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玲珑 作者:忆冷香

    嫡女玲珑 作者:忆冷香

    第63章 君臣斗七雪封县主 谢进士御宴答帝问

    两人经过此番亲近不少。

    和泉像个大哥哥般考察谢玲珑的武功,她的长春诀练习得差强人意,晓得她不喜欢练功写字,并不勉强,她完全不必要像他这般事事都要精通活得很累,婉转的问她有什么爱好。

    谢玲珑想起空间的菜田和药田,跟他谈起植物草药种类。

    和泉学医也学药,精通草药,想不到她竟对这些感兴趣,便讲起平唐国盛产和紧缺的草药各有什么。

    谢玲珑记住紧缺草药的名字,准备日后就在空间里面种植这些。

    两人谈笑甚欢,怎奈时光流逝飞快还有要事,谢玲珑并不避讳和泉,转身背对他将银票全部收入空间。

    申时初,远道近万名香客们已齐聚潭州城府,大小客栈爆满,就连远郊的客栈都人满为患。找不到住处的香客在岳麓山湘江岸边潭州城里游览,静待夜晚到来参加典礼。

    穷得卖掉大批奴仆奴婢的谢林借机将清理出几座院子以高价短租出去小赚一笔银钱,臭名远扬平日无人问津的潭州谢府终于人头攒动热闹起来。

    众僧浩浩荡荡将谢玲珑请入湘枫寺,何屠夫何七雪荷花和马嫂陪同。

    和泉在寺院召集所有医僧宣布道:“典礼过后将为潭州府百姓义诊三日,本护法每日将为前十人诊断病情。”

    在平唐国义诊的人,必须拥有官府颁发的医师证。为防止骚乱,同一地点义诊的医师超过二十人得由当地官府官文批准并设置官兵维持秩序,超过五十人就得上报州府备案,超过百人得由朝廷批文。只有护国寺的外门护法拥有特权可随时带领医僧义诊不用通报官府和朝廷。

    和泉为给湘枫寺修建岳麓书馆造声势,吸引更多的书香世家出借书籍,特意临时举办义诊活动。和松主持感激之情难以言表,暗道:小师弟实是面冷心热。

    和泉宣布之后,特意跟谢玲珑说起,谢玲珑立刻叫荷花回去报信,让管家王福派奴仆知会贺家吕青青廖家江家贺胜家浏阳李县令等家中有病人的亲朋好友,另给永安镇平安堂的李江河带信请他来观摩。

    二月十九日子时至亥时,前来湘枫寺拜观世音菩萨一睹玉女芳容品菩萨果的香客和百姓人数达到了十二万,是去年平安寺三次典礼总人数之和。

    和松主持宣布建造岳麓书院一事,经费由谢玲珑从去年护国寺观世音菩萨殿的香油钱里支付。

    谢玲珑以观世音菩萨的名义宣布将称余下近二十五万巨银和今后数年的香油钱用来治理湘江水患,道:“冬春两季雨水稀少,湘江水位下降,用银钱召集农闲的百姓挖出祼露于江岸两边的淤泥修筑高高的江堤,连续数年便可起到防备洪水的功效。”

    两件事自十几万香客嘴嘴相传,方圆千里人人震惊,尤其是第二件极度危害百姓的湘江水患将有办法解决了,湘江两岸的百姓欢呼雀跃,纷纷到湘枫寺报名参加今冬挖堤。

    和泉趁热打铁带着三百医僧在潭州城府八条主街义诊三天,为几千名病人无偿开药方施银针止病痛。

    和泉用银针术治好廖小燕娘的腰病,使廖小燕爹爹的多年没有知觉的双腿有了痛感。廖家人对他感恩戴德的同时,感激谢玲珑提供这次宝贵就医机会。

    潭州府各大家族的家主和世家书香门第的老学子听到湘枫寺的种种义举心中敬佩,相继到寺院或是去官府询问出借书籍和手稿的事情。

    何屠夫和何家五个宝在湘枫寺的僧殿里面向来自湖南七州各县镇近千名种菜高手讲授种植西红柿的方法,全部教会又按着官府在编各县镇菜田亩数的百分之一免费赠送相应的西红柿籽。

