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鸽 作者:边路

    去见余辜之前,他把自己身上给仔细整理了一遍,确认不太讨人厌以后就照着余辜说的地方开车去了,等到了以后下车前还尤不放心的对着后视镜照了几照,还没等把自己那少女怀春小鹿乱撞的心情给琢磨透味,车窗就被敲了敲。

    陈郁摇下车窗,余辜似笑非笑道:“出来喝酒还是去见心上人,还臭美呢。”

    老实人红了下脸,意外的没吱声反驳,余辜没多在意的哼笑了声,眼眯起不耐的看天色太阳要落不落的,忽然想到似乎每次跟陈郁见面都差不多这个点,想到对方就能想到太阳下山。

    陈郁望他的侧脸不做声的望的久了,引来余辜不经意的一眼,他赶紧低头熄火下了车,试探开口,“等很久了?”

    “没,我刚到就看到你了,想着你怎么半天还没下车就来看看。”余辜淡淡瞥了他一眼,果不其然看陈郁又红了脸,唇角微勾。

    几天不见,余辜的气色不如之前来的好了,面色苍白,唇也淡淡的没有血色,眼底一圈青黑,望过去是一种近乎憔悴的美感,又被横生出来的肆意张扬给破坏了些许。

    那近乎枯萎的漂亮啊。

    余辜抬眼看着刚还好端端的陈郁,现在一脸古怪的看着他,神色犹豫而纠结。

    他眉头一动,忽然想到医生对病人说你有病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欲言又止的脸色。

    “……你有话说?”

    陈郁说出了他心底的疑问——“你生病了嘛?脸色那么差。”

    余辜视角:

    ——“你是不是有病?”

    他摸了摸脸,心不在焉道:“纵欲过度而已。”

    “……”

    陈郁沉默,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心口。

    余辜扬了扬眉疑惑不解,“怎么?”

    陈郁只说了一声,“忽然有点不太舒服。”

    余辜恍然大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有病就不用陪我出来喝酒了。”

    “……”

    陈郁刚想把那封信的事跟余辜提一提,才一张嘴就被余辜皱着眉往里扯进去了,“别站外面讲话了,怪冷的。”

    是怪冷的。

    陈郁感受着对方冰凉的指尖搭在他温热的脉搏上,他凝望对方那皱眉不耐的模样,肆意鲜活着的嬉笑怒骂,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能牵扯到他的内心波动。

    陈郁低下头,他的余光瞥见余辜行走时也摆动着的后衣下摆,他盯着想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他的心跳声。

    后衣下摆不动了。

    陈郁的脚步也跟随身前人的动作停下了,把手松开的那瞬间,他的心情也显而易见的地落下去,他还能感受到残留下来的冰凉触感,他的指尖动了动似眷恋的要轻拂上去。

    服务人员态度极佳的迎了上来,余辜驾轻就熟的要了个包间,走了几步有些不对劲的回头一看,气笑了。

    陈郁愣愣的也不知道杵那儿想什么,眼神也直勾勾的盯着地板,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张脸,对方眉眼含笑的问他,“看星星呢看那么入神。”

    余辜琢磨出逗弄陈郁的乐趣了,看对方虽然跟个闷葫芦似的,但不声不响的涨红着脸,这样最好玩了。

    余辜啧啧有声,“你说你到底在想什么,酒都没喝上,脸就红上了,跟个含羞草似地。”

    含……含羞草。

    陈郁第一次听见有人把他比喻成这样,还蛮生动形象的。

    他差点就要结结巴巴的开始解释了,余辜不想听这样无聊的解释,截住话头道:“你刚在外面想说什么?”

    余辜那么一提醒,陈郁想起了自己口袋里的那封信,只觉烫手的心一沉,私心作祟有点不太乐意就那么痛快的把口袋里这封信交赠出去,可不交赠出去又不坦荡,但他也没说要帮对方啊,是徐御景一上来不由分说的递给了他,可是……

    陈郁兀自眉毛皱起的纠结,纠结出了一头汗,还没理清头绪,感觉就好像把他的心放在架子反反复复的来回烧烤着,烤的都快焦了。

    余辜盯了他一会,看他没支吾出个所以然,也不知道想什么想入神的把他撇在一旁,自我纠结,他无趣的一撇嘴角,“不管你了,我自己玩去了。”

    陈郁立即醒悟过来,跟着预估的步伐到包厢,经过隔壁那件包间的时候,余辜觉得里面传出的声音有点耳熟,一时间也懒得细想,直接喊了一箱酒。

    那么多。

    陈郁立刻打起精神,劝道:“这是不是太多了。”

    余辜冷冷道:“闭嘴,看我喝。”

    他本来是准备安安分分喝个酒的,但看陈郁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浑身难受的模样,犹如闺字待中的黄花大闺女放不开手脚,浑身拘束,坐那儿孤零零的有些凄凉,余辜一边感叹陈家是怎么教出陈郁的,一边喊了人过来作陪。

    陈郁傻眼了,脱口而出,“你都纵欲过度了,还……”

    余辜阴沉沉着脸,咬牙道:“要不要给你配个喇叭出去嚷?”

    这样大惊小怪的含羞草。

    余辜无趣的敛下眼,给自己倒了杯酒,“喊来陪你的。”

    陈郁一脸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好陪的?”

    “那谁来倒酒?”

    陈郁差点脱口而出说他来,被按捺下去了,扭扭捏捏,“可、可我也不需要……”

    余辜懂了,问了陈郁一个猝不及防的问题,“你难道还是个雏?”

    陈郁沉默。

    余辜从他那沉默的态度里窥见了答案,闷笑着一杯酒下肚。

    陈郁忍不住开口道:“酒色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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