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人英在一旁冷眼旁观,见众同门都被救起护住,只有一个余英男因离众人都较远,无人护持。于是忙飞过去,放出太乙五烟罗,将她护住。
    余英男忙急谢道“多谢严师兄搭救。”
    严人英笑道“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妹,何必言谢。”
    正说话间,众人忽见癞姑一打手势,招呼众人进入佛光之内。
    严人英等忙即分别飞入佛光,将六个昏迷的同门接过。
    癞姑喝声“快走!”手起处,百丈青色光轮重又急转,向前开路。
    方瑛见状,忙抢向前,也由手上发出光轮相助。
    众人紧随在后,一同发动太乙神雷,助威前冲。青光所到之处,前面黑烟立似浪滚涛分,四下飞散,冲荡开一个大洞。一时雷火漫空,连珠霹雳之声,震得山摇地动。晃眼冲到圈外,正往前进,癞姑回顾赤云如焰,半天皆红,由后面上空漫天盖地,潮涌而来。
    癞姑知道灵符金云已被看破,忙喝“九天十地辟魔神梭速往地下开路,省我行法费事。”
    易鼎、易震闻言会意,立将梭光往下一冲,地面上立即裂开一个大洞,当先飞入。
    癞姑引了众人,一同飞入。
    易静等一行四人,同了齐金蝉、石生断后。
    易静先用禁法将地穴入口掩闭,事先并将上面地形变易,另在后左面裂一大洞,以乱敌人目光,防止意外。
    众人有神梭开路,癞姑、易静和南海双童又都各精地形之术,从旁相助,一直入地四五百丈,方始向前急驶。
    红发老祖原因妖徒伤亡众多,切齿仇敌,先想将自己人撤退,再行施为。不料敌人厉害,好几个妖徒和外来妖人俱吃飞剑绊住,投鼠忌器,略一迟缓,人又撤退大半,被绊住的人势子更孤,晃眼又被仇敌杀死了几个。怒焰沸腾之下,因恃有千年荷花所炼灵药,专治毒瘴,可以起死回生,竟拼着连自己人一同下手,等将敌人毒死,擒到生魂,再行救治重生。于是一面把黑煞网将众围住,同时发动五云桃花瘴,一面运用玄功变化,准备由空中飞下,施展化血神刀,将仇敌一网打尽,摄去生魂,炼法报仇。
    那五云桃花瘴乃南疆卑湿污秽沼泽中千万年淫毒之气凝结而成,自经红发老祖苦心收集,炼成以后,威力更大。具有灵性,能合能分,不可思议,风雷烈火均所不能消。哪怕击成粉碎,只剩残痕淡影,几非目力所能辨识,如不收回,依旧密布空中,决不散灭。一不留心,误认妖法已破,立被暗中飞来侵害。休说侵入五官七窍,不能逃死,便沾了一点在身上,也必穿身入骨,不过缓死些时,终为邪毒所杀。除非当日得到千年荷花,十九难于活命。
    哪知严人英等峨眉弟子虽然修为大多有限,但全都身怀异宝,除少数几人因一时大意中毒昏迷外,其余人等皆有法宝护身,免受其害。
    而红发老祖和众妖人又被癞姑发出的金云惊退,等到发觉为幻影,知道上当,暴怒赶来时,严人英等人已有地底逃走。
    红发老祖遥望数十道遁光由空下泻,知道敌又用地行之法脱身,登时急怒交加,赶近一看,只见不远地面上,有一巨洞,好似仇敌逃得太急,无暇掩蔽情景。
    红发老祖知道这些峨眉门下虽是末学新进,俱都法力高强,不可轻侮。来的人数又如此众多,分明奉了师长之命,有心为仇。对方这些师长,更是正教中的冠冕超群人物。况值开府之始,寻常下山行道,尚且要命门人通行火宅、十三限玄关,经过极严厉的考验,方获允准,那么双方成仇,必早料定。既命大举,如何肯令出来丢人?必有准备无疑。后面还有极高明的老辈人物要来,都不一定。
