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师 作者:故筝

    徐福无奈,继续道:“我说的上辈子,并非那个梦中的上辈子。我还活过一世,那一世的记忆我保存得非常完好,我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是如何来到了这个时代。”

    嬴政闻言,这才放松了,同时也才能有闲心问徐福:“那一世,也是……也是和我吗?”

    “没有你。”徐福回答得很是干脆利落。

    嬴政反倒心中又不痛快了。

    呵,这一世竟然没有他!

    “那一世的我,生活在千年后。”

    “千年后?”嬴政皱眉,心底更觉得不大舒服了,几千年过去,那时便也没有他了吧,所以徐福自然不会遇见他。

    “对,那时我也是为人卜筮算命,但一日来了个男子,不信我为他算的那一卦,争吵之中,便将我推攘到河中去了,我不大会游泳,便就这样淹死了。”

    嬴政闻言,当即面色一沉,“若是此人在秦国,寡人定然将他分尸处之。”

    “你不好奇问我其他吗?”

    嬴政想了想,“你在那个时候,身边应当并无情人吧?”

    “……”徐福还以为他会开口问那时秦国如何,谁知却是问了这样一个儿女情长的问题!半点不思江山社稷!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想着,但一边徐福心底还是泛起了点儿甜味。

    “有?”见徐福久久不回答,嬴政不由得眯起了眼,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竟是危险了起来。

    “没有。”徐福沉声道。

    嬴政这才放下心,又道:“那可有爱慕你之人?”

    “自然有。”

    嬴政听见这三个字,却是没生气,不仅没生气,他反倒还微微笑了起来,道:“这些人,怎能与寡人相比?”言下之意便是,爱慕者虽众多,但却唯有他一人将徐福拿下了,实在自豪。

    徐福:“……”

    嬴政似乎终于记起了更重要的问题,他低声问道:“千年后,秦国变成了什么模样,那时我已经不在了吧?”

    徐福还是决定告诉嬴政真相,嬴政并非不能承受之人,他又何必隐瞒呢?

    “千年后,再无秦国。”

    嬴政的眉头登时便皱紧了,“怎会如此?”

    “不止秦国,那时再无国君、天子,也无诸侯……唯有一国,名中国,连同其他各族都囊括在内。”

    嬴政更为震惊,“若无国君天子,岂不荒谬?”

    “千年的时间过去,自然这些东西便有了变化。”徐福淡淡道,并未说嬴政建立起来的政权,便是封建王朝政权,延续千年后终于被人推翻。这样的话说出来,只会让嬴政认为他的举动是错误的。可事实上,站在历史的角度,嬴政的举措并没有错,若是没有帝制的建立,种种制度又怎么会在逐渐的演变之中,最后引导着人们走向了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制度呢?

    历史只能是在这样自然演化的进程中推进。

    嬴政也并不纠结其中,功业千秋,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他又何必执着呢?

    二人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徐福没说自己知晓秦国大体的历史走向,嬴政也没问,或许是他忘了,或许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哪怕不用知晓未来,对于嬴政来说也有足够的自信走下去。

    徐福看着嬴政的目光,忍不住变得更为欣赏起来了。

    这世上,哪里还会有比他更优秀的人呢?

    嬴政受徐福的目光所蛊惑,哪里还能忍受?此时什么记忆,什么前世都被抛到了脑后去,嬴政将徐福拉到自己怀中来,然后立即剥了人的衣袍,将人摁倒在了地毯上开干。

    这一串动作,嬴政做得极其熟练且迅速,等徐福反应过来的时候都有些晚了。

    ……

    这勉勉强强倒算是补上了洞房花烛夜。

    如此荒淫一日,待到徐福从殿中出去的时候,宫人见了徐福这般虚弱的模样,心中暗道,如此才算是正常的啊。

    胡亥似乎等了徐福许久,等到徐福出来后,胡亥便迫不及待地扑将上来,险些让徐福那脆弱的腰闪了。

    “父亲,父亲!”胡亥拼了命地想要往徐福怀里蹭,但是使足了劲儿,也没能盘到徐福的腰上去,胡亥只得委屈地瘪瘪嘴,道:“父亲终于醒了,父亲没醒的时候,都是我日日陪在父亲身边的,还会给父亲讲故事,父亲是被我感动醒来的吗?”