    吕方正的折子接二连三上报到朝廷,李自原大喜,从长安选出两名出身建筑世家负责过修建皇殿王府的专技官员前往湘枫寺协助修建书馆,宣政殿早朝对着文武百官连下两道圣旨。

    第一道旨意大概内容是:湘江修堤防汛乃国之利民水利要事,湖南七州官员全力协助枫湘寺办好此事,赐吕方正尚方宝剑一柄,如有阻碍或贪墨者先斩后奏。

    群臣口称“陛下英明,万岁万万岁!”,个别想趁机托关系去往潭州府任水利官职捞油水的官员听到“先斩后奏”四字心惊胆颤打消念头。

    第二道旨意:何七雪贤淑明理,生育长女容貌玉姿冰雪聪明大公无私长子健康可爱,是国之妇人典范,册封为雪湘县主,赐县主品级四季服饰各两套。何七雪之父何坤善农技心无私,应为农人典范,封为司农寺菜园苑副监,从七品下,领官饷赐官服,无须到职。

    平唐国的女子因夫或因子而贵。丈夫当了一定品级的高官,原配妻子才有机会被封为相应等级的诰命夫人。

    诰命夫人没有实权,但享受朝廷下发的俸禄。丈夫若无官职,妻子是不能封为夫人;丈夫因犯罪被贬,朝廷自行撤封妻子的诰命;丈夫若因病或告老还乡,妻子诰命原封不动。

    另外儿子当了高官,为朝廷做出一定贡献,亲生娘亲才有机会被封为诰命太夫人,多了一个“太”字,也是无实权但能拿到相应的俸禄。

    平唐国自开国以来,只有皇室女子才有资格被封县主,一般被册封的都是公主得宠的郡主。

    何七雪的爹爹何坤才被封被为从七品下的官员,丈夫谢奇阳只是举人,儿子刚一岁,远远不够被封县主。

    太监宣读此道旨意时,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百官惊诧万分纷纷议论。

    何太保想本族出过四位皇后,世代侍候皇帝,都没有一位宗女被册封为县主,凭什么潭州府一个农夫的女儿就能册封,妒忌愤怒,特别是去年李自原将他停职三月暗中狠狠打击整个何氏家族,今日绝不能让李自原办成此事,如同往日两只手背负从官袍袖口伸出打着手势暗示。

    待宣旨完毕,殿内立刻有十几位官员先后以此事不符合国制又无先例为由力谏李自原收回圣旨。这些官员当中包括平唐国四大世家中欧阳家族嫡系的人。

    李自原冷眼望着一群官员们跪倒磕头声嘶力竭的叫喊,末了何太保站出来伸着指着力谏的官员一个个高声叫出他们的名字,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道:“臣请陛下派禁卫军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他们阻挡得罪了护国寺的一等供奉谢玲珑的娘何七雪被奉县主,只怕会被有心人焚烧官宅,剥光衣服与不相识的女子放在一团。”

    “哈哈哈!”李自原突然间大笑起来,直笑得何太保等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李自原笑声倏地停止,龙睛暴放精光,冷声道:“何七雪的县主今日朕封定了!何太保,洛阳是你和何皇后的家乡,洛河年年涨洪水淹没田地死伤百姓无数,朕现在撤掉你嫡长子何台刚洛阳长史官职,派你去治理洛河,洛阳何时不发洪水,你何时回朝,若是五年后还不见成效,朕就派何皇后也去治理!”

    “别朝朕要银子,朕在北寒之地跟敌军作战的军队从去年十一月就末发过军饷!”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北寒之地的军队就是李自原的逆鳞,何氏家族竟敢动他的逆鳞,那就必须承受天子怒火!

