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凌一件件给她穿好衣服,凝神看着她说:“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从现在开始不要妄想逃离我。”
    谢婉兮想了想,刚刚说过的几句话,他许是误会了。以为她当初去尔东国是为了逃婚,而恰巧刚刚她又问他还去不去戍边.......
    这个一时半会也解释不了。何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瞎编乱造的他肯定不会信,提安魂木...她更加不知道怎么解释。
    叶玄凌看着她一脸揪心的样子,捏了捏她的手心,不论怎样,他此生都不会放手了。
    随后,紧紧握住她的手便出了门。
    甫一进门,英国公夫人便冷着一张脸,说道:“玄儿,之前娘是怎么跟你说的?”
    叶玄凌只是低下头,沉静地开口道:“孩儿知错。”
    英国公夫人对这个半天都说不了一句话的长子早就没耐心了,也不知道他这个性子到底随了谁。
    谢婉兮则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她为什么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而国公夫人伸手拉住谢婉兮,从衣袖内掏出一瓶药膏放在了她的手上,怜惜的拍了拍她手背,说道:“让你受苦了。”
    饶是再迟钝,谢婉兮也总算反应过来了.....英国公夫人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婆婆这是以为世子爷跟她圆房了么?!如若她承认,婆婆必然会呵斥他一番,毕竟与幼女圆房,有为常礼。
    但是倘若她今日帮他解了围,他日后会不会记着她的好?不会为难她?
    想了想,谢婉兮扭捏的揪着裙子开口道:“世子,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没有么?什么都没有?”国公夫人一脸错愕道。
    谢婉兮的脸又红了,羞涩地点了点头。
    第22章
    “那你们都退下吧。”她就说她的儿子怎么突然转性了呢?这个王嬷嬷这么一大把岁数怎么还在房门口听岔了?
    谢婉兮抬起身准备告退的一瞬间似乎在婆婆脸上看见了一丝失望?!!
    而旁边的叶玄凌依旧纹丝不动,皱了皱眉头,淡淡开口道:“儿子有。”
    谢婉兮一脸吃惊的看着他!你没看出我这是给你解围么?何况确实没有......
    国公夫人挑了挑眉,笑着问道:“到底有没有?”
    叶玄凌朝谢婉兮扫了一眼:“婉婉只是有些害羞......”
    虽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顺着她的金大腿总归没错。谢婉兮附和的点了点头!
    这个傻丫头,被她相公卖了都不知道,国公夫人弯了弯嘴角。
    知子莫若母,国公夫人怎能不明白他的长子在打的什么鬼主意。这孩子,自小冷情冷性,难得如今有想要的。罢了,随他吧。
    何况,待在一处。培养些感情,也好。指不定还能让公公在有生之年看见曾孙。
    国公夫人摆手让身边的人退了下去,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房也不必分了。只是,要是有人问起,婉儿需跟别人说你月信已至。明白麽?”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府中也没人敢乱嚼舌根,但是还是谨慎些更为妥当。
    当谢婉兮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的时候,还有些浑浑噩噩。她是自己把自己推坑里了麽!她怎么忘记这一件事了,月信未至之前,虽成了婚,也是要分房睡得!
    她现在跑去跟国公夫人说:没有圆房,还来的及么.......她刚刚为什么要附和点头!为什么!谢婉兮恼恨的一掌拍在自己额头上。
    甫一回屋,坐下,云砚便兴高采烈的蹦过来,指着她的箱笼,说道:“夫人,我已经收拾好了。今早嬷嬷来,让我们搬去主院西厢房。”
    谢婉兮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早上不跟我说要搬院子的事!!!
    云砚被她的眼神看得一哆嗦,支支吾吾道:“朝食之时,小姐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
    这一切都是叶玄凌故意的!故意的!饶是她再笨,她也算是想明白了!亏她一心想着帮他,结果他却是在算计她?!
