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斥责来人的荷月瞬间退了下去,老爷子已经站了起来,激动的问道:谁来的消息?
    他最怕的是便是被坤帝厌弃,而宫中也没任何消息,如今既然宫里能传来消息,想必坤帝对宁家并无多大意见,无疑,给了老爷子一颗定心丸。
    小厮咧着嘴笑道:是贵妃娘娘。
    好好好,老爷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忙差人:快,快请贵妃宫中的人过来。
    是,小厮弓着腰板子,恭敬的退了下去。很快,宁贵妃的贴身宫婢,也是从宁家带进宫的宁枝走了进来,眉目低垂,神态恭敬,她先是给老爷子和老夫人行了礼,这才转述了贵妃的懿旨:贵妃有命,令宁家择日登门道歉,且一力担负其责,不得有误。
    老太爷好半晌没回过神,老夫人更是嘴唇颤抖不已:贵妃,贵妃当真如此说?
    是的,宁枝道。
    作孽啊!老夫人一下便萎了。
    宁衡敢做下此等事,尚且是被家中女眷给纵容得无法无天,而宁家如此行事,靠的不就是宫中的皇贵妃吗?
    如今贵妃已经摆明了态度,那宁家就算再不满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宁枝看着两老的如此模样,艰难的把最后一句话给说了出来:贵妃说,此次登门道歉需得让宁小爷亲自上门,且必要心诚,若是一回不行,那就两回宁家其责也是如此!
    不行?宁老夫人一下激动了起来:怎能让衡儿去?不行!
    宁衡那就是她的心头肉,谁若敢对宁衡说三道四,别说安氏,就是老夫人也是头一个不答应的,从小到大,宁家小辈之中,谁也不敢去招惹宁衡。
    绣春宫中,坤帝今日未上早朝,这会子也在陪着贵妃用膳,一边的宫人在其身后布菜,坤帝用了两口便放下了,笑道:这会你那婢女该是被闹得头大了。
    贵妃也跟着搁了筷,放心得很:宁枝跟了我这般久,应付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她原就是故意让宁枝趁着晾了宁家一晚后专门过去的,昨日陛下的态度定然让他们惶恐,又加上这一夜的胡思乱想,定力最是薄弱的时候,人一旦觉得自己没那么重要了,才能认清自己的位置。
    这给个棒槌,赏个甜枣的事儿宁凝原就驾轻就熟,如今只是如法炮制用在了自家人身上罢了。哪怕她祖母和母亲再是疼爱宁衡那浑小子,但在关乎家族的大事上,祖父和爹必然会以大局为重的,再则,越是调查月家人,她越是满意。
    如同她所想一般,宁家真正能做主的人乃是宁阁老和宁公,只要这对父子商量好了,那定然就是做出了决定,任由老夫人如何护着也是没用。
    为此事,宁老夫人和远在家庙的安氏对贵妃都有些怨怼。也不知贵妃是咋想的,让宁家示弱,这不是让宁家在金陵丢脸吗?那以后宁家的女眷如何去参与金陵贵女们举办的各种宴会、这不是凭白给人说嘴吗?
    宁家人内里如何不甘暂且不提,待收到了淮王的传信后,月家人倒是松了口气儿,反倒把才得到消息的另一件事给压了下去。
    月当家两口子在前往金陵之前,便拜托了平日里交好的几户人家帮着盯梢一下淮家,有事就让人给他们写信来,这不,在月当家两口子前脚走了没几日,后脚,淮婶子就火速的给月淮定下了一门婚,虽是个良妾,但如今淮婶一身行头珠光宝气的宛如一个行走的发光体,满脸得意、话里话外的赞美就跟娶儿媳妇一般。
    且,那定下的女子便是先头镇上那位员外郎家的闺女。
    若是没发生月桥这档子事儿,月家有月淮的保证书在前,月当家两口子早就杀回去跟淮家掰扯了,但如今月桥主意已定,两口子早早就默认了这一门亲事作废,因此在接到了书信后少有的平静了下来。
    一家人便坐在一起商议起来,余氏捏着书信放到一边,拍了拍额头:倒是我的错,这些日子都忘了把这门亲事给取消了。
    原本,月家人还是在等着,怕月桥哪日变了心思,如今淮家这行径,哪怕月淮再好,也是要不得的了,他们家娇养养的闺女论样貌、身段、性情哪样比不得那员外郎的闺女,既然淮家爱财,那与他们便不是同道中人。
    月当家抽着烟叹气:过两日写封信回去,把这婚事给退了吧。也亏得两家是同一个村,只是相互约定好了,聘礼什么的都还未下,如今要退亲倒是方便得很。
    这回连一向站青梅竹马一边的月老二都没有二话,一口应了下来:没问题,爹你放心交给我来写吧。
    一直安静的月桥适时的说了一声:哥哥,记得把淮哥儿当初写下的保证书还给他。
    月老二点点头,又有些犹豫的问道:淮哥一直想见你一面,你愿意见一见他吗?
    月桥想了想,摇头:既然无缘,何必不忘?
    见她,又能说什么呢?
    她的心意不会改变,她也给不了月淮想要的,他们之间距离距离之宽,犹如天堑鸿沟一般难以逾越,他过不去她这一道槛,她也无法放下身段去迎合消灭这一段往事,还不如断个干干净净,把曾经美好的记忆留在脑海里,待往后想起,也是美事一桩,总比哭哭啼啼、满心不舍,却依然什么也改变不了来得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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