    “来啊给朕拟旨,撤掉何朝户部尚书官职降为洛阳太史,晋升白东旭为户部尚书。”

    何朝是何太保的堂兄,也是何牡丹和何芍药的亲哥哥,管理户部十年,国库一直入不敷出。去年年底李自原将何太保停职,何氏家族决定反击,让户部尚书何朝设法将应拨付给北寒二十万军队近百万的军饷银钱暗中拨付给洛阳修治洛河黄河水灾。

    何太保倒吸一口冷气,原以为李自原忌讳几大世家的力量不敢轻举妄动,却没料到利用今日一件小事雷霆万钧大大削减何家家族在朝中的势力。他心如明镜,白东旭是平唐国千年世家白家族长的嫡子何芍药之夫,李自原升他做户部尚书,白家一下子得到平唐国的财权,自会领李自原的情,不再相助何家。

    白东旭刚才看何太保的手势,并未跟着那些人一起请求李自原取消册封何七雪的圣旨,更不会像何太保那般愚蠢到公开指矛头指向护国寺,如今被册封户部尚书,喜不自禁站出来跪下磕头道:“臣领旨谢恩。臣刚才思索半天,认为谢玲珑奉观世音菩萨之命出巨资治理湘理水灾,为国为民立下汗马功劳,其母别说册封县主,就是公主也末偿不可。”

    白东旭的原配何芍药是何家嫡女没错,但他还有生了两个儿子的平妻名门嫡女张氏。

    世人无不追逐权和利,一个户部尚书的官职远胜过洛阳高门何家数位嫡女出嫁,何白两家的联姻关系就这么开始分裂。

    “退朝。”李自原话毕,龙袍袖口里一双洁净右掌布满茧子的手伸出来,朝跪在殿下十几个面色苍白惶恐不安的何氏一党官员连续做了四个手势,目光讥讽不屑,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何太保吓出一身冷汗,他做太保的这些年,早朝时每次跟李自原有不同意见,就用这四个手势暗示一系的官员呼应,看来有人出卖他,阴冷的目光毒蛇射向吓得颤抖的官员,觉得每个人都可疑。

    欧阳家族的两位官员脸呈土黄色,今日是真正激怒了手握军权的天子。

    转眼三月二十九日,长安大街小巷绿色高大的槐树成荫,天气不冷不热,近万名举人齐聚贡院参加会试。

    谢奇阳和贺知清提前两日从护国寺后山小院搬回贺府居住,到了正式考试那天,两人带着各自的书童坐一辆马车提前抵达考场,经过搜身检查之后,并肩进入。

    三日一场,连考九日,先后考了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以及策论。

    朝廷将放榜时间提前至三月下旬,贺知清谢奇阳名字赫然在红纸上,前者名次第三,后者第四十九名,均考中成为贡士。

    紧接着几天后前一百名贡士参加殿试,贺知清依旧第三名,谢奇阳名次提高为第三十七名,成为进士。

    李自原在宣政殿亲自出题考众位进士,期间专门让考官指给他参加中的各大世家子弟,并未问起雪湘县主的丈夫谢奇阳。

    进士们认真答完考题交卷在宣政殿焦急的等待。

    贺知清望着一脸肃容的谢奇阳,难得开玩笑道:“干姑父,您是不是怕名次太低,回去被县主小姑轻视?别担心,您已是三榜进士,横竖能封个官职。”

    何七雪是李氏的干女儿,贺知清和贺知彬称她做姑姑。如今何七雪是当今陛下亲封的雪湘县主,身份尊贵,便是状元也配得起。

    谢奇阳几月来承受各方面的压力,特别是十三个月不归家,极为思念妻女儿子,消瘦许多的俊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人家是妻凭夫贵,到我家就要倒过来。七雪当了县主,给我家书比以往更多了几页。”

    一名太监急冲冲走出来站稳,双手捧圣旨高念起来,一共念了三个名字,最后一个是“贺知清!”

    谢奇阳朝跪在旁边激动不已狂喜的要晕厥过去的贺知清低声道:“知清,冷静下来,面圣时言语不能过激。”

    贺知清大口呼着气,点点头感激望了谢奇阳一眼,收敛了情绪,表情恢复正常,跟着另两位被念到名的进士进了宣政殿。

    谢奇阳与其余进士起身又开始长时间的等待,好在眼下刚四月日头不毒天气不炎热,不然不吃不喝不能方便连站两个时辰,铁人都受不了。

    同乡的进士见太监走了,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恭贺留下在长安的住址,准备趁着到各地任职前聚会联络感情。

