孝悌友爱之举,也令人广为称道。

    高兴之下,圣人便以举行家宴的名义,将姊妹儿女们都招进禁苑中游乐。

    禁苑的某个角落里,竹海随清风而动,发出簌簌起伏的叶涛声,显得格外宁静平和。真定长公主携着李十三娘与王玫,在竹海间的小径上漫步而行。远处依稀传来乐舞之声,只是到了这竹海中,一切喧嚣仿佛都沉淀了下来。

    竹海深处,一座朴素而厚重的宫室悄然而立。宫室外还建有数间精舍,隐约有木鱼之声。王玫侧耳细听,分辨出了念诵的佛经与道经,便弯了弯唇角。看来,在不需诊治的时候,佛医、道医们也都潜心修行,并不牵涉其他事。这种看似冷淡的举止,正是心怀慈悲的出家人在宫中应有的态度。想必当初真定长公主与郑夫人也定是细细考察了许久。否则,若有人生出了争权夺利之欲,便极有可能牵连举荐者,反倒使公主府与崔家受累。

    正殿门前,身着道袍的青光观观主缓步走出,淡然道:“殿下病情虽有好转,却仍不宜耗费精神接见外客。贵主一人进去探望便足矣。”晋阳公主与衡山公主也迎了上来,笑道:“原来是真定姑母。阿娘刚醒过来呢,也盼着姑母过来陪她说一说话。”“姑母尽管进去,由我们招待两位表嫂便是。”

    真定长公主自是含笑答应了,上前挽住观主:“道长与我说一说阿嫂调养之事罢。兕子、幼娘,你们只管去前头游乐。小小年纪,正该好好松快松快,别辜负了阿兄的一片好意。”晋阳公主与衡山公主不知观主的真实身份,只觉得真定长公主待她十分亲热,并未多想,便齐声应了。

    李十三娘与王玫便又随着两位小公主出了竹海,一路上谈笑风生,亲近非常。不多时,她们便来到设下宴饮的湖畔。这座禁苑位于长安城东,湖水与曲江池连通,水面上开满了洁白的芙蕖。湖边矗立着一座高楼,坐在上头便能远眺曲江池大片水域。旁边又有杏园、梨园、樱桃园、芙蓉园等名胜。每逢春秋,这里便是最佳的观景之处。如今虽是夏日,景致却也十分不错。举目望去,不是碧波万顷,便是绿树成荫。

    此时,高楼上歌舞升平、鼓乐不绝,热闹之极。晋阳公主、衡山公主各牵着李十三娘与王玫,踏入楼内。只见楼下大殿当中,圣人正带着魏王、晋王、吴王、齐王等跳起了舞,引得宗室子弟与驸马都尉们连连喝彩。

    王玫眨了眨眼,见圣人正拍肩扬臂地与憨态可掬的魏王对舞,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家的胖儿子跳起舞来有多不适宜,本能地移开了视线——她该感叹李唐皇室果然有载歌载舞的基因,出了唐明皇也并不意外么?说实话,下场跳舞的几位,论舞姿优美还数吴王。晋王虽然体弱,动作并不激烈,却也表现得可圈可点。至于视野角落里的太子,趺坐在食案边,满脸笑意,眼睛里却透着彻骨的寒气。他腿脚不好,这样的活动自然不可能参加,也不可能获得旁人的赞赏。

    晋阳公主与衡山公主并未急着上楼去,立在楼梯边看了好半晌,才意犹未尽地去了二楼内眷们聚集之处。

    丹阳长公主、衡阳长公主眼尖,忙将她们四人都唤到身边,又命宫婢赶紧端上冰镇的凉羹:“顶着这么大的日头走过来,真是胡闹。不想乘步舆,好歹也坐个檐子。”“兕子体弱,怕是不舒服罢。不如叫几位太医过来待命?”

    “让姑母们担心了,我如今已经强健许多,走一走也不妨事。”晋阳公主回道。

    衡山公主喝了几口凉羹,也接道:“姑母有所不知,为阿娘调养的道医嘱咐阿姊、九阿兄天天多走一走呢。有时候,我们还扶着阿娘在寝殿中转一转。能活动之后,阿娘的胃口也好多了。”

    “阿弥陀佛,阿嫂果然深得佛祖保佑。”衡阳长公主念了一句佛号,“你们几个都如此孝顺,也都是有大福气的孩子。”

    丹阳长公主又拉着王玫与李十三娘问:“方才一错眼,真定姊姊便不见了,原来是带着你们去探望阿嫂了。怎么她却不曾与你们一起回来?”

