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枚,是呆会拍卖会上的身份象征,你们若想参加竞拍,举自己的令牌报价就可以。”缇烟简单说了下规则,又塞给她们一块玉简,“离开始还有段时间,你们可以看看今天拍卖的宝贝。我们的鲛鳞与宝珠都在甲级拍品,今天参加拍卖。”
    拍卖的宝贝按甲乙丙丁分等,甲级拍品为最佳,再往上就不按甲乙丙丁分级,直接以宝物定级。玉昆的宝物,不论是法宝符箓丹药还是武器装备天材地宝等,大多有灵仙之分,再在灵仙之下细作品级区分,灵品宝物又分凡品、上品与次仙品,次仙品与仙品灵宝仅一线之隔,仙品又分金仙、玉仙与玄仙三种。
    而一般能做为压轴来拍卖的,都在仙品级别,南棠目前还没接触过任何仙品。
    “八万起拍价……”嫣华神识探入玉简,率先翻到了宝珠,不由低声惊道。
    八万仙币是宝珠的起拍价,而鲛鳞则在十五万仙币。
    这两个数额,大大超越二人心里预期。
    “小点儿声,这只是起拍价。”缇烟按按嫣华的头,小声道,“不知道今天有没大买家,如果被大买家看中,成交价翻个两三倍不成问题。”
    “那虚土呢?”南棠问道。
    “虚土比较特殊,银月楼的掌眼还在定级,没出起拍价。”缇烟刚解释完,腰间传音符亮起,她告声罪,自去查听。
    南棠与嫣华便留在原地继续看下午的拍品——拍品共五十七件,并无仙宝,甲级品六件,乙级八件,丙级十二件,余下全是丁级。
    每件拍品旁边皆有详细说明,南棠看得津津有味,她想给自己和嫣华以及夜烛淘弄些有用的东西,还没看几件,缇烟回来,将二人拉到了角落里。
    见她面色微凝,南棠问道:“何事?”
    “虚土的定级出来,虽然是次仙品,但因其稀缺可按仙品处置,起拍价这个数。”缇烟做了个“八”的手势。
    次仙品肯定不是和宝珠的价格一样,那就是……
    “八十……万?”南棠也震惊了。
    缇烟按按她的手,道:“你别太高兴,这起拍价虽然高,但在银月湾的修士恐怕很少有人出得起这么大的价钱,而虚土又是比较生僻的东西,一般修士取之无用,其结果可能流拍或者以比较低的价格被拍出去。刚才是银月楼的掌眼传音,他那里正好有位贵人想收虚土,愿意出价一百五十万仙币直接买。”
    一百五十万仙币,这对南棠和嫣华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嫣华已经听傻,只有南棠沉住了气,道:“我那份虚土我已经留下了,这部分是你和嫣华的,你们怎么决定?”
    “这个价格够高了,就算送去悲雪城,也未必能拍出这个价位,单从价格上来说我觉得没问题。我愿意直接卖。”缇烟分析着,又道,“但是,买主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南棠问道。
    “他想见取虚土的人。”缇烟正色道,“我知道你不愿引人注目,故而还未回复。”
    这一点不难看出,南棠其人与行事作风都透着几分神秘,定有不想被人窥探的秘密。
    南棠垂头思忖片刻,道:“不急,先晾晾再说吧。有时间打听打听对方来历,意欲何为,再作定夺。”
    第62章 秘密
    一场拍卖会从下午一直持续到夜里,蓝鲛鳞和宝珠最终以四十万与二十二万的价格成交,刨去给银月楼的佣金,再按每个人所占份额,最终南棠兜里得到十六万仙币,一下子就小富起来。
    有钱之后,南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采购。
    她身上的符箓在三十年前的大战中已经消耗殆尽,急需补充,恰巧拍卖会上就有些不错的丁级符箓,售价不高,她便一口气拍下十六道符箓,又拣了两套术法秘藉拍下,一套《御风诀》,一套《木牢术》,前者为轻身类功法,可用于自身,也可用于他人,后者则是缚人之术,都不是太高深的功法,售价也是平平。
    置办完这些,看完整场拍卖会,她才和嫣华、缇烟离开银月楼,又去了交易市集。
    夜烛现在的身体用的还是赤宁兽的,好用是好用,但因为没有预先处理过,用不了太久时间,南棠想替他找些保存兽体的宝物,这些东西银月楼没有,她只能去市集找,好在市集夜里不关,人依旧很多。南棠淘弄了许久,买到套兽用链甲并铁爪套,再加上一匣玄冰与灵髓,总算收手。
    嫣华与缇烟也都满载而归,这才散去。
    ————
    刚回到流云阁,南棠就见衔宝坐在其中一只小赤宁背上,带着另一小赤宁冲出来迎接他们,尾巴摇得一只比一只欢。
    好好的赤宁兽,都给养成狗了。
    南棠把整匣灵髓丢给衔宝,灵髓乃是蕴藏灵气之物,狡猴至爱之一。这次白汲秘境衔宝出了大力,不好好奖励是不行的。
