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逐渐浮现。
    不让汝漓识中原字,学中原史书,就是怕有朝一日他如实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心有不甘。
    但师潜和导业都只是想护他安稳,却忘了若是国家危机动荡之时,纵使他只是贵妃之子,不是嫡皇子,也有自己的使命。
    如今五皇子等候发配边疆;叁皇子心狠手辣、醉心权谋、野心甚大,于大黎而言并非良帝;太子与叁皇子比较,能力逊色且政见极端,近几年更无政事上的成就,难以委任。
    剩下的八、九皇子,年龄尚晓,不堪大任。
    至于从小被送进了寺庙中的二皇子,极度聪慧且有仁心,认真好学、乐善好施。
    在民众间积累起的好感,可与成宗帝相提并论。
    这么多年跟着师潜和导业游济四方的时候,更是给大黎带来了多国的友善邦交。
    如今的大黎除却以礼治国、以德治国、以才治国,整个中原,甚至是其他的国度、部落,更崇敬大黎的‘以佛治国’。
    汝漓的功劳,不可小觑。
    可以说,没有汝漓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去传达佛法,去周济民间,去礼达列国,大黎要想有如今的盛世,起码还得二十年。
    若是有他领导大黎,加以众中立、只为大黎社稷着想的大臣辅佐,民间绝无怨言,大黎也会走向更昌盛的未来。
    而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在成宗帝的身体日况俞下之时,这个办法却是唯一的办法。
    他不放心将大黎交给如今的太子,虽然也不愿自己最爱却又最不能亲近的儿子,受了这世俗、鲜血的污染,遭到兄弟的算计。
    两人都在思忖间,导业忽然道:“世子,汝……——二皇子如何来的白马寺,侯爷一定也已经告诉了你。但他要接受这件事情,恐怕需要些时间,所以——”
    宋沧恩将木匣包裹在了带来的包袱布里,点着头道:“自然。二皇子的身外事我还要去安排,两日后我会再来白马寺,届时便要他跟我走了,不能再耽搁。不过接二皇子走时,需要制造一场‘意外’。”
    “世子放心,白马寺是承圣恩受人人崇拜,为了大黎,我也当殚精竭虑,相信佛祖为了众生,也能理解——白马寺中,能成‘意外’。”
    导业说此话的时候,皱紧了眉头。
    宋沧恩闻声眉头一挑,没有问下去,只将从匣子中拿出的匕首给了他道:“有劳了。”
    ……
    藏经阁外。
    白双目光盯着打开的门里。
    汝漓就在一楼的案几前端坐,取了符纸,用朱砂笔划了两道符篆。
    她笑嘻嘻的探头看进去道:“正好,外祖父外祖母一人一道。”
    闻声,他搁笔的手一滞,又拿了一张黄纸出来,画了一张。
    “嗯……你怎么知道我也想给姐姐一张?”
    “……”
    汝漓便又写。
    “四张了,不如你再多写一张,我给爹爹和娘一人一枚。”
    “还有谁?”
    他终是沉不住气了,扭头看了出来。
    为了不让她一个人等的无聊,汝漓已经犯了小错,将藏经阁的门大开。
    要知道阁中的一些经书是经不得风吹的。
    原本也只是为了多写一道给她,这来来去去的写了四张了,她却全都要送出去。
    白双看着他皱眉的样子,怯怯的缩回了脑袋道:“……那就四张吧,爹爹有御赐的玉佩,一样能保平安吧……”
    瞧着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汝漓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就五张,你的父亲母亲、祖母外祖母,还有你姐姐,多的我便不写了,你也不许送了。”
    “好!”
    白双闻声就又笑开了。
    五张写完,见汝漓又抽了一张黄纸出来,她疑惑道:“这一张是要送谁?”
    他没有说话,用心将最后一张的梵文写得最好,然后起身去收拾了东西。
    六张符篆拿出来,贴在了木板上还需要至少一刻钟的时间风干。
    汝漓去点了蜡烛,在木板下来来回回加了热,让符篆干的更快一些。
    “双儿,去把藏经阁的门关上。”
    “哦——”
    白双去关了门,就反身回来站在木板前,弯腰看着这几张写着鲜红梵文的符篆,啧啧道:“汝漓,你的字写得真好!”
    汝漓闻声,微微勾唇问道:“能看懂梵文吗?”
    “自然——是不能的!”她嘿嘿一笑,站直了身子又说:“汝漓,你真厉害,梵文都能写的这么漂亮,那你的中原字,是不是能够写的更漂亮?”
    他握着蜡烛的手一顿,“想看看吗?”
    “好啊!”
    白双双手相握,举在胸前,似是很期待的样子。
    “下次吧,等你从维罗府回来再来白马寺,我给你写。”
    汝漓看着她,笑弯了眼角。
    她虽有些失望,但这话相当于就是为他们下一次见面做了铺垫,便也不那么失落了。
    她点着头,道:“那就廿七日吧?我廿五回来,爹爹那天也不休沐,我可以溜出来的。”
    他闻言,皱了皱眉说:“溜出来?白大人不许你出门吗?今日一个人上香山,眼看着天色也渐渐晚了,今夜可是要留宿?不若明日一早我送你回去吧。”
    白双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啦,一会儿我坐姐夫的马车回去呢!你不必担心。但我就不知道为什么女子总是要日日夜夜都呆在家里面才好,这路这道难道就是给男子修的这么平整的吗?”
    她不服气的时候总是爱微微噘嘴,这样子逗笑了汝漓,他道:“大黎是男主外女主的风气,这样确实局限了。”
    白双最喜欢跟汝漓说话,他见多识广,知道总是将女子关在闺房中是多么无趣和不公的事情,知道女子也可以在喜欢的方面做出一番成就。
    反正,他不会小看女子。
    两人正说着话,导业便从一旁的走廊过来了。
    汝漓率先看见,将手上的蜡烛放在了一边,上前行礼道:“师父,是弟子邀白施主进了这藏经阁的范围。”
    白双被他挡在了身后,还是走出来也行了礼说:“导业方丈。”
    导业只是回礼,然后对汝漓道:“汝漓,等你与白施主的事情忙完了,便来禅房寻我,我有事要跟你说。”
    “是。”
    得到回应,导业也没有多看一眼,同白双行了别礼之后就离开了。
    等到他走之后,白双问道:“汝漓,导业大师他似乎有些反常……”
    “无妨,有事我自会担着,你不用担心什么——走罢,这符篆已经干了。待得在大雄宝殿诵经祈福之后,你便能收好了。”
    汝漓说完,吹灭了烛火。
    姐姐和姐夫的话,我打算写番外写
    正文里面还是  男女主为主哈    必要的剧情不会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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