    红发老祖原是偏爱门人过甚,耳软心活,受了众妖徒的包围蛊惑所致。此举本出无心,虽然妄自尊大已惯,经众妖徒一蛊惑,把前次无心冒犯之事,认为奇耻大辱,立意要把来人责罚一顿。本心仅想一打一放了事,免众门人不服,说自己畏惧峨眉,并未打算把事闹大。
    哪知手段过分,激起反抗,众妖徒再一恃势不知进退,逼得来人难再委屈求全,连在阵中杀死多人,从容地遁逃去。敌人走时,自己还几乎受伤。因恐对方有一克星在内,强忍怒火,正在宫中统筹全局,以备报仇之计。不料对方胆大,竟又寻上门来,这次竟连门人带外客,伤亡更多。敌人虽伤了几个,又吃救走,一个也未擒到。
    起初是以为自己理直气壮,纵然对方为责其门人不快,既令上门负荆,异日也还有词可借,不致为此反目。这一成仇,想起对方诸长老的厉害,不禁又急又悔。无如仇怨已深,势成骑虎,再也说不上不算来。有心入地追赶,又恐仇敌诡计多端,故意留此破绽诱敌。
    对方所用那些法宝、飞剑,适才又都眼见,几乎无一件不是稀世奇珍,中有好些轻易都见不到。不知怎地荟萃一门,全被对方收罗了去。自己虽有神通变化,但地行不是所长,彼众我寡,并有先后明暗、有意无意之分,又带着好些同党徒众,地底不比天空,可以任意纵横。万一又中仇敌暗算,自己虽然无碍,再被杀伤多人,更是难堪。
    想到这里,略一踌躇,愈觉得恶气难消。口中钢牙一错,顿生毒念。立即施展妖法,把腰间皮袋对着穴口,行法运用,将手一指,便有一般彩烟由皮袋内箭一般往穴中激射进去。约有半盏茶时,估量五云桃花瘴毒烟已全放出,对方无论飞行多快,也可追上。因有法力补助,到了地底,色彩全隐,只微微有点气味。等仇敌闻到发觉,业已中毒惨死。这才住手。
    红发老祖总算天性不恶,盛怒之下,尚恐流毒无辜,放完便将地穴封闭,亲身守候不去。
    雷抓子和两妖徒看出便宜,几次请师父暂且回山,愿代守候。
    红发老祖对这几个有本领的徒弟虽极宠爱,却知他们性非纯善,又喜与异派妖人交好,别的均可言听计从,独对于这五云桃花瘴、化血神刀两件法宝,因过于阴毒,为修道人的杀星,恐其用以为恶,决不传授,也决不轻与,所以依然守候不去。待有个把时辰,估量敌人已经中毒惨死,便把穴口打开,意欲将毒烟收回。哪知一收仔细,毒烟好像被大力吸去情景,分毫也未收回,这一惊真非同小可。
    因觉出地下直通向前,喊声不好,连话也未顾得再说,便纵遁光朝前飞去。
    身刚起在空中,便见前面相隔十余里山谷之中,有一人守在地上,手指不大的一圈光华,正收地底射出来的彩烟,已只剩残尾,目光到处,残烟已被收尽。那人动作极快,晃眼化作一道晶明无比的青光,破空而起。
    红发老祖不禁大怒,忙纵遁光赶去。
    红发老祖飞行何等神速,竟会没那人快。眼看青光朝东北方飞去,光并不长,只是奇亮,飞得奇高,神速已极。多年心血收集祭炼之宝,自不甘心失去。一面加紧追赶,又将化血神刀隔远飞出,哪知仍追不上。飞遁迅速,一会追出五百里外,眼看快被化血神刀追上,青光一闪,忽然不见,连那人相貌也未认出。
    料定虽不是峨眉门下,也必一党,或是应援之人,巢穴必在左近。急得连使了两次极恶毒的禁咒,对方只置之不理,并无一人出现。众妖徒党羽多人,也随后赶到,相助搜寻敌踪,又各施法力禁制,在伤了不少毒蛇猛兽,始终寻不到一点线索。待要罢休,忽听笑声哧哧,起自左近,忽东忽西,人却不见。跟踪一搜索,又无迹兆可寻。平白气急暴跳,无计可施。
    红发老祖师徒和众妖人全被激得怒不可遏,立誓非将仇敌寻到不可。似这样满山搜索,忙乱了半日,只差把方圆百余里的山峦溪谷翻了个转。最后才听后面齐声冷笑,方疑敌人忍不住咒骂,出来对敌,分头赶过一看,笑声俱在原发之处,却仍无人影。连用法宝、飞刀、飞叉,照那发声之处夹攻上去,依旧空无一物,笑却不住。