    “阿家想陪舅母多说说话呢。如今舅母住得远些,又正在养病,探望也不如以前那般便利了。”李十三娘答道。

    丹阳长公主眉头微蹙,远远望了对面一眼,压低声音:“难不成,真定姊姊与姑母还未和解么?方才姑母来的时候,竟是理也不理她。这般不给真定姊姊颜面,换了是我,心里也难受,不想在这里多待呢。”

    李十三娘与王玫对视一眼,却是不好回答了。同安大长公主毕竟是长辈,又是贵主,她们这些做晚辈的,便是心里再不平,也应为尊者讳,隐瞒下其中的曲折。自从真定长公主献上了道医佛医,又联系众姊妹上表支持重修宫室后,便彻底成了同安大长公主的眼中钉。先前几次还保留着面上情,只是讽刺敲打一番,如今却连面上情也不愿意留了。

    衡阳长公主想了想,轻声道:“九郎选妃之事,莫非……”

    李十三娘与王玫赶紧摇首。一个说:“咱们家哪有那样的心思?辈分确实对不上呢!”一个又说:“蕙娘是嫡长孙女,阿翁阿家还想多留她几年,都从来没想过她的婚事。”晋王妃这么悲催的职位,谁知道将来的职业生涯中会不会遇到战斗力爆表的女皇陛下呢?若不是担心重蹈覆辙,王玫真想丢下一句:谁愿意当谁当去!别以为哪家小娘子都恨嫁!崔家纵使想保得富贵荣华,也尽可敦促儿郎们上进,哪有送出闺女进火坑的道理?五姓七家之中,目前也没有嫡支嫡女嫁进皇家的先例。尚主已经让崔家颇受争议了,崔敦、崔敛绝不可能同意家里再出一位亲王妃。

    衡山公主心直口快,将凉羹放在一旁,恼道:“真不知姑祖母是怎么想的。她那族孙女也就是生得好看些,惯会自作聪明,哪里配得上九阿兄。隔三差五便带着入宫探望阿娘,打量谁不知道她存着什么心思呢!”

    “幼娘,慎言。”晋阳公主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抚,“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咱们自然分辨得很清楚。真定姑母一片好心,姑祖母却曲解她至此,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也替真定姑母委屈呢。而且,九阿兄的婚事,不是谁插手就能定得下来的。”

    “对,阿娘还在呢!自有阿娘替九阿兄选个好王妃。”衡山公主嗔道。

    丹阳长公主挑起眉:“就在方才,姑母独自去下头寻了阿兄,说了好一会儿,再上来之后便满面红光了。你们瞧,眼下姊姊妹妹们都围在她身边,正打听有没有什么喜事呢。”

    意图很明显,一定是去推荐王氏小娘子做晋王妃了。王玫不着痕迹地望向对面,发觉那祁县王氏小娘子正垂着首,作羞涩状为同安大长公主斟茶,心里顿时生出几分不安。改变历史的第一步,就是不能让王氏成为晋王妃,可千万不能成真!

    衡山公主也瞥见了,怒道:“知道阿兄如今颇好煎茶、泡茶,便也学起茶道来了。为了引起阿兄注意,可真是什么法子都能使。也不知道她煎出来的茶汤能不能喝!”说罢,她转了转眼珠,起身便去寻长乐公主、城阳公主说话了。

    晋阳公主没能拦住她,有些无奈,便对丹阳长公主、衡阳长公主道:“幼娘年纪小,出言无状,还请两位姑母原谅。”

    “她心里不高兴,我们也都知道——姑母未免也太过急切了些。”衡阳长公主一叹。

    丹阳长公主也道:“就为了这件事,便与真定姊姊翻脸,可见她势在必得之意。一心只为祁县王氏筹谋,却连自家骨肉亲情也不放在心上了。说实话,我却是见不得她这般如意的。她能举荐王氏,我便不能举荐别的小娘子么?”