    “十二弟!”一位男子操着潭州话热情洋溢的跟谢奇阳打招呼。

    谢奇阳顺音望去,原来是潭州谢族的一位远房堂兄谢三谢奇照。

    放榜那日谢奇阳就看到了谢奇照的名字,排名第九十二。谢族的六位嫡系举人在没有谢林的庇护下,只有这位堂兄一路过关斩将冲入殿试成为进士,是有真才实学的。

    “嗯。”谢奇阳面无表情应了一声。去年正月谢林将七位举子聚在一起考察功课,那六人以嫡系身份冷嘲热讽,谢奇阳记忆犹新。

    谢奇照吃了瘪却不气馁,笑意浓浓走过来,如同少年般亲热的连拍谢奇阳的肩膀,激动道:“奇阳弟,此番你我同榜中了进士,终是不辜负老老太爷的期望。你比我名次高了许多,定能封个好官职。今后谢族就靠着你我二人了。”

    谢奇阳紧紧盯着他,挑眉道:“你即知谢林罢职被免,那就不会不晓得我一家三口已被逐出谢族!”

    谢奇照张大嘴巴,似无比震惊,道:“我们六人去年正月底便赶赴长安,不知道族里发出这样的事。奇阳弟,你大可放心,我向你保证,此次回到家族召开族会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谢奇阳冷笑一声,将谢奇照搭在肩上的手拿开,道:“多谢你的关注,只是谢族的兴旺衰败已在去年二月便与我一家没有关系。”

    两人的对话声音颇高,旁边十几位来自江南的进士均侧目望来,其中一位进士的家人是佛家信徒参加了去年二月十九平安寺的大典,知道情况,低声讲了谢奇阳跟谢族的恩怨后讥讽道:“谢族当日不但将谢进士一家名字从族谱除掉,还要诬告谢进士,剥夺他的举人身份。如今谢进士高中,谢族又后悔了,想要拉拢他回去。天下竟有这等恶毒卑劣无耻的家族?”

    “谢族所做之事人神共愤,任谁都会仇恨,怎么会回去。”

    “士可杀不可辱,何况是谢进士这样的天子门生,便是日后背负着离弃家族恶名也不能没有骨气的重回谢族。”

    “听说谢族的当家族长夫人就是那淫名远扬的洛阳高门何家旁系所出的何氏。”

    谢奇照脸皮再厚,也不禁羞愧低头走开,离谢奇阳和江南进士们远远的。

    谢奇阳洒脱的上前去朝众位江南系的进士抱拳道:“多谢诸位仗言相助。今晚我在聚仙阁设下四桌薄酒,还请赏脸。”

    “好!我去。”

    “醉仙阁菜价不菲,奇阳老弟如此慷慨,今日咱们江南的新榜进士都去,来个一醉方休。”

    众进士欢笑声传到谢奇照耳里却是无比的讽刺,同是进士他被人不屑,谢奇阳却如此受欢迎,他还未任官职便因何氏的臭名被同榜进士排斥,寒窗苦读几十年好不容易中榜竟是这样的结果,怎不心生怨恨。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太监快步跑来宣旨将众进士召入宣政殿。