    徐福实在不忍心打击胡亥那颗心,于是摸了摸他的头,“嗯。”

    尾随而来听见了对话的扶苏有些无语,父亲昏迷的那段时日,胡亥分明就是去添乱的,还讲故事?每天捧着书简,在床榻旁边睡得比父亲还香!好不容易睡醒了,还絮絮叨叨、叽里咕噜说着是谁也听不懂的话,若是这也能叫讲故事,那扶苏觉得自己也会讲故事了。

    嬴政随后也走了出来。

    因着终于被滋润了的缘故,嬴政此时面带春风,让许久都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的两兄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徐福道:“胡亥,扶苏,此时是什么时候?”

    “二十二年。”胡亥抢答道。

    “王翦将军攻打燕国、楚国如何了?”徐福的记忆毕竟还是有些零散,这些他就不太能确定。

    胡亥高声道:“都没啦!”

    “都没了?”徐福微怔,“那如今还剩下?”

    “齐国。”嬴政眯了眯眼,“不过那齐国倒也不远了。”

    徐福对齐国没甚印象,大约是齐国少出什么名将贤臣吧,他点了点头,只隐隐觉得,似乎这个时代秦国覆灭六国的进程,变得快了不少。

    “不过在攻齐之前,寡人要先让王翦将军平定楚国长江以南一带。”

    “那是何处?”

    “我知道,是越族。”说话的却是扶苏。

    不学无术导致被抢答的胡亥不高兴地瘪了瘪嘴,风头被扶苏给抢走了!

    他们当然不能傻站在宫殿外,四人便如同一家人一般,徐福牵着胡亥往前走,胡亥臭不要脸地拽住了扶苏,然后他们才并着前行,在宫中一边转悠,一边低声闲聊了起来。

    徐福从未听说过什么越族,不由问道:“怎的还有个越族?”

    “相传乃是黄帝、大禹的后人。”这次说话的还是扶苏,“越族中人喜好断发文身,住的地方也极为奇特。越族人不好对付。”扶苏说罢,微微皱眉。

    嬴政这才接口道:“但却必须对付。”

    若要统一,当然也要平定这个越族。

    徐福道:“若是早些统一也好,届时我便要做国师,不做劳什子王后。”

    嬴政不说话,反正此时徐福也就嘴上痛快一下了。

    胡亥插嘴道:“父亲做王后不好吗?”

    嬴政道:“当然好,做了王后,人人便要敬畏他,寡人也要顺从他。”

    胡亥笑道:“那我也能做扶苏哥哥的王后吗?”

    徐福:“……”胡亥你是个男孩子啊!

    这一刻,徐福深切地认识到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的含义。

    第256章

    徐福看向了嬴政,嬴政看着徐福,两人大眼对小眼,谁都不想做那个不正的上梁。不过在嬴政看来,胡亥的惊人之言并不算什么,胡亥只是如今瞧上去蠢了些,才爱说些傻话,待到再过上几年,他连粘着扶苏都不乐意了,又怎么会发展出超越兄弟感情的关系来?就说如今,和过去二人的亲密相对比,也都减少了不少。

    徐福和嬴政同时转头去看扶苏,就见扶苏面色沉了沉,“胡说什么?”说着,便将胡亥拎到身边去了。

    胡亥笑了笑,倒是没再重复那句话。

    只不过徐福看着胡亥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总有种忍不住为扶苏担忧的感觉。

    是他的错觉吗?

