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少夫 作者:祭望月

    姜思悦听到鸡叫声才转过头,看到用网围起来的鸡圈里面有黄灿灿的小鸡,便从盛景行身上蹭了下来,蹲在网外面看。

    盛景行也陪他蹲着,甚至把手指伸到网里面去,随便勾了勾,就有上钩的小鸡扑腾着还没丰满的翅膀跑过来,用力地在他的手指上啄了几口。

    姜思悦看到盛景行这个动作,想起那天他被鹅啄屁股的痛感,下意识就伸手拉盛景行的手臂,把他的手拉出了鸡圈。

    他摸着盛景行刚才被啄了的手指,终于说话了。

    “痛不痛啊?”

    盛景行知道他还是在乎自己,才松了一口气,捏着自己的手指头跟他说:“小鸡啄人不痛的,何况我的手皮粗肉糙。”

    姜思悦摸到他指腹上薄薄的一层茧,又看到鸡圈里还歪头看着他们的小鸡,也学着盛景行的样子试图把手指伸进去。

    果然那只小鸡见到会动的手指头又啄了上来,只是麻麻的痒痒的,痛感可以忽略不计,姜思悦动了动手指,在小鸡的胸脯上摸了一把,毛茸茸的。

    小鸡被他一摸,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叽叽叽地叫了起来,还在觅食的母鸡听到小鸡的叫声,咯哒咯哒地叫起来,扑着翅膀气势汹汹地往姜思悦这边跑过来,像是很生气一样。

    姜思悦被家里的鹅吓怕了,下意识就往盛景行身后躲,盛景行搂着他以免他绊到什么东西摔倒,安抚他说:“没事的,有网围着,母鸡跑不出来的。”

    姜思悦这才探出头来,果然看到那只母鸡又带着所有小鸡换了个地方觅食。

    他不解地问:“鸡不是很怕人的吗,为什么这只母鸡看到我摸小鸡反而冲过来?”

    盛景行给他解释道:“因为它以为你要欺负它的孩子啊,动物也会像人类一样保护自己孩子的。”

    姜思悦哦了一声,低着头,声音也闷闷的,半天才问道:“那你以后也会这样保护你的孩子吗?”

    盛景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毕竟姜思悦这话的跳跃性太大了。但见他不高兴的样子,才明白过来,他可能是因为盛母说的那番话,而以为自己不久的将来会有孩子,所以才闷闷不乐的。

    想明白之后盛景行忍不住笑起来,把姜思悦拉到怀里抱着,郑重而温柔地说道:“不会的,我只会保护你一个人,除了你,我不会要别的什么孩子的。”

    姜思悦猛地抬头看他,似乎不相信自己从他嘴里听到了什么一样,一脸茫然和震惊。

    盛景行摸着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又把话重复了一次:“我承诺,以后我身边只要你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也不会有孩子。”

    这句话如果放在几个月前,盛景行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自己会说出这种话的,但是和姜思悦生活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事,也渐渐明白生命中是会出现那么一个特别的,无法取代的,更加不能与其他人共存的人的。以前的放荡风流和无所谓,只是因为他自私自利,贪图自己的享受和方便,不顾亲人的想法,也没有遇到过让自己自愿改变的那个人。

    姜思悦是第一个让他动心的人,在理智还没做出判断之前,下意识里就已经亲近了姜思悦,一开始安慰自己说不过是逢场作戏,也只是想要否定那一份悸动而已。

    姜思悦被人用刀架着脖子的画面,盛景行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一遍,午夜梦回想起来都能惊得一身冷汗。他没有办法想象如果姜思悦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也再不在他身边的日子,也是那一刻,盛景行清楚地认识到姜思悦对他的重要性。

    此生除了他,再也看不到别的风景。盛景行想起多年前在部队里看过的露天电影里有过这么一句台词,那是一部俗得不能再俗的爱情片,是他嗤之以鼻的,时隔这么多年,他才终于明白,那句话说的就是爱情。

    姜思悦被盛景行直白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好像太阳变得火热起来了,要把他全身烤熟一样。

    盛景行一向淡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罕见的红晕,姜思悦都被盛景行的反应吓呆了,原本暧昧而严肃的气氛突然一扫而光,他摸了摸盛景行的额头,自言自语道:“你不会是被晒傻了吧?”

    盛景行握住他的手,大概是人生头一遭说这样肉麻的话,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低头咳了一声,才恢复平常的样子,露出那种让姜思悦警铃大作的表情。

    果然就听到他说:“毕竟有你这么一个闹心的孩子就已经够我操劳了。”

    姜思悦:“……”

    刚才的深情告白果然都是浮云吧?

