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素 作者:看泉听风

    茶倌见这三名童子最大不过十二三岁左右,小的一个顶多只有十岁,相貌都极美,心中诧异,这三个娃娃怎么孤身上路?家里大人也不怕出事?一听他们要去附近的五牛岭,茶倌更连连摇头,“五牛岭最近出了两头大老虎,你们三个娃娃上山,给大老虎塞牙缝都不够,你们还是快回家吧!家里大人知道你们不见了,说不定都着急了。”他喜爱三人玉雪可爱,不舍三人冒险,好心劝他们回去,五牛岭是晴岭的一段分支。

    长宁奇道:“老虎又不是狮子,怎么会成对出现?”而且现在才五月底,不是老虎发情季节。

    茶寮里有好事者见长宁粉嫩娇美,有心逗弄,怪笑一声,“小娃娃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长宁寻声望去,见说话的人油头粉面,笑容猥琐,不禁心中厌恶,低着头不说话。

    那人见长宁低头,笑得越发猥琐,“老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小娘子你可知道什么叫母虎?可要随我回家看老虎?”

    贺应麟见那人居然敢对师妹说什么公母,还要引诱师妹随他回家,剑眉一扬,手轻轻一挥,那人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待他醒悟过来,只觉得喉咙口一甜,他哇一声,喷了一口血出来,血中还有好些小白点,原来是半边牙齿都被贺应麟震落了,贺应麟弹了弹袖口,“聒噪!”

    贺应麟这一手把所有人都震住了,茶倌知道这三个孩子敢孤身上路定有所依仗,却不想这小爷看着跟金童似地,出手却如此狠辣,不由连声叫苦,“三位小爷,你们闯大祸了,他可是我们县中曹主薄的儿子!三位这一来,甩袖就走不打紧,平白留了小人们受苦!”

    贺应麟哂笑,“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丢了你就跑,一定会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走。”

    那人被扇落了半边牙齿,浑身颤抖着被人扶了起来,口齿不清的喊道:“你们等着!”说着又恨恨的瞪了长宁一眼。

    齐曜见此人被扇了还没接受教训,还敢瞪师妹,脸色微沉,手指微动,一道黑影自他指尖溢出,无声息的朝黑衣人游去,他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自觉要照顾师弟师妹,才勉强把性子压了下来,不愿轻易惹是非,可不代表他真是好性。论手段,齐曜比长宁、贺应麟更狠。齐曜父母都出生旁门,深受旁门散修之苦,不愿孩子再重蹈两人覆辙,故何氏坚持不让齐曜修炼任何旁门法决。

    齐曜从小聪颖,知道母亲一心为自己打算,也真忍得住不修炼法术,但平时仍缠磨着母亲将她所会的法术都记在心中。那道黑影就是旁门养蛊之术,这门法门最初修炼无须用灵力,他年幼淘气,抓了几百条蜈蚣养出了一条蛊王出来,平时就用来惩罚欺负他们母子的恶徒,这条蛊王毒性不强,中毒后会虚弱大半年,齐曜只恨自己当初怎么不炼出一条恶蛊出来,这样就能弄死这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想睡觉,我每天都十点多一点就睡了,但就是睡不醒,导致原本的一章存稿用完了。今天中午更是从一点睡到了四点,要不是闹钟在拼命响,我估计都醒不了。。。所以更新有点晚了,这几天努力存稿,争取早点恢复到以前准备八点更新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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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惩恶霸得灵药(二)

    那贼人放了狠话离去后,茶寮附近的人一下子都屁滚尿流的逃走了,连其他几个茶寮的人都逃了,城门口的人也散了大半,几个不明就里的外地人被好心人拉走了,守城门的兵丁们都远远的看着两人,有人面露同情,有人幸灾乐祸。

    茶寮的主人和茶倌走不得,两人欲哭无泪的望着这三个辣手小祖宗,茶倌跺脚道:“你们三个孩子真是好大的气性,一下子把人打成了这样,这祖宗真伤不得啊!这下好了!也不知要害了多少无辜人!”

    贺应麟皱眉,“我们都说了,会把事情解决了再走!”

    “你们三个小孩子如何能解决?”茶倌急了一会,见茶寮主人,也就是他伯父开始熄火打点家什,长叹了一声,“不过也怪不得你们,要不是你把他打跑了,小娘子就要被他抢走了,到时候就造孽了。”

    茶倌的话让齐曜和贺应麟神色阴沉,长宁问:“那人是主薄的儿子?不过一个小吏之子,就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强抢民女?县令不管?南宁都护府是摆设?”宁州同南疆交接,归南宁都护府管辖。

    “管?怎么管?我们上任县令倒是好人,想把这家恶霸除去,可惜最后平白送了全家性命,一家十九口人连个落葬的地方都没有,全丢在乱葬岗了。”茶倌叹气,“最可怜他家一对龙凤胎,被抓到府里足足折磨了三个月,丢到乱葬岗的时全身都没一块好肉。”他望了三人一眼,“你们三个趁着现在没人快走吧,曹主薄是县中一霸,惹上他的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我们也要走了。”

    长宁眉头紧皱,见两人似乎要将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一副远走高飞的样子,“你们要去哪里?”