    徐福看着扶苏皱着眉,将胡亥嘴巴里咬着的发丝扒拉了出来。好像动作还是挺温柔的……徐福暗暗想道。做哥哥挺好的,徐福并不希望胡亥和扶苏走上另一条道路。不然,到时候大秦亡国,便是亡于没有后代了。

    四人携手在宫中转悠了两圈,一边转悠,一边说着话。

    嬴政问起扶苏的学业,徐福自然就关心胡亥的。比起另一边全然严肃的画风,胡亥这边可就轻快多了,他整日里就顾着招猫逗狗了,除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入了门,其他的一概不知,一概懒得学。若说扶苏是学霸,但胡亥便实在是学渣了,而且偏偏他还渣得开心,渣的自豪。

    既然胡亥没甚追求,徐福自然也不会去说教他,以他们二人如今的关系,再以如今秦国的强大,胡亥要平稳一生并不是什么难事,既如此,那开心便好,还要求别的作什么?

    胡亥用长篇大论对着徐福,讲述了他在徐福昏迷期间做出了多少感人的事。

    虽然徐福觉得多半不大靠谱,但是瞧着胡亥那张认真的小脸,徐福也就懒得去较真了,他伸手掐了掐胡亥的脸颊,却听胡亥突然道:“父亲,父王派出将士去平定越族,父亲还会跟随过去吗?”

    徐福一愣,“怎么有此问?”他经常外出的形象都在胡亥的小心灵里定格了吗?

    不过徐福仔细观察了一下,实在未能从胡亥的脸上捕捉到什么失落、不快的情绪,可见其心宽。

    徐福心底顿时又是庆幸又是失落。

    “方才扶苏不是说,越族很厉害吗?那厉害的越族,定然要父亲出马了。”胡亥理所当然地道。

    或许就跟所有孩子一样,在他们心底,父母大概都是最厉害的人物。徐福心底登时冒出了些暖意,他抬手抚了抚胡亥的头顶,道:“秦国擅长作战的将军不少,有他们即可。”除非是遇上了什么奇怪又棘手的事,那才需要他吧。徐福暗自想道。

    胡亥叹了口气,软声软气地道:“最后他们还是会来找你的。”

    这话,徐福并未放在心上,他揉了揉胡亥的头顶,待到散完步后,便一同回到了寝宫中。这算是难得四人聚在一处,安静享受的时候了。

    因着秦王大婚的缘故,秦国上下可以用“狂欢”来形容,他们畅快饮酒,可以大胆吃肉,朝中大臣也暂时休了朝。

    看上去,除了秦王立了个男王后外,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妙。

    但是等到这几日过去之后,秦国的大臣们就不得不陷入了忙碌之中,五国覆亡,现在需要增派人手前往接替管理,还要尽量避免出乱子。

    在徐福准备潜心写下如何安抚民众的手札时,嬴政将王翦请到了宫中。

    “越族之战,还得请将军率军。”嬴政道。

    王翦近来气色越发不错了,都得益于徐福调理的功劳,而且徐福还特意令人传信去寻姜游,让姜游本人到咸阳来,或是写些养生的方子,到时候交给王翦,也算作是一种回报了。

    王翦也知晓越族难平,他本是不愿意去的,但此时李信还在戴罪中,蒙武尚在休息之中,蒙家两兄弟此时还不能率军出征,他们身上压着更为重要的事,数来数去,极为稳妥的能让王上放心的便只有他了。

    王翦只得躬身应下,道:“何时出征?”

    “再等一月吧。”徐福插声道,“如何?”休息一个月,疲乏的战士们能得到充分的休息,却又不会磨灭他们身上的斗志,培养出懒怠来。在徐福看来,一月最为合适。

    王翦点了点头,“庶……王后说得有理。”

    徐福的脸色腾地一下就冷了。

    这怎么听都怎么觉得别扭啊!

    王翦恍若未觉一般,退到一旁去,听候嬴政的其他吩咐了。徐福不由得好一阵郁卒。庶长听起来威风,一听便让人知道他是要靠四匹马给拉车驾的。但王后是什么玩意儿?

    嬴政看着徐福冷脸的模样,心底暗自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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