    不过姜思悦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突然被郑重地坦白了心意,对方还是自以为很难攻略的盛景行,让他有种革命还在酝酿,结果还没来得及进行就突然宣布成功了的晕眩感,走在路上都有点轻飘飘的。

    盛景行见太阳越来越大,时间也不早了,就拉着姜思悦和盛母她们汇合准备下山回家。

    盛母自从看到盛景行亲姜思悦的画面,脑子里就乱糟糟的,一边是喜悦,一边又是担忧。喜是喜他们俩终于有了感情,婚约也就名副其实了。忧就是担心盛景行在玩弄姜思悦,她自己生下来养大的儿子是什么本质她还是心中有数的,盛景行是什么样的人她也知道,虽然一开始就有意撮合他们俩,但看到盛景行屡次不改,也就放弃了这个念想。即使盛景行是自己的亲儿子,但如果他的品行不好,也没有悔改之心,她也不会让他去祸害别人家的好孩子,特别是姜思悦,她可是真的把姜思悦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对待了。

    可是现在看到盛景行和姜思悦这样亲密的样子,想起来之前发生那么多事情,盛母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怎么就那么放心盛景行跟姜思悦相处呢,还以为他们俩不会发生什么,毕竟盛景行虽然在感情上乱七八糟的,但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人,她以为盛景行说了不会乱动姜思悦,就真的不会招惹姜思悦,还单纯地以为他们俩亲昵的样子只是感情好,就像自己对悦悦好一样而已。

    这下好了,闹出事了,姜思悦那样单纯的孩子,家里又是那样的情况,肯定抵挡不了盛景行对他的好,盛景行又是个没有节操的,不知道姜思悦有没有吃了亏。

    盛母这样想着,整个人都焦虑起来,眼看着盛景行抱着姜思悦进来,两人还亲密地有说有笑,她就突然严肃起来,对悦悦招招手哄道:“悦悦啊,过来妈妈这里,妈妈脚踝突然有点痛,一会下山你扶着妈妈啊。”

    闻言,盛景行和姜思悦还有覃姨都十分担心,问道:“怎么就突然脚踝疼了呢,是扭到了么?还是被虫子咬了?”

    盛景行放下姜思悦,大步走过去要蹲下看她的脚,盛母是装的,肯定不能让他看,只好说道:“哎哎,景行你不要动,妈妈穿了两双袜子的,一会穿上又麻烦了。”

    盛景行担心道:“可是妈,您总得让我看看是怎么了,万一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呢?山里这么多虫子,说不定有带毒的,早检查早知道。”

    盛母当然清楚自己的情况,又不是真的疼,她动了动自己的脚,跟盛景行说:“没事,不是虫子咬的,可能是刚才走路的时候扭到了筋,只是有点痛,一会估计就好了。”

    盛景行还是不放心,抬起她的脚就要脱鞋,他跟盛母说:“跌打扭伤这种事情更好解决了,以前我在部队的时候也经常有人扭到脚,我就跟他们学了一手,妈您忍一下,我给您看看。”

    说着盛景行往脚踝那里的骨头关节地方摁摁捏捏,突然一个用力,原本不痛的脚都要被他捏痛了。

    盛母一把年纪了,禁不起这样折腾,连忙说道:“行了行了,景行你不要再按了,妈妈的老骨头可受不了,你让它自己好吧。”

    盛景行按完之后又给她穿上鞋,在一边看着的姜思悦看到盛母一脸痛苦的样子,也是担心不已,等盛景行退开就走过去扶住她,急切地问道:“妈妈您没事吧,有没有好一点?”

    盛母一脚踩在地上,骨头一软差点跌倒,好在有姜思悦扶着才没事,她在心里又把自己的不孝子骂了一次,倒吸着气跟姜思悦说:“妈妈没事了,悦悦啊,一会你扶着妈妈啊,东西都让你景行哥提。”

    姜思悦信以为真,下山的时候果然陪着盛母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盛景行提着两篮子的东西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确认他们俩没有问题才放心。

    他的这些举动盛母都看着心里,只是不知道盛景行看回头的那一眼是担心她多一些,还是担心姜思悦多一些,这样想想其实自己儿子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可是看到姜思悦乖巧懂事的样子,她又不得不全盘否定盛景行的所作所为。

    本来想拖时间在后面问姜思悦一些事情,可是想到姜思悦还小,脸皮也薄,自己和他再亲近,也不是亲生父母,就这样问这些私密的问题会让他觉得难堪的吧,而且盛景行压根就没有给她和姜思悦说悄悄话的机会,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看过来,好像很担心一样。

    好不容易回到覃姨家,家里的人已经做好了午饭,姜思悦爬了半天的山,早已经饥肠辘辘,不等盛景行给他盛饭夹菜,他就捧着碗吃了好几口饭菜。

    吃饱喝足,姜思悦又觉得困了,看他坐在凳子上都要睡过去,盛景行坐过去半哄半劝地问他要不要回房间里睡一觉。

    姜思悦十分自觉地抱住他的脖子,盛景行托着他的屁股把他抱起来往房间走,刚好走出客厅就和从厨房出来的盛母遇上,盛母见到他们两个搂搂抱抱的,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画面,脸色顿时不太好,叫住盛景行问:“这是要做什么呢,景行你要抱悦悦去哪?”

    盛景行觉得自己母亲今天的态度有点奇怪,以往在家里他不知道抱了多少次姜思悦,也没见她像今天这样反应大的,不过想想上了年纪的女性性格反复无常也是正常现象,就没放在心上。

    姜思悦听到盛母的声音,从盛景行肩膀上探出头,疑惑地说:“妈妈,我们要去午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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