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满眼幸福到不行的时候、和喜欢的人亲密相依的时候,会做爱。因为性交是一种直白的表述方式,是一种直接的激素反应,是词藻匮乏情绪溢于言表后自然而然的本能行为。
    鲜为人知的是,除了被赋予情爱表达的能力,性,同时可以被作为工具、用作武器,发洩无处可去的苦楚、宣泄无的放矢的恫哭,甚至惩罚,甚至报复,亦同样适用。
    没体验过冰冷冷的性,没感受过无助又绝望的爱,只能说明这是个被命运怜惜的人,从没被无力回天的决绝或苦不堪言的重负卷携击溃。
    你可以理解,你经历过很久,你甚至知道,当被无可言说的种种逼压至极点时,连最后逃避的手段虚浮的温柔乡都无济于事。
    胆大妄为从背后把人抱住,期冀为哀痛的嚎哭找一个分摊对象——没有比他更差劲的选项了,但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倒不是真指望被反过来安慰,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希求救助还是确认情况,也许都不是,本来也没有明确目标,本来也只是直觉自发做出的行为而已。你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干嘛,也许只是想靠近一点。
    “让我一个人待会。”从喉咙口硬挤出来的声音在空旷胸腔里回响一通再溢出来,听起来很累。他把身体摔进床里,长长的出了口气。
    在原地站了好一阵,你在靠近离开二选一中做出错误抉择。所以凑近躺下,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确定躺了多久。外面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晴空草长树影斑驳,紧闭的窗帘被风鼓动,新鲜空气大大方方涌入屋里。你感觉床上正躺着一个死人和他的随葬品。
    刚生出这个念头,“死人”就偏了偏脑袋问,“你下午没课?”
    你想了想,又贴过去一点,“不做?”
    “上课去。”他坐起身,扭头看你。
    你说“不”。
    对方顿了顿,说着“那随便”,起身往门口走。
    “要么我也叛逃好了。”所以你说,“等我也出去杀几百个人背上死刑,你他妈的就会多上点心,管管我的死活了对吧。”
    你随即立刻噤声。因为说完又后悔了。因为偏过脸时圆睁的眼眶,因为浑浊充血的眼睛。
    没再说话,垂下头的时候,人已经推门出去了。
    都怪阳光太好了,只有眼泪像艳阳高照下剪不断的静默雨线。随葬品自己躺在墓坑里,全靠周而复始投在身上的暖阳,无法精准判断时间流失的刻度轨迹。所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背对着你躺下,没脱衣服。你不长记性,靠过去,搂着抱了一会。他转过身,毛茸茸的脑袋贴在你怀里,
    “老子得把唯一一个好朋友杀掉啊。”他说。
    “或许是误会呢。”你想了想,吻在头顶。
    “不知道,”小声说着,凑近一点,“是就好了。”
    最后便是早晨的事。
    你哀嚎着睁眼,眼皮眼眶都肿痛,看东西失焦模糊。心沉了一下,像坠进泥沼里,糟糕的感觉又回来了,之前短暂回归正轨的片段被证实全是一戳就碎的肥皂泡。
    “疼。”你哑着嗓子,尽可能压低声音吼。
    现在几点,天刚亮,惨淡的冷光从窗帘缝隙落进室内。睡了多久,两个小时?你挣扎着踢人,被掐着腿根逼出一声痛叫。
    “隔壁现在没人住,你可以叫的再大声点。”垂着眼帘看你,嘴角抽了一下,像试着挤出一个笑。
    可这太疼了。完全不知情,估计也没做前戏,那么大个东西硬塞进来,肉抵肉磨的艰难,没人会好受。你痛出一身冷汗,踢踹的动作也全被制住,
    “求你了。”别这样。这么一来,不就又回到原点了么。
    眉头紧绞嘴角坠着,他伸手帮你擦了擦满脸的水,像要开口但最终也没出声。屋里很安静,除了你牙齿打颤神经质般细碎的轻响,便只剩下窗帘鼓风时的摩擦音。也许因为看不清,所以能听到更多,像红亮的烙铁烫上皮肉时发出的滋滋啦啦,像急驶的列车蹭在岩壁侧磨出的火星金花,像被开膛破肚撕裂蹂躏出的一滩烂肉最终被掷在地上的啪唧响。
    救救我啊。
    你说不出口,只啜泣着呻吟。性器温顺又听话的湿润涌水,并不在意哭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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