    衔宝毫不客气地变大,径直坐到地上,一手一枚灵髓往胸口贴去。南棠由着他吸纳,遣开身边所有人,独自带着夜烛进了流云阁第二层。
    “躺下。”南棠命令道。
    夜烛趴下。
    南棠上前,先仔细检查了一遍他身上的旧伤口。这些伤口早就被她以生气缝合过了,暂时还保持着原样,没像当初那只长耳兔一样出现腐坏的情况。南棠这才取出玄冰与链甲指套,一一摆在他面前,再从储物袋里翻出一只瓷瓶来。
    瓷瓶内装着防腐驱虫的药粉,她一手催化玄冰,一手将药粉融入玄冰,再灌入生气,直到这一团混合物在眼前化成冰雾后,她才缓缓将其缓缓推入夜烛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伤口被混着药粉的冰雾冻结,冰雾冲入赤宁体内,连五脏六腑一并冻结后,南棠才以生气再次缝合了伤口。
    “这回能撑上大半年,好歹等你两个儿子长大了再换。”南棠拍拍赤宁兽的头。
    夜烛转头吼了她一声——什么他儿子,他哪来的儿子?
    南棠只推推他,让他起来,手里已经将链甲展开,顺势披到他背上,他在她的示意下抬爪仰下巴,任由她帮着他将金色链甲穿戴整齐,再把指套一根根套到兽爪上。
    不知怎地,夜烛有些窃喜。
    “真俊。”南棠夸了句。
    金色链甲与乌青指套让原本就威风的赤宁兽更添魅力,赤宁兽朝前纵起,展翼浮身半空,挥爪划下,铁青指套在空中留下五道残影。
    南棠夸得更欢了,为她这几句夸,夜烛在半空展示得更加起劲。
    宛如兽类求偶。
    为期不算太长的冷战,在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下解除了。
    ————
    遥远仙域的星河依旧璀璨,浮舟上的英俊修士站在巨大冰镜前,一会理理衣襟,一会整整衣袖,又缓缓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缕笑意。
    仿似有人替其更衣梳扮般。
    座下的修士面面相觑,不知道座上神君到底遇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在连续数日的冷脸之后,突然展颜自笑。
    “尊上……”有人斗胆唤了一声。
    “嗯?”他没转头,语气依旧轻快愉悦。
    “老祖不日就要出关,巫岭脱逃的妖物还未有下落,属下担心……”
    一句话,便将他脸上笑意说没。
    他看着镜中人渐渐冰冷的脸,想着,自己受那边的影响,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萤雪下落,本尊会自行向老祖交代。我要你们查的东西,你们加紧点!”
    “遵命。”众修俯头领命。
    他飞回佛掌甩袖坐下,俯望众修,满目漠然。
    ————
    吼——
    兽啸巨响,环山回荡,四周草木一阵瑟瑟抖动,枝叶沙叶震落,吓得正在不远处玩耍的小赤宁兽和衔宝齐齐仰头望去,只瞧见半空中一只巨大赤宁展翼而过,身上的链甲在阳光下金光灿灿。
    “喝——”又一声巨吼响起,赤宁兽的正前方站起一个足有三丈高的青岩巨人,嫣华就站在巨人的不远处。
    “师叔,来吧!”她轻斥一声,掐诀操纵着自己召唤出的巨人朝赤宁兽攻去。
    巨人每走一步,地面就是一声重响,挥着重拳砸向半空中的赤宁兽。赤宁兽凌空避过巨□□头,但巨□□风仍旧带着巨大力道扫过赤宁兽,赤宁兽被扫飞出一段距离后险险稳住身体。
    南棠并不现身,无数道细细的银亮触须从草木间的某处飞快探出,在赤宁兽被扫飞那一刻迅速爬上赤宁兽的身体并将其覆盖。
    原本金光灿灿的赤宁兽眨眼前又变成银色巨兽,随后又以迅雷之速化成赤褐,液体般的虚土转眼凝固成坚硬石甲,赤宁兽一声厉吼,以躯做器,径直撞向巨人之拳。
    轰隆——
    巨□□头被撞得粉碎,赤宁兽身上的石甲也化成碎石,落下后却在半空凝聚,重新爬到赤宁兽身上,这一次,虚土化成层橘红薄焰,赤宁兽四足上的火焰大涨,威力暴涨数倍,再加上半空一道风劲加在赤宁兽身上,赤宁兽速度大增,顿时化作残影,冲向巨人。嫣华已然看不清赤宁兽的身影,只能看到一团焰绕在巨人身边,嫣华顿感不妙,忙令巨人后退,不妨四周地面隆隆两声,五根巨大木柱陡起,将巨人困在其中。
    锐爪划过坚硬岩石的声音突兀响起,刺破耳朵般难听,几道火光似剑火般在巨人身上闪起,巨人动作一僵,很快便四分五裂,化作碎石轰隆滚到地上,砸起一阵尘沙。
    嫣华挥挥手,驱散尘沙,跃到半空道:“师叔,不打了!”
