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君臣 作者:桥半里

    若中途易帜,下场难说,名声更难听。

    若一错到底,不成活,也是史书上浓烈一笔!

    燕王……

    他能扶上去一个少年天子,如何不能再换一个少年天子?

    文谨礼眯起眼睛,细细思索起来。

    不等文谨礼文谨礼思索出个章程来,又一个坏消息传来。

    先前,工部尚书上奏请求多造一些原先的木造战船,理由是方便水师演习,于是水师催促着建木船,第一批五艘木造战船紧赶慢赶,终于建成交付水师,没想到入水不过半日,竟是在海上散成了片片木板,若不是当时有铁甲船随航,救起了水师士兵,那后果不敢设想!

    启元帝大怒,派人锁了工部尚书吴都,等候审问。

    文谨礼虽然料到启元帝必有后招,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给启元帝送去了动手的时机!

    地方文党还在叫苦,工部尚书又身陷囹圄,文谨礼是前后着火,十分狼狈。

    他手中紧握工部侍郎签字的伪造文书,写明那些费用是文崇德向工部借来研究机器所用,可文崇德如今与自己势同水火,半点不肯和解,现在抛出这份证据,有多大可信度?文崇德也不可能乖乖被栽赃。

    可不抛出这份证据去搅浑水,已经失去刑部尚书的文党,再失去工部尚书,那核心就剩下自己一个,独木难支啊!

    犹疑不定的文谨礼,找上了燕王顾无忌。

    犀桂坊。

    密室中,顾无忌早早来此等候。

    文谨礼一进门,心中唏嘘,上次见面,等候的还是世子顾岚,今日成了燕王顾无忌,可眉宇间的不得志,却又多了三分,好好的年轻人一副阴郁之态,可见对启元帝多有不满。

    “文相的来意,我已明知”,不等文谨礼开口,顾无忌就抢了先,“可文相,工部尚书若是在战船上偷工减料,那也是罪有应得,你可知道,咱们眼皮子底下,还有一桩祸及江山社稷的丑事,已经发生许久了!”

    听到后半句,文谨礼心中微怒散去,见顾无忌脸上满是愤怒与不堪,到底是年轻,那激怒不稳的神色太过易懂,勾起了文谨礼的好奇,便问:“燕王所言,究竟指的是何事?”

    顾无忌跺了跺脚,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我也是才发现,他们二人竟有如此不堪之事,果真是佛堂弃子,不堪大位,竟是自愿给人……他不配当我大楚的君王!”

    这话太过胆大,身在密室,但文谨礼依旧大惊失色,阻道:“燕王慎言!”

    顾无忌鼻中一哼,十分不服,偏过了头,强忍愤怒的姿态。

    文谨礼这时才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顾无忌究竟说得是何事,但他反应如此激烈,必定是启元帝的大把柄!于是装作忧虑,问道:“事关江山社稷,燕王所指的,究竟是何事?”

    “国丑、家丑,无忌难以宣之于口,明日子时,文相派人在宫城门口和琉璃塔中暗伏,自然明白丑事为何!唉!”

    顾无忌留下这句话,似是不堪忍受,匆匆一礼,三步两步离开了。

    文谨礼闭目捋须,琢磨燕王这番作情作态,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有什么目的。

    次日上朝,启元帝宣了全国统一盐价的旨意,交由户部去办,因为查办吏部尚的余威尚在,没有人跟启元帝唱反调,顺利通过。

    新任的吏部尚书是欧茂竹,刑部尚书是冯裴,卓远则升了刑部左侍郎。六部尚书,只剩下工部尚书一个独苗文党,还被关进了牢里待审,文谨礼心中郁卒,对燕王所说的启元帝丑事更为期待,当夜,竟是亲自悄悄前往琉璃塔,藏身暗处等待。

    陛下要秘密出宫,那知情人宜少不宜多,三宝公公亲自提着琉璃灯笼,跟在谢九渊与顾缜身边,锦衣卫隐在暗处护卫。

    顾缜穿了套天蓝常服,带帽的黑色长披风将他遮得严严实实,只露了散下的长发与下半边脸。

    谢九渊特地策马进宫,三人行至马厩,顾缜特地掀帽跟黑蛟打了个照面,黑蛟想起被这人不断投喂的恐惧,吓得往后倒退两步。

    “它怎么了?”顾缜不明所以,转身问谢九渊。

    被你喂怕了,这话谢九渊不敢说,只道:“一段时间没见你了,黑蛟战场上威风,私下里怕生。”

    黑蛟怒喷鼻息,你才怕生!

    顾缜闻言,怜爱地摸了摸黑蛟的大脑袋,安慰道:“别怕。”

    黑蛟整只马都生无可恋,笼罩着郁闷的气息。

    谢九渊沉声低笑,末了翻身上马,伸手给顾缜,将顾缜一把拉至身前,小心拢好顾缜身上的黑披风,只露出天蓝衣角,顾缜依偎在谢九渊身前,拽着他的衣襟,这样看不到顾缜高挑的身形,与谢九渊一对比,顿时雌雄莫辩。

    怎么看怎么像私奔,三宝公公很操心,嘱咐道:“谢相,带陛下早去早回啊。”

    顾缜忍不住笑,对谢九渊说:“喏,怕你把我拐跑了。”

    谢九渊一手持缰,一手搂着他,跟着一起逗三宝:“哦?那现在拐到手,该跑了。”

    他一声呼喝,怀抱美人策马而去,留下气呼呼的三宝公公空对马厩。

    子时刚过,探子看到谢九渊与来时原样出了宫城,但怀中多了一个人,夜色中不好分辨,可那人依偎中谢九渊胸膛,谢九渊还搂着护着,很大可能是个女子!

    不论在宫城私藏女眷,还是带闲杂人等出入宫城,确实都是大罪,探子仔细记下,一路跟踪,不知道锦衣卫就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行至城门,城门即开,都不需谢九渊下马给出城令,这又是一罪,探子记下。

    观水塔四周寂静无人。

    谢九渊一路纵马,不紧不慢,来到塔前,翻身下马,牵着马在塔边系好,才将马上人抱下,一路抱进了塔中,与城门一样,也不需谢九渊叫门,简直跟回家一样,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次。

    多次私自进入佛塔!在佛门之地私会!探子记下,塔中另有专人潜伏,他带着记录飞奔回了文相府。

    谢九渊抱着顾缜进了塔。

    设计文谨礼,是他们和燕王一起商量出的主意,可他们又没在别人面前秀过恩爱,进了塔,在知道已有探子潜伏的情况下,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一阵沉默,顾缜还被谢九渊抱着,干脆把脸埋进了谢九渊怀里。

    太羞人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九渊抱着人轻松上楼,他武力高,耳目比旁人清明得多,听出顶层有人,在最后一阶木梯的转角处,那里有一处让人凭栏观风的美人靠,此时栏外琉璃窗紧闭,于是谢九渊将顾缜放在那坐好。

    顾缜背靠木栏,看向他,不明其意,小声问:“怎么了?”

    谢九渊故意沉了嗓子,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陛下,我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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