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听话的少宫主 作者:诜诜青茶

    汤鹿进了房间,倒了桌子上的茶喝下肚去,这下汤鹿的脑海里也不再胡思乱想了,正打算一觉睡到晌午的时候就听见敲门声响起,敲了几声后就停止了,似乎在等人开门。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汤鹿知道花倚风敲完门就进来,权翊完全不敲门,店小二是边喊边敲,所以说这个时间点会是谁?汤鹿顺手抓起了一个黑色物件(权翊落下的剑)藏在门后,又将向花倚风借的软骨针放于食指与中指之间,这才慢悠悠地去开门。

    汤鹿心里是发虚的,因为软骨针只能让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对别人的性命是没有危害的,万一外面人不止一个或者武功特别高的话,汤鹿连出手的机会也没有。汤鹿想,要不叫声花姐姐?又想,妈蛋,白天不做亏心事,夜里不怕鬼敲门。

    汤鹿手放在门闩上,喊:“芝麻开门!”,门随之打开,然而门外之人竟是一个男娃,男娃大概十二三岁岁的模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汤鹿看,直到汤鹿咳咳两声,男娃才赔礼道:“我……找错人了。”说完,转身就要溜。

    汤鹿收了手里的软骨针,一把提过男娃的后衣领,把他提了回来,一脸亲和地问:“你找谁,告诉我,我帮你找。”

    男娃红着脸幽幽地说:“汤鹿。”

    汤鹿听完,一个激灵,这是什么情况,随后汤鹿把门后的东西拿出来撑在地上,斜着身子道:“我就是汤鹿,你找我干嘛?千万别告诉我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男娃立马反驳,“不!我要找的汤鹿是个男的,不是姐姐你。”说完后,男娃打量了一下汤鹿,脑子里记起他要找的人就是穿月白色衣衫,于是一下子就捂住了自己的嘴,某人额头上冒出几根黑线,终于吼道:“说!是不是权翊那王八蛋让你来整我的?”

    男娃摇头,小声道:“是寐姨让我来的,他说你把房间的东西都弄坏了,让我来找你取赔偿金。”闻言,汤鹿“啊?”了一声,最后想通了的他满脸笑容地把门“嘭”地关上,吼道:“权翊!我去你妹啊!”之后又把门打开,将手里黑布包着的剑丢给男娃,说道:“用这个抵债。”

    ……等权翊一路轻功到无心崖时已经是鸡鸣时分了,无心崖被云雾缭绕着,一侧的银河落入万丈深渊,哗哗的水声也消失在深渊的尽头,另一侧的悬崖峭壁上每隔一尺就钉了一个拇指粗细的铁钉,要上无心崖只能踩着这些铁钉跃上去,而除无心崖的师徒三人外能上去的人寥寥无几,无心崖也算是与世隔绝了。

    这无心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了许多杜鹃花,花色多以红色为主,啼血似的的杜鹃花一簇簇地点在叶里,煞是好看。权翊踏上杜鹃花丛中的小道,小道两旁的景物已经不是熟悉的枫树了,陌生得很,如今唯独这条小道还存着些许的熟悉感,权翊耳旁响起那些年两个少年一起道下的狂言。

    黑色衣襟的少年道:“若是日后下了无心崖,你朝东我朝西,看谁能横扫江湖,如何?”

    鸦青色衣衫的少年笑应道:“师兄可不要输的屁滚尿流哦~”

    再往上就能看到崖上唯一的建筑物——传说中的茅屋,茅屋建造时挑选的都是白色的茅草,因此远远看去茅屋像被雪覆盖住一样,一间茅屋是江湖上夸张的说法,实际上是三间卧房,一间厨房等等,都挤在一块了。

    权翊一把推开院子的柴门就看见一高挑,身穿梨色的少年坐在白玉圆石桌旁。少年用了一根梨色的绸缎子把头发系在脑后,露在空气中的肤色似白瓷一般白皙,眉毛比较淡,一双眼睛是桃花眼,鼻梁很高,唇色是朱砂色,握住茶杯的手手指纤长,少年身上的气质像是严寒里的傲梅,孤傲,冷艳。

    权翊挪动步子向少年走来,那少年捻起白玉圆石桌上的一片新摘茶叶往权翊扔来,茶叶一离手就像是一把利刃,直逼权翊的眉心,权翊伸出手指夹住近在眼前的茶叶,噙着笑道:“一年不见师傅年轻了不少,徒儿却是老了。”

    少年则是权翊与沈深鸢的师傅,商芜卿。表面上看商芜卿比权翊小上五六岁,权翊看起来就像是商芜卿的兄长,简直是有大大的违和感。

    知道权翊的功夫又涨了不少,商芜卿只是抿了一口茶,蜻蜓点水般说道:“若不是让深鸢请你回来,你还记得为师么?”权翊坐下,先倒了一杯新茶,品了一口,话说权翊爱茶还是受商芜卿的影响呢。

    待细细回味完茶香后,权翊才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那敢忘了您老人家呐~”想起沈深鸢的话,权翊问道:“师兄说师傅让我立刻回一趟无心崖,该不会只是因为师傅你想我了吧?”

