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柳存如是道,偏生话说了一半,又停在了半道上。
    急的卫允差点提了拳头。
    悄悄的撇了一眼脸色微沉的卫允,柳存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不是我柳存自夸,我柳家的族学便是在整个大周,也能排在前列!”
    卫允点头道:“那是自然,否则我干嘛巴巴的跑过来找你!”
    柳存摇了摇头,说道:“可旭哥儿和子衿还真没法入我柳家的族学!”
    卫允眉头微蹙,你这是逗我玩呢,把我当猴耍?
    却听柳存说道:“除非………”
    “除非什么?”卫允忙追问。
    “咳咳!”柳存瞥了卫允一眼,“除非你舍得把他们送去淮南,去我柳氏一族的祖地!”
    卫允目光流转,眼中流露出一丝明悟:“你的意思是说………”
    柳存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如你所想的那般,我柳氏一族在汴京城中虽也有族学,但那只是替已经考取了举人,准备再考进士的族人预备的,或者是一些天资出众的秀才,其中虽然也不乏有我柳家的姻亲故旧,可似旭哥儿这样刚刚完成开蒙,连个功名都没有的一个都没有,更遑论子衿一个女子!”
    卫允恍然道:“原来如此,倒是我来的唐突了,只想着和你的关系不错,此事应当问题不大,却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卫允边说还边摇头。
    这一点确实是卫允没有考虑到,他只是以前听柳存提起过汴京有柳家的族学,却没有往下深究,是以并不清楚柳家汴京的族学只收举人,亦或者是一些姻亲故旧之中天资聪颖,才学出众的秀才。
    反正最低都是得有秀才的功名,才能入柳家的族学;否则的话,便是强行安插进去了,听不懂先生讲的课不也一样是徒劳。
    柳存看着卫允,忽然咧嘴一笑,玩心又起:“不过………”话音拖的老长,生怕卫允没有听到一样。
    “不过什么?”看着柳存有些欠揍的模样,卫允一脸的狐疑。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柳存微微仰着头,斜斜的望着卫允,一脸的神秘。
    卫允忙追问道:“还有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忽的一个激灵,卫允反应了过来,办法不是办法,而是门路:“你还有什么门路?”
    亦或者说有什么好去处,适合旭哥儿和子衿的好去处!
    柳存将脑袋凑了过来,一脸玩味的看着卫允,低声道:“子期莫不是忘了我母亲是姓什么的?”
    “伯母自然是姓海了,这我怎么会忘记,我家的肥皂生意不就是和伯母做的!”说着说着,卫允忽然眼睛一亮,喃喃道:“海?海大娘子!海氏!海家!”嗖的一下,卫允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拍了拍脑门,有些懊恼的道:“对呀,还有海家,我怎么忘了海家呢!”
    海家可是不弱于柳家的清流世家,书香门第!
    看着卫允的模样,一旁的柳存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说道:“如何?我可有诓你?”
    卫允仔细一想,还真没有。
    “敢问柳编修,不知伯母可在府上?”卫允拱着手问。
    “不巧!”柳存道:“今日一早,家父家母便一道出门往海家去了,归期未定,我也不知他们何时才会回府!”
    卫允愕然!
    无奈的摇摇头:“我说柳存,你这个说话说一半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你是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子有多欠揍!这也就是我了,要是换了其他人,估计早就抡着拳头把你海扁一顿了。”
    柳存翻了个白眼:“哎哟哟!有求于人还这么硬气,果真不愧是卫子期,若是论脸皮厚,整个大周,不整个天下怕是没人能比得过你了!”
    两人开始互相揭短,互爆黑历史!
    最后聊着聊着,就怒目圆瞪的不欢而散了!
    不过事后,柳存却依旧屁颠屁颠的跑去了他母亲海大娘子那儿,让海大娘子帮着走走海家的路子,看能否把卫允的两个外甥送去海家学塾。
    柳存的父亲乃是柳家嫡系一脉,海大娘子自然也是海家的嫡女,如今海家家主正是海大娘子的大伯父。
    三天之后,柳存那边就传回了消息,说是海家学塾那边已经敲定了,只待元宵之后,便可将旭哥儿和子衿送过去进学。
    卫允当即提着厚礼亲自登门拜见了柳存的父母,表达了自己深深的谢意。
    旭哥儿和子衿的进学已然敲定,小卫氏和丁健心里的一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这个年过得总算是舒心了。
    只是张氏自从那日从柳家回来之后,眉宇之间,便隐约多了一丝愁绪。
    卫允平日里对张氏关怀备至,将张氏从里到外都了解的十分透彻,自然轻而易举便看出了张氏这点细微的变化。
    是夜,书房之中,卫允正在看锦衣卫的公文,如今规模已然覆盖整个汴京的罗网传来消息,今日兖王门下的几个门客频频活动,数次会见中低级的官员,不知其真实目的。
    在常人看来,似兖王这等已然封王的宗室子弟笼络朝臣无非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在元祐帝正式下诏之前力挽狂澜,一举扭转败局,可惜这样做的可能性太低。
    元祐帝虽然仁善,却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君王,反而正相反,元祐帝性子颇为坚韧,还有几分好面子,当然了,这是所有皇帝的通病,不只是元祐帝一个,认定的事情从来不会迟疑,纵使是错了,那也得一直错下去!
