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程慕白的惊世之貌也成了今日婚礼最大的话题,惹得凤城内的待嫁少女,皆是一池chūn水涟漪。
    新郎扣门,因不是寻常人家迎亲,楼家也没人敢设什么难题,程慕白和程佑天派人给了红包,楼家的大门便开了,大院内便传来一声鞭pào声,外头围观的小孩子兴奋地拍着手心,大喊着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络起来,程慕白微微咳了几声,似有不适,程佑天见状便说,都说让穆东帮你迎亲,偏要自己来,别受了风寒又病下了。
    无碍。程慕白淡淡说道,自幼一直病着,不怕这一遭,为了迎亲病了,那也是值得的。
    程佑天蹙眉,倒也没再说什么,兄弟二人音量甚小,府邸外又是一片嘈杂,所以旁人听不清他们jiāo谈,楼震天和几位夫人先迎了出来,虽是姻亲,可照着礼数,仍是楼家人向程慕白和程佑天行礼,接着他们才以女婿和外侄女婿的身份回礼,算是礼成。
    众人客套了一番,旁观的人议论纷纷,都是说这门婚事,赞程家世子和大少爷是人中之龙,又羡慕楼家小姐和表小姐真是好福气。
    新娘子还没出来,突然大道那边引起一阵骚动,几十名大汉抬着彩礼走近楼家,并非楼嫣然和云不悔的嫁妆队伍,楼震天正诧异,程佑天和程慕白相视一眼,送嫁队伍在迎亲队伍后面,是从楼家跟着出来,无在外随从的道理。队伍走近,领首的一名俊秀男子说道,离月奉楼家二少爷之命,特意送来彩礼五十担,祝贺楼家表小姐云不悔大婚之喜。
    那是溏心楼的掌柜。
    楼震天一时惊愕,大夫人气得脸都绿了,狠狠地瞪了三夫人一眼,楼开阳并未从楼家分出去,他送的彩礼,自然是楼家的财产,且出手如此大房,一眼看过去,绫罗绸缎,各色家具,那紧闭的箱子,定是金银珠宝翡翠宝石,整整五十担,楼嫣然的嫁妆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五十担。
    程慕白拜谢,离月对楼震天说道,这份彩礼是楼家二少爷今年在京城经营所得,并非楼家家产,是他私人赠于云小姐,二少爷说祝两对新人百年好合,祝愿世子和云小姐荣rǔ与共,风雨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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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月又转向程慕白和程佑天,两人回了礼,程慕白看着嫁妆的阵势,微微钩唇。
    离月负责送嫁妆,自会把嫁妆送到王府,旁观诸人一看嫁妆的队伍,已炸开了锅。凤城内少见这样的送嫁队伍,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光是楼开阳送云不悔的嫁妆,已是罕见,再加上楼家准备的嫁妆,她绝对是最受瞩目的新娘。
    大夫人恨得咬牙切齿,为了彰显楼嫣然的嫁妆不菲,大夫人特意命令两人的送嫁队伍分开一段距离,否则走在一起,谁知道哪一份是楼嫣然的,哪一份是云不悔的。谁知道楼开阳竟私下准备了五十担嫁妆,且到了迎亲之时才送来,打得她措手不及。她恼怒地瞪向三夫人,暗骂着贱人,一定是她教唆的。
    三夫人自己也迷糊,可见大夫人瞪她,故意微微一笑。大夫人脸色铁青,二夫人心中也是不快,这么出彩的嫁妆,说是私人经营,若无楼家的支撑,他又何来的私人经营?
    楼震天知道大夫人不快,可此刻又能说什么,当着程慕白和程佑天的面吗?
    大院内又传来鞭pào声,喜婆高喊:新娘子出嫁了。
    随着锣鼓和鞭pào声,两位喜婆背着新娘子走了出来,楼嫣然在前,云不悔在后,灵溪紧随在云不悔身边,喜婆把两位新娘子放到了喜轿中。
    程慕白嘴角微微扬起笑意,他的新娘子
    娘子。
    他已迫不及待,想要看见为他穿上霞衣凤冠的云不悔是如何动人娇艳了。
    灵溪贺世子大喜。灵溪福了福身子,又转向程佑天,贺大少爷大喜。
    程慕白摆手,灵溪起身,冰月已收拾好东西给了送嫁队伍,欢快地站在灵溪身边,趁着无人注意,淘气地朝离月眨眨眼睛,离月抿唇一笑,默契十足。
    行了礼,新郎官拜别楼家诸人,分别上马,一前一后领着自己的新娘子向王府走去。
    云不悔心qíng十分复杂,忽喜忽忧,不知新嫁娘的心qíng是否都如她一样,耳边净是锣鼓鞭pào声,知道程慕白走在前头,亲自来迎亲,云不悔感觉莫名安心。
    花轿绕凤城走了一圈便在王府停下,新郎she三箭,新娘下轿,喜婆把红绸带放在新人手里,中间有一个大红花球。盖头下的云不悔目光微微一挑,看见那双漂亮的手,正牵着红绸缎的彼端,她的心qíng变得忽喜忽悲。微微的咳嗽声传来,她有些安心,更确定了那边就是她的丈夫。若他好好待她,她也会一心一意待他,如她的名字,一生不悔。
    红影拂动,他的红袍掠过她的视线。
    仿佛掠过千万年时光,属于她的人,终究又回到她手里。
    完完整整。
    王府门口,亦是爆竹不断。
    府中家眷奴仆纷纷聚到门口,王爷笑得合不拢嘴,素来不苟言笑的王妃今天也带了几分笑意,心qíng很好,云侧妃和几位侧妃也是一脸笑意。玉致最是娇俏,拍手直说哥哥今天最漂亮,一口一个嫂子地叫着,盖头下的云不悔微微红了脸。王妃拉了拉玉致,玉妩也笑得开心,玉容也大喊哥哥大喜,程穆东似笑非笑地站在玉侧妃身边,玩味地看着两对新人。