    谢婉兮鼓着腮帮子,瞪着世子爷:“你没什么想跟我解释的么?”
    叶玄凌拉过她白嫩的手指在手上把玩:“婉婉,想听我解释什么?”语气里难得带了一丝笑意。
    谢婉兮抽出她的手,瞪视着他:“你为什么要骗婆婆?”
    叶玄凌伸手将她抱起,跨坐在自己腿上。鼻尖抵着她的额头:“婉婉不是都知道?我不想分房而已。难道婉儿想?”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候,声音瞬间便低了下去,带着一股子凉意。
    谢婉兮直觉告诉他,她如果这个时候回答想,他必然会将之前的事情在做一遍,让她哭着求饶说不想......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遂,垂着头,娇羞道:“我也不想分房睡。”
    叶玄凌难得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在她的眼脸处落下一个吻。
    这日,夜里。
    谢婉兮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把自己的委屈一扫而空。
    梦里她修到了筑基期,乘着飞剑,来到了国公府。彼时,叶玄凌正悠闲的坐在庭院里和人对弈。
    她一伸手就把他提了起来,打的他鼻青脸肿。直到他抱着她的大腿,一直求女侠饶命。
    最后,她看着被她踩在脚下,哭成花猫儿的男子,蹲下身。伸手摸着他的头顶:“乖~。”
    这个梦太美好,以至于,第二日,谢婉兮还在傻呵呵的笑。
    云砚把燕窝粥端来放在她的手边,怜惜的看着她:小姐,这是被姑爷欺负的傻了......
    三朝回门之日转眼便到了,谢婉兮窝在被子里委实不想去。
    云砚站在床榻边劝道:“夫人,您就当回去看看李嬷嬷。这哪有出阁的姑娘不回门的呀,这丢的也是国公府的脸面。到时候,您也会成为汴凉城内的笑柄。”
    床上那人缩成一团,把头蒙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在没在听。
    过了半响,谢婉兮总算从拔步床上慢悠悠地爬起来。
    待云砚帮她们家小姐刚理好衣襟的时候,叶玄凌大跨步走了进来,笑道:“懒猫,总算是起身了。”
    谢婉兮鼓着腮帮子,嗔了他一眼。
    世子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含笑着说道:“我知你不想去,我们去走个过场,速速就回。”
    承阳伯府到底不如英国公府这个当朝一等贵胄,距离皇城还有些距离。马车兜兜转转几条街,总算是到了。
    叶玄凌扶着她走下了马车,谢婉兮冷眼盯着承阳伯府的牌匾。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愿意再来这个地方。
    门外的小厮仿佛已经候了很久,看着他们过来,弯着腰,讨好的笑道:“老爷,夫人早就在正堂候着了。”
    谢婉兮回味着他刚才说的话,夫人?看来她不在的这几年,刘姨娘终于得偿所愿了。
    叶玄凌看着她进门之后越来越暗沉的脸色,牵住了她的手。
    甫一进了内堂,承阳侯及其夫人便立马站起身,迎了上来:“子婿,快快请坐。”
    谢婉兮看着她爹和刘姨娘一脸虚伪的表情,不禁有些恶心。其实,这两个人在某些地方也着实般配,娘亲许是厌倦了,而自愿离去的吧。
    叶玄凌看着她的眼神从悲戚变成痛恨,又成痛恨变成了绝望。更不愿在多耽搁片刻。挥手,让小厮把回门礼抬了进来。便拱手道:“小婿,还有些私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神,便带着她直接离开了。任凭后面两人如何呼唤,二人也当没听见。
    马车里,谢婉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占了娘亲的位置。她就有种怨恨在心底疯长。
    叶玄凌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低声安慰道:“你既然不想来,我们以后都不用再来。”
    谢婉兮耷拉着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细声说道:“婆婆,到时候会不会怪我们?”回门当日,连饭都没用就回来,多少有违礼数。
    叶玄凌摸了摸她细碎乌黑的秀发:“娘亲,也不是那般刻板守礼的人。”
    “以后,你会不会因为没有娘家支撑而欺负我?”其实谢婉兮是明白的,对于一个嫁出去的女子来说,家族的支撑也是尤为重要的。
    聪明人,这个时候都不会明晃晃的跟娘家闹翻。关键这事,还顺带着让夫家人尽皆知。可是她当真做不到对他们笑脸以对。
    “不会。以后也不许乱想。”
    “恩。”其实会不会,都不重要吧,她早晚是要离开的。当初选择修道,也是想活的更自在些。
    叶玄凌看着她明显低落下去的情绪,暗暗想着,以后看见承阳伯府就绕道而行。
    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没到英国公府,饶是谢婉兮再心神恍惚,也觉察出一丝不对劲:“我们不回府么?”