    “你们惹了大祸,也要连累我,这茶寮开不下去了,我跟伯父去外地避避风头。”茶倌垂头丧气的说。

    长宁从荷包里取出一个绣花小荷包歉然道:“是我们连累了你,这个给你赔罪,你快带着你伯父先去避避风头,等我们处理好了,就接你们回来。”

    茶倌打开绣花小荷包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包沉甸甸的金豆子,大喜的说:“小娘子善心!实不相瞒,我跟伯父两人也不是本地人,我伯父跟我爹虽我祖父来此定居,我们一直想要回自己家乡,只是家里没那么多银钱,有了小娘子这些金子,我们能回家乡了,谁耐烦在这里开茶寮。”

    长宁听了又给他一块玉佩,“这样也好,这块玉佩你收着,你回乡的时候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去找当地观名中有‘太’的道观,他们见了我给你的玉佩会帮你回家的。”这人是为了他们离开的,她总要让他们安全的回家乡。

    茶倌给长宁磕了个头,两人也不收拾行李,有了金子,还要带什么家当,那茶倌说:“我们家里就我们两个,最多一走了之,可怜其他茶寮的主人家中都是拖儿带女的不好走,三位要真有本事,就管一管他们吧。不然他们定要被曹家阎王婆索命了!”

    长宁道:“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一人受伤。”

    齐曜问:“你跟我说说曹主薄家中情况,他究竟有什么本事,才能这般嚣张?”

    “三位说来也是为这里百姓报了一大仇,那人是曹主薄的三子,为人最好色恶毒,但凡入了他眼的女子,没一个能逃脱他魔掌的,曹家后门每月都会丢出十来具尸体去乱葬岗。”茶倌唏嘘道,将他所知道的曹主薄家中情况都说了。

    曹主薄据说是京城的世家子,因不畏强权,得罪了权贵,在谪贬到此当一小吏。他相貌俊美,谈吐文雅,在一次出游中同南疆境内一个颇有权势的大寨主女儿相遇,那位寨主女儿对其惊为天人,两人天雷勾动地火,三月后寨主女儿就当了曹主薄的爱妾。半年后曹主薄的正妻病死,他把小妾扶正,同她生了三子一女。曹主薄在继妻帮助下,权势越来越大,他同南宁都护府的都护勾结,将整个南宁把持的牢不可破。被贺应麟扇掉半边牙齿的,就是他和继妻的三子。

    “原来是跟南疆山民勾结在一起了,我听说南疆异人颇多,不少山民家中都养蛊,这位寨主女儿应该也养蛊吧。我家老祖说过这些旁门左道论长生不行,但论法术钻研,说不定还胜我们几分。”贺应麟说,心中暗想说不定这次能带几本蛊经回去。

    修行界中将法术钻研精湛的都是旁门左道修士,因这些人不求长生,只图百年痛快,练得就是争强斗狠的手段。南疆号称十万大山百万苗寨,养蛊养虫技艺一向在修行界赫赫有名,这次要是有机会弄到些养蛊技术,老祖一定很开心。贺应麟是贺家这辈的精英弟子,所谓精英弟子就是家族专心培养,一心让他求得举霞飞升之人,他知道法术再精湛,等自己修炼到金丹后期也是一法破万法,没必要花时间修炼这些旁门小道,可族中并非人人都能求长生,多一分本事就多增加家族一分实力。

    齐曜也若有所思,他跟母亲学过皮毛的养蛊之法,或许这曹家会给他别样的惊喜,要是能将养蛊法门带回门派,说不定门派还能给他丹药奖励?

    “你说曹主薄的正妻死了?是被那小妾害死的吗?曹主薄能这里称王称霸,可是因为他小妾会巫蛊?”长宁问,她也听祖父说过,西域、南疆各族中的修士比中土还多,是旁门左道兴盛之处,这些左道修士脾气都不好,惹上他们一个,往往都是一窝全出动,不死不休,非要寻仇到底不可,等闲不要轻易招惹。不过既然惹上了,长宁也不是怕事的人。

    茶倌说:“他那位继室夫人是大寨主的女儿,南疆风俗跟我们汉人不同,他们寨中最擅长巫蛊术的都是女子,他夫人可定会巫蛊!可怜曹主薄的正妻也是大家闺秀,随着他流放到此受苦,自己被害了性命不说,连两个孩子都没逃过那恶婆娘的毒手!”

    长宁眉头微皱,“那小妾固然可恶,更该死的不是曹主薄吗?他现在住在何处?”

