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听不出来,苏小妹却听出七哥不高兴,以为是她扰了贵客的缘故,连忙解释道:我刚来,只是好奇七哥的朋友,我什么都没做。
    苏奕不说话,却是看着她。
    苏小妹马上败下阵来,顾不得再和桃朔白告别,连忙带着侍女跑了。
    苏奕这才歉笑道:这是我三叔家的小妹,自小被宠坏了,或许言语莽撞些,心思却不坏。
    嗯。桃朔白根本就没当回事,见他特地解释,只好应了一声。
    苏奕不过是试探,见他如此平淡,心下一松,笑道:我与祖母说了,请你在家中小住,祖母很高兴,特地吩咐厨房中午添菜。你爱吃什么?
    苏公子客气,随意就好。桃朔白正馋呢,这般说并非是客气,而是他并不知道人间菜肴,更不知哪些好吃。
    苏奕皱眉,故意带着几分不悦:你我投缘,相识一场,何必称什么公子,显得太过疏远客气。我唤你rsquo;朔白lsquo;,你可称呼我为rsquo;七郎lsquo;,或者rsquo;君实lsquo;。君实是我的字。
    君实桃朔白记忆一向极好,杜确的字也是君实。
    苏奕只当他是唤自己,不由得展颜一笑,本就俊美的面容越发出色,连桃朔白都多看了两眼。
    午饭直接送到院中,一二十个菜,色香味俱全,甚至还有一壶冰堂chūn酒。
    桃朔白早被满桌菜肴迷花了眼,每一盘都尝了,其后择取喜欢的吃。苏奕招待周到,暗暗观察,将他爱吃的菜挪至跟前,并与他讲菜肴相关的趣闻。桃朔白吃的畅快,听的畅快,甚至将杜确与苏奕对比了一下,到底苏奕善谈。
    当苏奕为他斟酒,他并未拒绝。
    闻着清冽酒香,浅尝一口,忍不住皱眉。
    怎么,这酒不好?苏奕这话违心,冰堂chūn乃是上等好酒,更是贡酒,特别是这一壶乃是十年窖藏,千金难得。
    桃朔白摸着微微发热的脸,叹道:我是头一回喝酒,哪里知道好坏,只是一时不大适应。
    哦。苏奕眼眸一闪,劝道:实不相瞒,这酒十分难得,若非我再三央求,大哥还舍不得将它拿出来。机会难得,你再细品品。
    桃朔白喝了一杯,不肯再喝了,倒不是怕醉,只是不大喜欢酒气。
    苏奕有些可惜,但也没再qiáng劝。
    一席饭菜,大多都进了桃朔白的肚子,苏奕只寥寥动了几筷子,喝了半碗rǔ鸽汤。饭毕,苏奕坐在矮榻上,身子斜斜倚着迎枕,合着眼,似睡非睡。
    桃朔白正眼看了看,发觉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呼吸很轻,jīng神透支的厉害。细究来,苏奕今日也没做怎样的劳累的事,也由此更看出其身体之差。没去惊扰对方,苏奕的卧房是打通的两间,十分阔朗,中间有一面嵌在墙体中的格子架,摆满了各色书籍。
    随意抽了本书翻看。
    不知何时门外进来两名侍女,脚步轻缓,一人手中端着铜盆巾帕,一人托着小盅清水,白瓷小碟子里是龙眼大小的乌黑丸药。这二人走到榻前停住,为首一个低声唤道:公子,吃药了。
    只唤了一声,苏奕便睁开了眼。
    先擦脸净手,而后用清水送了丸药,摆手令侍女退下。
    桃朔白心想,这人体弱是天生的,吃药也没用,但他也知道凡人要求心理慰藉,特别是权贵之人,哪怕没病都要吃药呢。
    朔白,可会下棋?苏奕蓦地问。
    桃朔白顿了顿,回道:略懂。
    好像从没有人喊过他的名字,猛然间真不适应。
    至于下棋他还是和杜确学的,学的虽快,但从未赢过一回。他不禁猜测,这位历劫的上仙定是个jīng通棋道的人,怎么轮回都没忘记此好。
    两人在窗边摆开棋局,桃朔白执白子,苏奕执黑子。
    原以为对方口中的略懂是谦词,谁知一对弈,苏奕挑了眉,还真是新手。苏奕擅棋,鲜逢对手,因此对弈过程中他有十分富裕的时间,几乎是本能的就将视线更多的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桃朔白容颜出色,这是任何人第一眼便明白的事实,但同为男子,且自身容貌不相上下,苏奕仍旧看的入迷。
    过于专注炙热的目光,惹来桃朔白疑惑的一瞥。
    苏奕收回目光,坦然一笑:落定了?
