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使用「神谕」后,皇蛾阴阳蝶的毒素每天都在经历高温消杀,时至今日,温九一的血已经变化为液态的高温蒸汽。
    他坚信自己能杀死灰纹。
    因为他下定决心,要杀死将军级寄生体卡利。
    人生的最后一段路,他也要贯彻这个信念。
    愚蠢,却不后悔。
    我雄父说,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惩罚别人是最愚蠢的一种报复。温九一将手掌贴在自己的腹部,如果我下去了,我会和他解释这不是报复。
    他的手掌刺入自己的腹腔。
    灰纹脸扭曲起来,他屁滚尿流地扑上前,妄图在温九一犹豫的空隙尽力争取挽救的机会。
    噗嗤。
    温九一笑着扎穿自己的腹部,他甚至在自己的腹部搅动两下,指尖上带着脏器的碎片。
    所有军雄的最后一堂课,都是在教他们:如何玉石俱焚。
    灰纹张大嘴,他眉毛往上蹬,眼球却逐渐向下压迫,震惊和恼怒共同喷发,给我死!
    他毫不留情地挥拳冲向温九一!
    温九一低低地说道:保佑我。
    我把一切都奉献给你,不过这次我想要的更多
    温九一看向寄生体灰纹,仿佛在透过它看见它背后之人:将军级寄生体卡利。
    杀死卡利。
    他正要喊出那个字,圣歌
    锋利的空气波动和灰纹相互撞击在一起,正因为是空气,一切变得无比丝滑。二队队长的脸在灰尘和飘散开的气流中露出轮廓,他将武器匣丢给温九一,手持双刀站在雄虫面前。
    像是一堵饱含心事的墙。
    雄虫。他道:不要随便对神许愿。
    阿列克内心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击一下。
    单人机舱内空无一物,唯有通用机枪「拉克西斯」搭在座位侧。阿列克,不许去找温皇蛾知道吗?010在耳麦里和他连线,现在寄生体的火力多半在他身上,我们现在要去接二队,跟着我。
    阿列克能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他驾驶着深空机甲,路过有序撤退的家人们,继续向星空深处前进。胸口却磅磅跳个不停,似乎有什么软软的东西用自己不大的躯体挤着自己。
    别忘了,让你过来干什么的。010的声音喋喋不休传出来,你自己不相信七号说的事情
    我当然不相信。阿列克平淡的说道,像是这件事情毫不起眼,只是桌子上没有擦干的水渍,我为什么要相信寄生体说的话。
    010在频道里低声说道:他就是故意刺激你。
    雌父的尸体可能是真的。
    阿列克没有亲眼见过,他一直觉得这是寄生体在说谎。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寄生体本身就是半真半假的存在,这群污垢说出地来的东西都需要反复证实,证实再证实,再贴上「疑似」的标签。
    但事关阿莱德尼,没有人能够会因为「疑似」而放弃。
    一路上,他们默契地没有谈到阿列克的雄父。无论是在圣歌女神裙绡蝶家,还是在阿列克和阿莱席德亚两兄弟的记忆里,那个雄虫本身就带着一种疏离与神秘,他像是阿莱德尼的影子,悄无声息却忠实地伴随着在左右。
    默默无闻到让所有人都想不起他的名字。
    阿列克。010出声道:马上就到对接地点了。他拉起手刹,深空机甲悬浮在半空中。在他们面前是闪烁着光芒的卫星站和被浓烟吞噬的星球,这里是二队负责的区域。他和你的雌父是很好的朋友。
    阿莱德尼最后一次远航执行任务,送他去战场的人就是二队队长。
    他们的关系有点像是少年时候地阿莱席德亚和尼诺,永远的第一名和永远的第二名。
    阿莱德尼去世后,二队队长带着他的队员们深扎在寄生体的世界,像一棵长在沙漠的灌木丛,低矮、干枯,长着尖锐而渺茫的刺叶。可人们挖开他的根,总会发现其根系已经扩散到千里之外。
    他知道很多事情吗?阿列克从没有听雌父聊起工作的事情,他也没有见过雌父带同事来到家里。
    010道:你应该知道,你雌父留下一句遗言。对外我们总是宣称这是他在战场上说的遗言,二队队长就是见证人。
    其实不是。
    在一个飘着雪的夜晚,浑身是血的二队队长抱着一个染血的布袋,走入了某处秘密据点。他脸上长长刮出数道细碎的血痕,身上挂着长长的冰棱,每一块冰棱并非剔透的纯白,反而透露着深红的血色。
    阿莱德尼死了。
    他说着,将包裹打开。
    我只抢到了这个。
    他将怀中的布袋打开,一层一层,大量被冻实的血水凝聚在一起,极具层次感,且具有颜色的渐变,像是一朵徐徐盛开的红色玫瑰。
    而聚焦这朵玫瑰的花心是一根舌头。
    一根会说话的舌头。
    作者有话说:
    更新最刺激的地方:我只比大家早两个小时知道剧情细节。
    阿江又开始删评论,哭泣。今天喝了点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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