    只听商芜卿“嗯”了一声,商芜卿的回答权翊也是意料到的,自从他与沈深鸢下崖后,无心崖便只剩下商芜卿一个人,商芜卿闲来没事就是在院子里喝喝茶,晒晒太阳。平常如果是没什么大事的话逢年过节才能见到权翊,倒是沈深鸢十多天就往无心崖上跑。

    “这次住几天再走吧。”商芜卿道。

    权翊点头,又说:“那勉强住几天吧,免得有人心系徒儿。”

    另一边,汤鹿一大早就打了个喷嚏。

    陪商芜卿吃了点早点后权翊在无心崖上东走走西逛逛,无心崖是真的变化了不少,最突兀的就是今年刚种下去的杜鹃花,问了商芜卿之后权翊才知道杜鹃花是沈深鸢亲手栽种的,没想到他这种急性子也会种花。权翊也明白这些杜鹃花是故意种给他看的。因为沈深鸢活着一是为了追忆,二是为了复仇,二者都是为了一个喜欢杜鹃花的女子。

    转角处,商芜卿搬了把椅子坐在杜鹃花树下,轻闭着眼,阳光穿过树叶投在他的脸上。权翊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商芜卿时,商芜卿的相貌与普通人无异,等到时间一年一年地流逝后,商芜卿竟是越长越年轻了,快四十岁的人容貌却是少年模样。权翊也问过商芜卿原因,商芜卿每次都是闭口不谈。

    权翊只是远远地看着,也不去叫醒商芜卿,花下的人做了一个梦,梦里只剩下一个清淡清淡的背影。

    套路这边:大晚上,权翊未回客栈,某人吃着糕点,表面上是平静,但心里就像是敲锣打鼓一样,心道:“不回来就算,老子一个人睡一张床,落得舒坦。”

    “额……难道是因为我说不想再见到他所以不回来了?这个时候倒是挺听话的……”

    “啊~他大爷,就没见过咬完人就跑的!”

    ☆、第十五章:相随

    师徒二人也就是下下棋喝喝茶,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几日,今天恰好是萧隽原和雁子南飞大婚的日子,权翊也下了无心崖。

    临走前商芜卿站在崖上,直到看不到权翊的身影才转回到茅屋,说了句:“杳,这世间缘与怨,谁又能道破呢。”说完便继续研究他的茶叶去了。

    观雁城内,驱邪大会加上萧南两家结亲,大街小巷无不充满着锣鼓声,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孩子最喜欢的就是驱邪大会了,因为在这天人们要上街就得戴上面具,这些孩子就可以求着爹娘给自己买一个喜欢的面具,然后再戴着面具去跟伙伴一起玩耍,至于萧南两家联姻的意义他们不会去想,也不想去想。

    此时,雁子南飞凤冠霞帔坐在一匹白马上,盖头只盖过了眉毛,本来是不用盖头的,可是今天刚好是驱邪大会,雁子南飞这样做也算是尊重了祖先百年来的习俗。

    今日她画了妆,也不知是点了腮红的缘故还是雁子南飞脸红,此时的雁子南飞虽比平常少了几分飒爽却多了几分柔情。

    萧隽原在雁子南飞的右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面具遮住了他上半部分的脸,因此只能看见他嘴角都是笑意,萧隽原沿路与观雁城的百姓打过招呼过去。其实也是难为他了,这根本连谁是谁都认不出好么。

    雁子南飞对着一个方向笑了,萧隽原也一同看去,就瞧见人群有两个人异常显眼,一人带了一个白猫模样的面具,他旁边的女子只是轻掩了一块白纱。戴白猫面具的男子看见雁子南飞朝他笑,他也向雁子南飞挥手,挥完对身边的女子道:“花姐姐等你出嫁的时候我们也要办这么热闹。”

    得吧,这二人就是汤鹿和花倚风。

    花倚风转头就走,不理汤鹿,汤鹿挤在人堆里,边挤边喊:“花姐姐你等等我啊,跑那么快干嘛,虽说你脾气不太好,但是还是有人要的啊!”

    观雁城城外树林,权翊落地,掸了掸身上的树叶,才几天不见权翊就觉得自己脑海里全是汤鹿,偶然一段汤鹿伸懒腰的回忆飘过,权翊笑,不知道让汤鹿学声猫叫会是怎样的情形。

    “喵~”就在权翊这么想时,一声微弱的猫叫传入耳朵。

    应声寻去就看见树底下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权翊走近时,那黑乎乎的东西突然无力地动了一下,再次发出“喵”的一声,权翊蹲下把猫提起来抱在怀里,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漫上心头。

    仔细看时,这只猫浑身都是黑色的,毛色黯淡无光,是只被人遗弃的病猫,黑猫从头到尾瘦的只剩一张皮包着骨头,唯一好看的就是圆鼓鼓的猫眼了,能摄人心魄似的。

    权翊揉了揉黑猫的脑袋,笑着道:“以后你就叫六六,我包你吃住,你呢也不用抓老鼠,只要能哄一个人开心就行。”

    六六无力地叫了一声,权翊就当它同意了……

    权翊抱着猫顿住,他眼里刚才的柔情转眼即逝,换上的是冰冷的戒备,权翊朝着一棵树上说道:“师兄跟了我一路不累么?不下来休息休息?”

    树上的人冷哼一声,晃眼就到了权翊的面前,沈深鸢身上的戾气连片刻也藏不住,对权翊的恨意完全不掩饰,沈深鸢看了一眼权翊手上的猫,咂嘴后道:“师弟什么时候这么慈悲了?你不是杀人不眨眼的么?今日还怜悯起畜生来了?”

    “呵……沈深鸢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畜生的命可不比人低贱。”权翊抚了一下六六的毛,接着道:“无心崖的杜鹃花是你栽的吧,不得不说是挺好看的。”

    “是又如何,我就是要你时刻记得你欠着我一条命。”沈深鸢眸子里含着血丝,一字一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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