    李自原兴致勃勃当殿宣布一甲共三名,贺知清是第二名榜眼,比前两次提高一个名次,以十五岁低龄成为平唐国科举以来最年青的榜眼,风光强势竟超过第一名四十多岁的状元郎。

    贺知清向谢奇阳投去感激的目光,就是因为这位生活上如同良师益友的干姑父刚才及时提醒,他在回答李自原的提问时沉着谨慎措词发挥极好,才被点为金榜中的榜眼。

    主考官大人宣布二甲共二十七名,赐进士出身。谢奇阳在百名进士里面成绩排名第三十名,比上次又提高九名,正好是二甲的最后一名。

    二甲跟三甲是有很大区别。二甲是赐进士出身,三日之内朝廷就会册封官职任命。三甲是赐同进士出身,要在翰林院进修三个月方能得到朝廷册封。

    谢奇阳原以为最多是三甲前十名,岂料进了二甲,满腔激动欢喜,在心里感激皇恩浩荡,发誓此生效忠天子。

    副主考官大人宣布三甲共七十名,赐同进士出身。谢奇照第九十七名,成为三甲第六十七名,比起落榜的那五位谢族举子,也算功成名就。

    当晚聚仙客江南系四十几名进士聚会,祖籍在潭州府却操着长安话的贺知清与花去八百两银子请客的谢奇阳成为焦点,跟众人混个脸熟,为今后在朝当官铺开结下良好的人脉关系。

    第二晚李自原在含元殿设酒宴请来百名进士和文武百官欢庆。

    谢奇阳见识了华贵辉煌的含元殿,品尝到平唐国最好的美酒,欣赏皇宫宫女磅礴壮观的鼓舞,却是感慨不能与家人同享这等兴事。

    宴中李自原替多位高官问起贺知清可有婚配,后者醉意醒了一半,站起拘谨的回答,“臣曾在观世音菩萨面前许下诺言,若奶奶身体康复,便在二十岁前不考虑亲事。”

    李自原望向坐在百官里的贺立,问道:“贺爱卿,可有此事?”

    贺立站起向李自原行礼道:“回陛下确有此事。”

    李自原点点头道:“那朕就等五年后为贺榜眼做媒赐婚吧。贺爱卿,你和李氏生了个有孝心才华横溢品性端正的好儿子,为朕添了一名栋梁。朕敬你们夫妻一杯。”

    这是对贺立夫妻极大的肯定和赞扬。贺立父凭子贵,喜不自禁,连忙磕头谢礼。

    李自原环视众位新科进士,在第三排末席找到那个来自潭州个子不高却是满身正气的年青人,道:“朕听闻雪湘县主的丈夫护国寺谢玲珑供奉的爹爹在酒宴上,是哪一位啊?”

    谢奇阳惊的急忙放下酒杯,在文武百官多种目光注视下起身一鞠到底,恭敬道:“回陛下,学生谢奇阳便是。”他不像贺知清已跟李自原在殿试时对过话,在未册封官职之前以天子门生自称是最合适不过。

    果然李自原听到谢奇阳自称为学生,龙颜闪现微笑,声音和蔼道:“你的卷子朕阅过,确实有点小小的才华。吕爱卿在奏折上说你少年时从过商,头脑灵活,向朕要你回潭州帮他。朕问你以前曾做过什么生意,有无失败?”

    谢奇阳听到李自原短短几句话便是透露了多个讯息,抑制住激动的心,在脑海迅速整理好词汇,朗朗答道:“启禀陛下,学生曾做过布匹吃食和木材的生意,从浏阳县进货到潭州城府贩卖赚中间的差价,刚做买卖时因识人不准被骗去一半银钱,后来也曾受到欺骗,只是被我及时发现,被骗的数额很小。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做生意没有不被骗的,只是精明经验丰富的商人能够及时发现骗局抽身出来,将损失降到最低。”

    李自原还是太子时曾微服游历天下,接触过一些商人小贩,觉得谢奇阳说得有道理,却不表态,接着问道:“你这些年读书,可还知道潭州的米价?”

    谢奇阳张口便道:“学生去年三月离开潭州府,当时张家村的大米三个铜板,浏阳县的大米十个铜板三斤,潭州城府要四个铜板一斤。学生虽然不做生意,但少年时已经养成爱留意物价的习惯。”

    在场的文武百官和众进士包括刚上任不久的户部尚书白旭东脸上皆表情惊讶,他们在家里都是养尊处优的大老爷,只知道长安现在古董黄金珠宝的价位,根本不晓得低廉的米价。

    李自原饶有兴趣的道:“那你还记得十年前潭州的米价吗?”

    谢奇阳稍一思考,便道:“十年前学生二十岁,仍在做生意,当时去浏阳县各村农户家收米,两斤三个铜板,浏阳县米店零售价一斤两个铜板,潭州城府也得要五个铜板两斤,比去年便宜近一倍。”

    李自原沉声道:“朕少年时到过潭州府,当时米价一个铜板一斤,朕在位三十年,潭州的米价涨了整整四倍。农民的日子还是那样贫穷,潭州的库房和粮仓仍是空荡荡,米价涨出来的银钱去了哪里?”