    不远处的草木间这才跃起一道半透明的影子,贴着隐身符箓的南棠渐渐现身,稳稳落到飞回来的夜烛背上,笑道:“这就累了?可我还没试我的玄灵千机图。”
    “你找别人吧。”嫣华只要一想要和千机图里那十来个傀儡对阵就头大。
    南棠和夜烛在流云阁的二层小闭关了十多日,潜心钻研虚土,顺便将《御风诀》与《木牢术》琢磨了一番,赶在与月枭约定之日前两天出关,一出来就接着嫣华要她喂招,嫣华和她打了两场,屡打屡输,已经吃不消了。
    虚土果然如她所想那般,可以任意改变五行属性,只要她能拿捏好灵源分寸,这土在她手里,可以是最坚硬的岩石皮肤,也可以是最尖锐的利器……她能给夜烛最强的防御,也可以配合赤宁兽的五行属行给他最强的攻击,再加上速度与控制以及无人可及的疗愈术,她有把握即使一次性遇上三个结丹圆满期修士的围攻,也能全身而退甚至拥有一战之力。
    ————
    十五日之期转眼就到,南棠应诺赴月枭之约。
    这次除了夜烛之外,她谁也没带,拿着小鲛珠找到土地爷。土地爷将她带到隐蔽暗室的传送阵前,以小鲛珠为阵眼启动传送阵。一阵白光过后,南棠与夜烛回到银沙湾。
    银沙湾的宫共已经浮出海面,两个鲛人站在殿前将她迎进了宫殿。
    “小友,多日不见,在银沙集可好?”月枭人在殿中,一见她就笑道。
    今日他着一袭月白鲛纱袍,鲛纱带着浅浅华光,与他瞳眸颜色如出一辙,他又笑得眉眼弯弯,愈发显得那双眼波光潋滟。
    南棠总觉得他的眼睛像会蛊惑人心,也不敢与他多对视,也笑道:“多亏仙君照顾,在下在银沙集很好,多谢仙君。”
    “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小友太客气了。”月枭摆了摆手,又问道,“小友的神识灵力可已恢复?”
    “托仙君福,已经恢复了。”南棠回道,“故今日特来履约。”
    月枭点头微笑,似有赞许:“小友是个守信之人。”
    南棠也回以一笑,转头搂着夜烛在他耳边小声道:“在这里等我,嗯?”
    夜烛鼻子哼了哼,趴到地上,斜睨她与月枭。南棠揉揉他的脑袋,起身向月枭道:“仙君,我准备好了。”
    “请吧。”月枭做个“请”的手势,带着南棠往海底去了。
    ————
    不多时,二人就到月枭母亲的沉眠之地。
    洞内情景与南棠第一次来时一般无二,这次两人没有过多交谈,月枭将南棠带到潭边后,南棠便盘膝坐到潭边莲座上,冲月枭点头示意后便闭上双眸。
    神识展开,包裹整个池潭,她右手捏诀,催动《天生诀》,先向潭中鲛人注入一丝生气,再以神识融合生气探入鲛人体内。
    一边查探,她一边蹙起眉来,闭着眼朝月枭道:“仙君,令慈的经脉损毁得很严重。”
    人体经脉万千,本就极度细微复杂,与内伤外伤不同,并非靠着生气就能立刻修复的,需要一根一根地修复,但凡错上一点,就是前功尽弃。南棠不是医修,对经脉一途毫无研究,再加上这女鲛的经脉断得乱七八糟,修复起来是件很艰难的事。
    月枭的声音响起:“我知道,小友只管一试,不管成与不成,本君都感谢小友。”
    南棠没再多话,继续探向她的丹田与识海。
    月枭提过,他母亲除了经脉受损外,魂神也受到重创。肉体可复,但魂神,南棠一点把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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