    衡阳长公主一怔,苦笑道:“真定姊姊受委屈,也确实需要咱们姊妹一起维护她。只是,我身边没有出身合适的小娘子,你身边亦是如此罢。”衡阳长公主的驸马都尉是突厥王子阿史那杜尔,只生了一子阿史那道真,也不可能引见突厥降部的女儿为晋王妃。丹阳长公主的驸马都尉是武将薛万彻,成婚才不过几年,尚未得子嗣。且丹阳长公主嫌弃薛万彻来往之人皆粗鄙,里头肯定也没有合适的小娘子。

    丹阳长公主眼波婉转,笑道:“咱们没有,其他姊妹便没有么?馆陶嫁的清河崔氏,临海嫁的河东裴氏,长广姊姊嫁的前朝宗室弘农杨氏,哪个找不出家世好、才貌又好的小娘子来?”

    闻言,衡阳长公主有些意动。别说她们这些姊妹们了,便是已经出嫁的侄女们恐怕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呢。晋王选妃是大事,总不可能同安长公主一人举荐,便就此定下来罢。

    这时候,长乐公主与城阳公主、衡山公主忽然走了过来。身为嫡长姊,长乐公主说起弟弟的婚事,自然比城阳公主、晋阳公主、衡山公主更有发言权。她跽坐下来,低声道:“两位姑母所言甚是。其实,我们都只愿九郎能得合他心意的王妃,而不是任人摆布,成了旁人的进身之阶。姑祖母带着王氏多次入宫,九郎也见过她们好几回,并不喜她。只怕阿爷经不起姑祖母的美言,又没有旁的好人选,便索性定下了这桩亲事。姑母们身边若有才貌双全的小娘子,不若都举荐给阿爷、阿娘,也好教他们好好挑一挑。”

    “你作为阿姊,也得给九郎仔细掌一掌眼。阿嫂如今病着,正好给她挑个可心的儿媳,教她欢喜欢喜,说不得便好得快些呢。”丹阳长公主笑道,“阿兄事姑母至孝,却也没有胡乱将儿子许出去的道理。”

    城阳公主便道:“不如也问问九阿兄,他想要什么样的王妃。若能像四阿兄(李泰)与阿嫂那般琴瑟相合才好,可别像太子阿兄……”

    晋阳公主立即拉住她,摇了摇首。姊妹几个遥遥看向太子妃苏氏,不约而同地流露出几分同情之态。

    王玫与李十三娘则同时暗暗地松了口气。公主们都举荐才貌俱佳的小娘子们,扰乱了这池春水,同安大长公主想必便不会只盯着崔家作为假想敌了。同时,崔蕙娘中选的可能性也小了许多。说实话,皇室婚姻并不会看辈分,错辈的事情时有发生。崔蕙娘这般品貌的小娘子,自然是万里挑一的。但他们不愿意让她成为晋王妃,如此这般混乱的状态,却是正合意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历史转向

    看上去一片花团锦簇、和乐融融的皇室家宴,就在各种暗流涌动当中结束了。当公主们互相告别的时候,作为旁观者的王玫都能瞧得出来好些人眼角眉梢间的盘算之意。或许有几位确实存着为真定长公主出头的心思,也有几位是真心实意为了晋王着想,但更多人却只会考虑一位晋王妃对于自己的意义。毕竟,虽然贵为长公主、公主,这得宠的与不得宠的可是天壤之别。不能维持一辈子富贵荣华的公主,史书中也比比皆是。若能有一位嫡出亲王的王妃时不时地替自己向圣人、皇后多说几句好话,便是再飞扬跋扈又如何,到底同是皇家血脉,就是受惩罚也顶多只是训斥几句或降低食邑实封户数而已。

    满面喜色的同安大长公主浑然不觉侄女、侄孙女们的小心思,仍对真定长公主作横眉冷对之状,自顾自地带着那祁县王氏小娘子上了厌翟车。

    真定长公主也毫不在意,携着李十三娘、王玫入了厌翟车内,问道:“丹阳怎么笑得那般得意,可是方才出了什么主意?我怎么瞧着,姊妹们、侄女们的神色都似乎有些不对。”

    李十三娘回道:“阿家有所不知,同安大长公主方才已经向圣人举荐了王氏小娘子为晋王妃。她不给阿家留情面,贵主看不过去,便私下提议,教公主们多举荐些才貌俱佳的小娘子,也好让圣人、皇后殿下好好挑一位合适的晋王妃。”