    嗯。桃朔白虽屡战屡败,但极遵守棋局规则,落棋无悔。
    苏奕看时,他的手指刚离开棋盘。他的手也生的十分出众,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比白玉棋子更为莹润。苏奕极力忍耐,才没冲动的去抓对方的手。
    苏奕故意错走两步棋,拉长了对弈过程。
    半途中,苏奕突然问道:盯上我的是鬼么?
    桃朔白点头。
    那、对方会如何对我?苏奕神色未变,似乎只是好奇才问。
    略略迟疑,到底还是如实说了。
    苏奕眸色暗沉,嘴角似笑非笑:原来如此,这般说来,我的确处境危险。我自己倒不在意,但祖母年纪大了,向来疼我,若我有个万一,祖母定然受不住。
    不必担心,他若敢来,有我。桃朔白对捉鬼还是很自信。
    我却担心他有什么旁的手段,若你一时不曾发现他来了,该如何是好?再者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鬼,若说一点儿不怕,我自己都不信。苏奕显出一丝忧虑,又诚恳道:若你不介意,可否与我同歇一室?
    你若害怕,晚间我便守着你。桃朔白自是无所谓,反正不睡觉也没影响。
    苏奕却不知此节,见他应的慡快,眉眼间愁绪尽去,笑道:那今晚你我便抵足而眠。
    抵足而眠?
    桃朔白愣了,不是同处一室么?怎么就成抵足而眠了?桃朔白此时根本没猜到苏奕心思,只是苦恼,若躺在一张chuáng上,他岂不是要装睡?
    七哥!七哥!院外传来苏小妹的叫声,紧接着一抹秋香人影卷着香风跑了来。
    苏奕很不乐意见到她,扫去一眼,话音不冷不热:慌慌张张做什么呢?
    苏小妹只觉得头皮一麻,一边陪笑,一边将跑乱的裙子理好,嘴里还说道:刚刚大哥大嫂出门去了,你猜怎么着?王宝钏回王家了,一大早就去了,却连大门都没让进,这会儿还跪在外面呢。
    苏小妹虽没亲眼见过十八年前的事,但自薛平贵封了平辽王,关于王宝钏的事就传遍了。
    苏奕微微眯眼,却是疑问:一大早就去了,跪在王家大门外,大哥大嫂怎会这会儿才去?
    另则,王宝钏到底是个女人,这会儿都未末了,能坚持跪上几个时辰不晕倒?苏奕直觉其中另有玄机。
    苏小妹哪里想到那么多,经他一问才觉蹊跷:说的是啊,七哥,你说是怎么回事啊?
    我又没出门。你不是闲着?怎么不去看热闹?苏奕哪里不清楚她的xing子,向来是哪里热闹哪里钻。
    七哥也闲着呢,七哥不去?嘴里这么说,苏小妹的眼睛却是看着桃朔白。
    苏奕越发觉得她碍眼,将棋子重重一搁,啪的脆响。
    你在邀请我?苏奕淡淡问道。
    没、我只是随便说说,我自己去。苏小妹见他生气了,不敢再留,马上就跑了。
    这兄妹二人的形状桃朔白全然没在意,哪怕听闻王宝钏的事,也只是顿了顿,紧接着就只管思考棋局。
    第19章 《王宝钏》
    当苏龙携妻来到王家门前,看热闹的百姓早围了两三层,嘴里议论纷纷。苏龙之妻王金钏满脸焦急,见马车过不去,gān脆下来步行,苏龙怕挤着妻子,忙护在一边拨开人群。
    待王金钏看见正中空地上跪着的妹妹,心里一痛,眼泪滚落:宝钏。
    大姐。王宝钏看到来人,又羞又愧,又万分思念。
    王允身为本朝宰相,没有儿子,只三个女儿,个个娇宠长大,又因王宝钏最小,才qíng最出众,三姊妹里最疼她。大姐金钏为人温柔敦厚,嫁给了兵部侍郎苏龙,夫妻恩爱和睦;二姐银钏为人jīng明,虽有些尖刻贪利,但本xing不坏,嫁给了骠骑大将军魏虎。偏生家中最出色最受宠的小妹不顾父母之言,执意嫁给了穷书生,一个孤独苦守了十八年寒窑。
    王母每常想起便以泪洗面,王允虽嘴上骂女儿,心里又何尝不疼。
    金钏比王宝钏年长六岁,但自小娇养,又嫁了权贵之家,如今瞧着却比王宝钏年轻,满身富贵,风韵犹存。金钏看着宝钏苍老憔悴的模样儿,忍不住抱着她哭。
    苏龙是姐夫,不好劝小姨子,只能劝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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