    是以在满朝诸公看来,兖王此举并不是为了夺取储位,而是为了拉拢朝臣,上奏元祐帝将其分封离开汴京,前往封地,避开如今已然占了上风的邕王!
    除了开了挂的卫允之外,谁能想到这厮竟然胆大包天至此,竟然敢光明正大的举兵攻占皇宫,还要逼着元祐帝写下不知是禅位还是立嗣的诏书。
    具体卫允有些记不清了,但卫允推想禅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立嗣的话,坐在皇帝位置上的还是元祐帝,依着兖王的精明,应该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一个隐患。
    这些时日卫允没少让人调查兖王,可最后得到的结果却都是千篇一律,无任何异常。
    “咚咚咚!”
    书房的门被敲响,卫允头也没抬,只道了声“进”。
    房门被推开,但随即便被关上了,因书房内都是书籍,是以屋内并没有烧炭火,不过地下却有地龙,因此还算颇为暖和。
    卫允鼻尖轻轻耸动,忽然觉得空气之中飘进来几缕熟悉的香味,不禁抬头一看,只见穿着裘衣背后披着一件雪白披风,手里捧着个暖炉的张氏款款而入。
    “娘子怎么来了,这外头天寒地冻的,娘子在屋里呆着多好,干嘛跑出来受这份罪!”
    卫允起身将张氏扶至自己方才坐的的那张太师椅上坐下,一边有些埋怨的说道。
    张氏轻轻一笑:“无妨的,夫君公务繁忙,便是过年也不得消停,大晚上的还得来书房看公文,妾身心里想着如今天气寒冷,夫君若是能有一口热汤暖暖肠胃,想必做起事情来也会事半功倍,这才专程去小厨房替夫君熬了一碗菘菜汤!”
    卫允握着张氏的手,柔声道:“夫人有心了!”
    “凝霜!快把汤端出来给夫君尝尝!”
    热气腾腾的菘菜汤端至卫允身前,卫允端起汤碗,吹了吹,用调羹喝了一勺,尝了尝:“味道刚刚好,既有菘菜的清甜,又有高汤的浓香,娘子的手艺愈发好了!”
    说罢直接端起汤盅,仰头直接干了!
    张氏忙起身拿出帕子替卫允将嘴角残留的汤渍轻轻擦掉。
    “夫君喝这么急做甚!”
    卫允没有接话,而是顺势伸出手,轻轻环住了张氏的纤腰,扭头对着旁边的凝霜凝雪还有立春和立夏说道:“还站在这儿做甚?没看见你们家老爷和夫人要亲热了吗?还不赶紧出去!”
    几个丫鬟均是俏脸一红,赶忙躬身退了出去,顺势还将书房的门给带上了!
    张氏直接被卫允一句话羞得满脸通红,低着脑袋像只鸵鸟似的,小拳拳轻锤卫允胸口,娇嗔道:“夫君怎能在丫鬟面前这般乱说,羞死个人!”
    卫允轻轻一拉,便将张氏揽入怀中,抬手轻抚张氏乌黑柔顺的秀发,说道:“这有什么的,咱们可是正正经经的夫妻,是拜过天地,祭过祖宗的,况且这里是咱们自己家里,又不是外头,作为娘子的丈夫,我和娘子亲热亲热怎么了!”
    “可也不能在丫鬟面前这般说呀,夫君这般行事,让我日后怎么在她们面前立足呀!”张氏又羞又气,已然有些口不择言了。
    卫允笑道:“原来娘子担心的是这个,为夫倒是觉得娘子多虑了,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这个!”
    张氏眨了眨眼,抬头自下而上看着卫允的脸庞。
    卫允道:“我是卫家的主君,娘子是卫家主母,咱们俩越是亲密,岂不是说明娘子的地位越是稳固,娘子身边的那几个丫鬟女使只会觉得与有荣焉,哪里还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至于立春和立夏吗,他们是我身边的老人了,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张氏的眼睛轻轻一颤,脸颊还是绯红一片,将脑袋埋在卫允怀里,娇嗔道:“夫君怎么都有理!妾身只是一介后宅妇人,只能任凭夫君处置了?”
    卫允眼睛一亮:“当真任凭为夫处置?”低头望着怀中的妻子,目光隐隐变得滚烫。
    初闻之时,张氏还没反应过来,但当张氏迎上卫允那灼热的目光之时,顿时便明白了卫允的意思。
    当即便脸颊滚烫,犹如烧红了的烙铁一般,脑袋像受惊的兔子一般,飞速缩了回去,可卫允又岂会放过这只送上门来的小羔羊。
    先是俯首在张氏的耳垂之上轻轻一咬,舌尖微触。
    张氏立即恍若雷击,身子骤然便僵住了,耳垂是张氏最敏感的位置。
    卫允则顺势往下,唇瓣覆上了那双粉若桃李的樱唇。
    “嘤嘤!”
    被突袭成功的张氏赶忙用力推开卫允,低声道:“夫君,这里可是书房!”
    卫允忽然俯身一手拦住张氏的膝盖内环,直接将张氏懒腰抱了起来,原地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身,然后坐在了书案前那张大椅之上。
    “夫君!”惹得张氏一声惊呼,忙勾住卫允的脖子。
    卫允含情脉脉的望着张氏,目光已然变得滚烫,笑着道:“正所谓红袖添香夜读书,此乃人生一大乐事尔!娘子,长夜漫漫,若是浪费岂非暴殄天物!”
    说罢,不待张氏反驳,便重重的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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