    茶倌说:“曹主薄在县城里有一个家,不过他从半年前就不住城中府邸,而是长住山里的一个别院,那别院就在五牛岭,说来那对作恶的恶虎就在他们家别院附近,有人说那对恶虎就是山民特地豢养给曹家看门的恶兽。”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搬去别院吗?”长宁问,不怪她多疑,别看神仙都住在山里,那是因为他们都是神仙,普通人住在山里只有一个感觉就是不方便!她不信像曹主薄那样的人,会在山间清修。

    茶倌摇头,“小人不知,不过他们这段时间抓了不少孩子,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齐曜见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来,就让他们走了,贺应麟还给了他四张灵符,“南疆多异人,说不定会来追你们,你们用灵符赶路吧,这两张灵符足够你们用大半年了,不赶路了就把它折好,还有两张是护身符,你们两个贴身带着。”

    茶倌和他伯父几曾见过仙人用的灵符,忙跪下接过,给三人又磕了几个响头,揭开灵符飞似的逃了。

    茶倌他们离开后,附近就彻底没人了,只剩几个暗处盯着他们的小蟊贼,这番安静反而有股别样的紧张。

    长宁沉默不语,贺应麟见她不说话,因为她是责备自己太冲动,讪讪道:“师妹,我又冲动了。”他哪里知道随便打个色鬼,都能惹到南疆旁门。

    长宁过了一会才回神,她刚想别的事了,见贺应麟满脸自责,她正色道:“师兄为何这么说?要说有错也是那人的错,何必我们自责?既然这里都没人了,不如我们去探探那曹主薄家?若真如茶倌所言,他们无恶不作,我们也当一回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客。南疆旁门又如何?我们还怕他们不成?”人都有亲疏之分,贺应麟是她师兄,又是为了给自己出气,长宁怎么会怪贺应麟脾气太急?要是茶倌说的那人的所作所为是真的,师兄给的惩罚还轻了。

    齐曜和贺应麟正是气盛好事的年纪,听长宁这么一说,不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贺应麟扬眉道:“旁人怕这些养蛊虫的,我却不怕,我就不信有什么蛊虫能在我九霄雷火下存活。”贺应麟说的九霄雷火就是他上次用来灭鬼火的紫火,这是贺人虎给他的防身宝贝。

    长宁桃木剑也有太阳真火,更不怕这些蛊虫,这也是四夷旁门修士虽多,却不敢入侵中土的主要缘故,因为中土修士压制他们手段的太多了,“我只是在想,我们是不是要先去老祖的洞府?你们说曹家把家搬去山中,会不会跟药茶老祖洞府有关?洞府不就在五牛岭吗?他们还抓了很多孩子,洞府不是要童男童女才能进去吗?”长宁有些忧心的说,药茶老祖洞府才是他们这一行的主要目的,何伯母的伤势是否能好转,全看洞府里是否有疗伤丹药了,要是被这些人破坏了就不好了。

    长宁的话让齐曜脸色微变,贺应麟却说:“这个容易,你们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说罢他就闪身不见了,让长宁、齐曜来不及问他去哪里。

    长宁递了一片青色叶片给齐曜,“师兄,这是灵隐叶,可暂时隐身,寻常元婴以下的修士都看不出。”长宁给齐曜的青色叶片是秦以清送她的灵隐叶,三人中以齐曜修为最低,长宁给她防身用。

    “这么珍贵的宝物还是师妹自己拿着吧。”齐曜说,这一路沈家给他的帮助太大了,齐曜不想再要长宁的东西。

    长宁左手摊开,白嫩红润的手心中同样是一片光华流转的青色叶片,“我有两片,我们一人一片。”长宁这片青色叶片是祖师伯后来派人给她的,名为隐蝉翼,佩戴上这片灵叶后,只要气息不乱,即便是阳神期的老祖都看不透,是真正的隐身至宝,灵隐叶就是修士照着此宝仿制的。这隐蝉翼也是上古仙宝,世间仅存六片。

    齐曜听到长宁说“一人一片”时,面皮微红,下意识的接过灵隐叶,“好,我们一人一片。”

    长宁把灵隐叶炼化法决教给齐曜,齐曜片刻后就把法器炼化自如了。这时贺应麟也回来了,对两人使眼色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长宁见四周无人,有意震慑曹家,上马轻拍马头,她的马身就生出一对双翼腾空而起,同时贺应麟和齐曜也紧随其后,三人等上天后,贺应麟放出一片乌云,示意两人进乌云,两人策马进入乌云,长宁问他:“贺师兄你做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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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惩恶霸得灵药(三)

    贺应麟嘿然一笑,将腰间的一只银丝囊一抖,囊中滚出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中年大胖子,长宁和齐曜用稀奇的目光看着贺应麟,除了大修士的随身洞府外,很少有可以装人的储物袋,难道这丝囊是个奇宝?

    贺应麟解释道:“这是我们家用来装海兽的兽囊,能保持海兽三个时辰性命。”

    两人顿时了然,难怪这人一身海水味,齐曜问:“他是曹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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