    文武百官起身跪倒,那些曾在湖南道任过官职的官员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李自原激情高昂道:“吕方正要治理湘江重治农业鼓励商业,朕让他五年之内将湖南道建成全国最大的粮仓,让辖地所有百姓能餐餐吃上大米。朕满怀期待,特许他尚方宝剑斩贪官杀恶霸!”

    谢奇阳被李自原的话语深深震憾,跪下磕头用尽全力高声道:“陛下圣明。”

    酒宴至此结束。许多官员一夜未眠。

    贺府偏静的小院书房里,谢奇阳写下长达十七页的向妻子女儿报喜家书,又给何屠夫写了五页细讲今晚酒宴上的事,卷成圆柱形放进竹筒里捆在猫大的腿上,打开窗子望着猫大的身影消失在夜空。

    次日李自原早朝下旨晋升贺立为正四品上的吏部侍郎。公布一甲二甲三十名的官职,其中贺立清任四门博士官职正七品上,谢奇阳任朝请郎官职正七品上兼湘江道都水监丞①。

    谢奇阳不过二甲末名,起步的第一任官职级别便跟榜眼贺立清相同,证实李自原对他昨晚酒宴上的表现极为满意。

    谢玲珑一年来努力做的一切,终于为谢奇阳取得李自原的留意,而在酒宴上,谢奇阳凭着丰富阅历冷静沉着的性格聪明的头脑在百名进士当中脱颖而出入了天子的眼。

    谢奇阳到史部备案领取官书,便向贺立一家护国寺众僧辞别,离开长安,启程返回潭州。

    这一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官道两边大树绿叶成荫,谢奇阳何三宝和廖小松骑着马奔出长安地域,在人来人往的官道边寻了一个干净的小酒馆坐下喝点茶水用点午饭歇息,突见自长安方向传来群马疾奔声,很快,一百多名男子骑着一百多匹大马呼啸奔至。

    群马四蹄飞扬,空气里尘土弥漫,众人利落下马,有二十几人穿着青衣奴仆打扮,有近一百人穿着各种款式五花八门的衣裤手里提着扁长雪亮的军刀,中间一名着黑色绸袍的面色苍白目光阴霾的少年大步走上前,右手提马鞭指向谢奇阳,喝道:“弟兄们,就是他赌输了欠本少爷三万两银子!”

    “他娘的,竟敢赖赌债逃跑,今日这碎耸若交不出三万两银子,把他绑在树上剥皮杀了!”

    “胆大包天的王八蛋,欠了我们兄弟三万两巨银还敢逃出长安!”

    “打死他!”

    “把他身边两个仆从捆了!”

    众人凶神恶煞蜂拥而上,将小酒馆堵个水泄不通。

    谢奇阳目光犀利,拍桌而起,手指黑袍少年,厉喝道:“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聚集军营士兵污蔑围攻朝廷命官,你自己不怕死,却要拖累被你蒙骗的近百名士兵,他们可是上有高堂下有妻儿,犯下此罪按律应当绞刑!”

    廖小松双眼双瞪,从包裹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紧握在右手,站起大声吼道:“你们竟敢污蔑陛下钦封的朝请郎。我手上的刀子是护国寺外门护法和泉大师所赠,极为锋利,谁敢动老爷一根毫毛,我的刀子不长眼捅了也是白捅。”

    何三宝大喝一声,右掌如电猛拍身前木桌,砰的一声大响,桌子竟被巨大力量震的四分五裂,桌上茶碗落地摔碎。何屠夫曾教过他们,敌多我寡时首当展现最强实力震摄住对方,这样对方想要下杀手也得仔细端量。他在护国寺后山小院住了两个多月,无聊时就跟几位武僧学武功,这招将全身力气聚于掌心的雷鸣掌就是新学的,发掌时有响声如同天边打雷,用来唬人最好不过。

    谢奇阳一语点破那些人军中士兵的身份,廖小松道出谢奇阳的身份以及跟护国寺关系匪浅,何三宝更是展示了强悍的内功。

    三人一上来不是求饶逃跑,脸上未流露出半点胆怯,反而气势汹汹,愣是生生将一百多人震住了。

    ①都水监丞:官职从七品下。掌河渠津梁堤堰等事务。

    第63章 君臣斗七雪封县主 谢进士御宴答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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