    真定长公主怔了怔,微微一笑:“这主意确实极妙。见着那姹紫嫣红,圣人与皇后殿下才不会总惦记着咱们家的蕙娘。”

    王玫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惊讶道:“叔母,皇后殿下想让蕙娘做晋王妃?”虽说她真的很想赞一声长孙皇后的眼光好,但晋王妃实在是高危职业,崔家娇养的嫡长孙女可不能受那般磨搓。

    “阿嫂也只是隐晦地提了提。我便用蕙娘年纪小、性情不定,给挡回去了。九郎性子柔和,需要一位能好好照料他的小娘子。且年纪稍大些,也能让阿兄、阿嫂早些抱孙子。旁的不说,京中十五六岁的适龄小娘子还少么?”真定长公主道。她知道,长孙皇后暗示让晋王娶了崔蕙娘,也有些投桃报李之意。但她举荐道医佛医,又出头支持建造宫室,并不是为了这样一桩婚事。能得兄嫂、侄儿侄女们的信赖,才是最为关键的。因此,万万不能让崔家因婚姻关系而涉入夺嫡之事中,不然也总有些挟恩图报之嫌。虽然她瞧不起同安大长公主如今的作为,但若能如她那般地位崇高、超脱于外,便是再好不过了。

    “叔母一片慈心,也是为晋王着想。”王玫道。李治确实更偏爱御姐,给他聘一位聪明睿智又知进退的王妃,多少平衡一些女皇陛下的战斗力,就比什么都强。不过,说起来,她也该问问崔渊,关于女皇陛下的事到底打听得如何了。应国公武家既然已经没落,又并非门禁森严的世家,她的去向应该不难打听才是。

    “阿家不必忧思。既然已经婉拒,舅母想来也不会勉强。”李十三娘便安慰道。

    真定长公主微微颔首,吩咐旁边的侍婢道:“派人去崔府、公主府将兄长、驸马和侄儿、侄孙们都请到别院。就说我欲设家宴,与他们同乐。再让人安排好院落,方便他们歇息一晚。”

    李十三娘与王玫互相看了看,心里知道今夜家宴定不可能如往日那般和乐从容,便各自沉默下来。有些事,确实应该全家讨论清楚,达成一致的意见之后,才好行事。崔蕙娘的婚事,也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

    待回到别院时,已经将近黄昏时分了。李十三娘、王玫侍奉真定长公主回到寝殿,便又各自回了院子里更衣歇息。因天气热,出了一身汗的缘故,王玫赶紧包起头发迅速地洗浴完,而后才换了件轻薄的碧色齐胸襦裙与绞缬半臂。

    青娘给她梳了螺髻,她在妆匣中随意挑了个钗朵插入鬓发中,便欲起身。忽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拣出一根碧玉莲步摇,给她簪上了。而后,又替她插戴上一朵清香袭人的微开粉荷。

    “赴一场宴饮,便让你累成了这样。下回还是别跟着叔母进宫了,时时都须低头,又不得不与人虚与委蛇,遇到为难之事也只能忍了,可别生生闷出病来。”

    “叔母好意提携我,又有堂嫂相帮,也没有你想得那么难熬。”王玫微微一笑,揽镜照了照,“四郎不如替我再画一画眉?”她一向不喜施粉黛,但待会儿还有家宴,画眉也显得更精神些。

    崔渊取了眉黛,仔细替她勾画起来,又笑问:“那你也与我说说,今日这场宴会,可有什么让你欣喜之事?”他方才正好出去迎了崔敦、崔敛、崔澄、崔澹与几个侄儿进来,自然知道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促使真定长公主将家中的郎君们都叫了过来。

    王玫仔细想了想,倒也让她想了起来:“茶饮之风比我预想中更为盛行,应该算得上是好事罢。好几位小娘子都学会了煎茶、泡茶,公主们也都试了试,还请圣人过来点评呢。”想不到,晋王选妃之事对她的茶饮事业也有推动之功。为了博得圣人、晋王欢心,恐怕接下来高门世家中好些小娘子都想学煎茶、泡茶呢。说不得,茶饮之风很快便要吹遍整座长安城了。

    “你眼中除了茶饮,便没有旁的了?”崔渊似笑非笑,牵着她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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