    红发老祖见状刚刚省悟,正招呼众妖人速将法宝收回,免再贻笑,忽听叭的一声,四方八面笑声忽然停止,以后更无声音。
    红发老祖自知丢人上当,方在愧忿咒骂,猛想起出来时久,巢穴空虚,莫要中人调虎离山之计,况又是两相仇恨,虎视眈眈,时欲伺隙而动,现时大是可虑。喝声“速回!”忙纵遁光,率领众妖人往回路急驶而去。
    严人英、癞姑等率领众同门,护了六个中毒昏迷的同门到了地底。连续行了百余里,回顾身后无人追来,才放了心。
    癞姑回顾易静道“老怪物化血神刀竟未使用,此时也未追来,我们到了碧云潭,可以从容救人,大是幸事。”
    易静道“老怪物许是大意了些,以为他那五云桃花瘴毒,一举可以毒死多人,忘了同时使用,等到想起,已然无及。入地以前,我回顾他已转眼追近,忽然中止,决无如此便宜的事。我防他追,曾施五丁开山之法,在入口左侧开一地穴。因是全力开通,入地颇深,他到时,地底还有动静,穴中地道与此斜行相并,也还不近。
    他不入地内穷追,必以邪法、异宝、神刀、毒瘴之类放入,意欲乱杀泄恨。等到尽头遇阻,他必当我们入时匆迫,上面未及还原,到了地底,恐他追来,才将地道封闭。这时不是依照那条假地道盲目前攻,便是垂头丧气,回去再打主意报复了。
    依我推详,掌教师尊仙示,我们的难不止此,决非六位同门便算应典,恐还有不少遭殃,才算了事。以后再如遇上妖人,可还像今日这等冒失吗?这些位同门师兄姐妹,是你用法牌传声请来的吗?”
    癞姑笑道“难为你真会想。那法牌一经行法人的击动,所有持牌的众同门全有感觉。再一行法相应,千里如对,不是只向一人。我如请人相助,你和严师兄、琼妹相隔得最近,可听见吗?”
    易静道“这层我也想到,因方、元二位道友仙居,外设重重禁制,行法人不知何方仙人,神妙罕见,严密已极。又见诸同门来得突兀,四方赶到,不谋而合,所以疑心你传声告急时,也许为禁法所阻哩。”
    癞姑笑道“连我也是盗到老怪千年蘘荷所炼灵药以后,得人指点,才知道的。”
    易静喜道“老怪灵药,竟会被你盗来?先前你说可以从容救人,我还不甚放心。想不道有此一举,真可佩可喜呢!但是诸位同门,怎么来的呢?“
    林寒恰在身侧同行,正要回答,癞姑道”他们来历,我已猜出几分。连我的经过,也说来话长。前面便是方、元二位仙居,且俟到后将人救醒,再行细谈吧。“
    易静闻言,一算途程方向,果然快到。再看方、元二人宝镜,再有十里便到。忙赶向前去,招呼易氏弟兄留意。并将宝镜要过,照路前行。一会便将湖前层崖从地底越过。到了湖前平地之上,一声雷震,裂地上升,易氏弟兄当先出土,收了九天十地辟魔神梭。
    众人虽然大获全胜,因有六人中毒身死待救,见了当地美景,也无心观赏,匆匆由方、元二人行法,从虹桥上飞渡过去。到后,宾主一面礼叙引见,一面把申若兰等六人放在洞中石榻之上卧倒。
    癞姑将所盗灵药取出,分与易、李、方、元、林寒、严人英六人,将新得来的治法传了。取来湖水,各含了一块在口中,再含一口湖水,运用玄功,朝六个中毒的人头上喷去,那药立化作一片绿烟,罩向申若兰六人面上。严人英六人再用真气微微吹动,使其由头到脚,顺序布满,笼罩全身。
    约有半顿饭时,眼看申若兰六人身有极淡彩烟冒起,吃绿气笼住,渐渐在内消灭。那绿气也由浓而淡,以至于无。再将另一种碧绿清香的丹丸给每人口中塞了一粒。
    申若兰六人本是通体乌黑,面如乌金,气息全无。自从彩烟冒起,与绿气一并消灭,面色便逐渐恢复,与睡熟中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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