    叶玄凌伸出手臂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让她靠的更舒适些。沉声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马车出了汴凉城,一路往城郊始去。最终,停在碧神河河畔。纷落的桃花纷纷扬扬洒了小半个湖面。
    说到,碧神河,整个汴凉城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其实,以前这河并没有名字。传闻,有位书生夜晚在这河边漫步时,忽起大雾。遥看似有碧衣女子踏水而来,惊为天人。雾散后,佳人已不知所踪。
    待回神之后,便立马回屋做了一首词:霞光浮玉辇,紫气隐真仙。遥望水波处,佳人何所踪?呜呼哀哉兮,此情此景何复有!
    六七岁的时候,谢婉兮最想来的地方便是这里。后来,五堂哥来府中的时候,便哭着求着让他带自己来这里玩耍。只不过,只来了一趟便出了事。
    叶玄凌掏了一块碎银子租了一个木筏,伸手扶着她上了去。
    渔夫撑着木筏,离水岸越行越远,一望无际的碧绿从眼前铺展开来,清澈见底的河水在巍峨的山脉中间缓缓的流过。
    微风抚过湖面,夹带着岸边的青草香扑面而来。谢婉兮将自己嫩白的手指,放在水中来回荡漾:“你还知道碧神河?我以为像世子这样的人,从早到晚,都是特别用功的呢?”
    “唤我夫君。”
    谢婉兮窘迫了一下,话说,这么亲密的称呼总是有些不习惯。
    叶玄凌低下头,在她粉嫩的唇瓣上重重的咬了一口。沙哑着嗓子,低声说道:“以后喊错了,就这么罚你?”
    谢婉兮看着他脸上放荡不羁的笑意,心里总觉得,她是不是嫁了一个假的英国公世子。没成亲之前,待她客气疏远。怎么,成亲之后,变成这般模样?待别人温和有礼,待她却时常不正经......
    竹筏漫过小桥的时候,人便多了些。桥上人来人往,茶肆酒楼林立,岸边依旧停靠着各式式样的船只。
    作者有话要说:古人“朝食”之时也就是吃早饭时间,(上午7时正至上午9时正)。相传这是「群龙行雨」的时候。
    第23章
    看着那瘦弱的小桥依旧颤颤巍巍的立在水面之上,谢婉兮不满地嘟哝道:“这么多年了,京兆尹也不知道修缮一下。想当初,我就在上面被人挤下来过。”
    那时,和五哥游玩结束之后,便准备过了桥,去对面的酒楼吃茶。
    怎知,那日踏青的人太多,硬生生把她从桥上挤了下去,掉进了水中。回去之后,足足病了数日。母亲为此更是忧心不已,病情也随之加重。
    叶玄凌笑着说道:“那时候,你可比现在胖实的多。”
    “你怎知道那时候胖些?”谢婉兮狐疑的瞅着他,难道他那时就留意她了吗?
    世子爷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抿唇说道:“因为你当时砸在我的木筏旁,动静着实不小,让人想不发现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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