    耳边都是嘈杂声,喜婆在一旁jiāo代进院跨火盆要小心,云不悔谨记,跨过火盆,她便由程慕白领着进了大厅。长幼有序,程慕白和云不悔等着程佑天和楼嫣然先拜了天地。
    四边都是人,她的世界却十分安静,只是手紧紧地抓着红绸缎的一端。
    程佑天和楼嫣然拜了天地,便轮到程慕白和云不悔。王妃笑意深浓,一脸慈爱,看着出众的儿子,满心欢喜,总算看见他成家了,哪怕儿媳她不中意,这也是喜事一桩。
    在父母眼里,成了亲的儿女,才算是真正长大成人了。
    新人站好,司仪高喊。
    一拜天地!这一拜,天地为证,从此结为夫妻。
    二拜高堂!这一拜,高堂为证,他日承欢膝下。
    夫妻对拜!这一拜,夫妻qíng谊,一生一世一双人。
    礼成后,由王府的老嬷嬷送新人各自回新房。王府曲廊深深,弯弯绕绕,地形较之楼家更为复杂,大出许多,走了足足一刻钟,方到皓月居。
    新人到了皓月居,程慕白便要返回前庭敬酒,接受亲朋好友的祝贺。云不悔坐在房中等待,冰月初到王府,一切都不熟悉,灵溪和灵心要去伺候程慕白,便把她一人留在皓月居。除了冰月,尚有两名老嬷嬷,云不悔不爱旁人打扰,嬷嬷在外陪着,冰月在里头陪着云不悔。
    小姐,王府真大,比楼家大一倍。冰月轻声说,富丽堂皇,可美了,刚走过就有两个花园,灵溪说,这才是王府的一半呢。
    元宵节那日,她来过王府,那晚天色朦胧,又下着小雪,看得不甚清楚,饶是如此她也知道,王府是极大的,非寻常富贵人家可比。程慕白的皓月居便是她雪梅居的四倍。
    小姐,您紧张吗?要不要冰月陪您说说话?冰月柔声问。
    毕竟是伺候她多年的可人儿,比谁都贴心。云不悔莞尔:我不紧张,我知道你好动,别在这儿陪着我了,在皓月居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不,我要陪着小姐。冰月坚持,云不悔也不勉qiáng,冰月支着头坐在chuáng前的地板上,因为铺着地毯,甚是暖和,坐着也舒服。她偶尔和云不悔说说话,解解闷,离天黑还有很长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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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uáng昏时分,灵溪便先回来了,冰月太过无聊,自己说要陪着云不悔,人已支着头打瞌睡,灵溪回来才惊醒了她,灵溪向云不悔见了礼。
    云不悔问,怎么回来这么早,世子呢?
    世子让奴婢回来伺候世子妃,他迟些时候便回来了,世子爷身子不好,宾客也知分寸,不会灌酒,大少爷可就惨了,被灌了许多酒。
    云不悔轻笑,她料得到,程慕白那身子定然不能多饮。云不悔说,世子身体不好,也站久了必定很乏,宾客也知道世子身子状况差,不如不去陪着呢。
    灵溪一怔,对云不悔好感又多了一分,她戴着凤冠坐了一日何尝不累,却想着世子身体,实属难得,灵溪打趣说,世子妃和王妃所说一样呢,可见日后疼世子的人又多了世子妃一人。都说男人前十八年最疼爱他的女子便是娘亲,而后最心疼他的人便是他的妻子,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男子成婚早,十八岁前娶妻的比比皆是,可十八是男子成熟年龄的分界线,所以便有了男子十八娶妻成人一说。
    云不悔面上大热,被灵溪打趣得羞涩不安,幸亏是有盖头,她们瞧不见她的脸色。
    是不是心境有了变化,她xing子寡淡,极少关心旁人。
    可对程慕白,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冰月说,王妃也让世子不必出去应酬宾客,那便不去,白白累了身子。
    灵溪笑道,世子说,新人接受宾客的庆贺是一种习俗,新娘在新房,新郎在外等同代表两人接受祝福,若是不应酬宾客,怎么能接受宾客的祝福。宾客齐贺,代表婚姻长久之意,世子说自然是要应酬的,哪怕再累都好。王妃听世子如此一说便不勉qiáng了。
    冰月回头瞧了云不悔一眼,因盖着盖头,也看不清她的神色,她想,她家小姐心中此刻怕是很甜蜜的吧。
    世子待她真好。
    如此看重这桩婚姻,她家小姐反倒是漫不经心的。
    灵溪啊,冰月一天都陪着我,怕是也累了,你带她到处走走散散心吧,一时半会世子怕还不会回来。云不悔淡淡说道。
    灵溪应了一声,领着冰月出去,留云不悔一人在房中等待。
    她想静一静。
    静下心来,等他回来。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算计了。
    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不管如何,都是喜事一桩,今天她是完完整整属于他的,就想着他,等着他便好了。
    龙凤红烛燃起,室内也点了香,暖香袭人,虽非她惯用的沉水香,她也极是喜爱,这样的暖香比起沉水香那样的冷香更适合新婚之夜。
    程慕白回房,已是日落huáng昏,长廊里也点着大红灯笼。
    他人在外院,咳嗽声已传进内室,云不悔本也等得昏昏yù睡,一听这咳嗽声,人整个儿jīng神了,几乎下意识挺直了腰板,直挺挺地坐在那儿,人也莫名地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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