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马上回头看,只见一辆奔驰车跟在我们车的后面,因为他的车玻璃上有遮膜,我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人。
    我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司机,“师父,帮个忙,甩掉他!”
    司机是个小伙子,一脸争强好胜的神气,点点头,“放心吧,哥们儿可是玩赛车出身的。”
    他马上换挡,脚下狂踩油门,车像一头豹子一样在车流中疾驰,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把后面的车给甩得无影无踪。
    到了银行,我办理了存物手续交了租金和保证金之后,一个工作人员把我领到后面的一个房间,过了几道门,来到一个类似银库的地方,一排排的保险柜。
    我来到我租用的保险柜前,按了密码,打开柜子,把东西放了进去。
    从银行出来,就去了店里。
    小桥未久已经来了,她跟我说张化成在家里不停地打电话,样子非常得凶,似乎是在调动人马。
    小桥未久问我:“文哥,我看他样子非常凶,不像是好人。”
    我用手指点了她可爱的笔尖一下,“我的小桥看人真准,他真不是什么好人,以前呀他是一个混社会的大混混。”
    “啊?那你还把他带回家,让他在咱们家住?我看他对那个青铜盒子非常兴趣,要是他起了坏心怎么办?”
    我拍了拍小桥未久的肩膀,“小桥,你不用怕,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以前打打杀杀那一套现在不流行了,而且他现在已经是宗师级的大人物,轻易不会用这种手段,要不然,他也不会用两个亿的酒店跟我换了。”
    我嘴上这么说,其实我心里也是挺忐忑的,不免有些后悔不应该把这个大混混带到家里,最不应该的就是不应该让他见到那个”天宝秘匣“
    两个亿他都愿意出,一旦他对这人东西起了歹心,那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傍晚,我和小桥未久下班回家,发现张近正来了,父子二人正在说话。
    张化成问:“他们按规矩办了吗?”
    张近正点头,“嗯按规矩办了。”
    张化成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那咱们也按规矩办吧。”
    张近正一脸的为难之色,“爸,要是按咱们的规矩办,恐怕……”
    张化成眼一瞪,抬手给了张近正一嘴巴,“你还是不是我张化成的儿子,这么点儿破事儿把你吓成这样,你不敢办,我亲自去办!”
    张近正捂着脸说:“不用您去,我去,我去。”
    张近正喏喏而退。
    我问张化成,“张先生,您不会是要杀人吧?”
    “杀人?”他愣了一下,转而笑道:“小胡,小胡,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我是什么身份?打打杀杀,杀人放火是我这种档次人干得吗?我还没那么蠢。”
    他看出我不大相信他的话。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胡,现在时代变了,杀人是最后的选择,我现在还没到必须最后选择的时候,再说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件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生不如死,你想治别人,让他生不如死,这才是高手的手段。”
    他这话虽然是笑眯眯说的,但是我还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我和小桥进厨房正准备做饭,发现厨房里放着两个非常漂亮的保温食盒,里面是八个菜,全是酒店做出来的硬菜,有肉,有海鲜,还有菜。
    另外,还有两瓶五粮液酒。
    我猜,这些东西应该是刚才张近正带来的。
    应该是怕我家里的东西不合他爸的胃口。
    我把菜和酒端进餐厅,叫张化成吃饭。
    吃饭时,张化成又问我,“小胡呀,那件‘天宝秘匣’真得就一点儿商量的余地没有吗?实在不行,我再多出点钱,要不这样,你说,多少钱,我不还价儿就是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接他的话茬儿。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吃完了饭,他在屋里各处溜达消食,当他看见我们家墙上一副我爸、我妈,还有杨教授,还有我,四个人的合影时,他愣了一下。
    敲了敲脑袋,似乎想起什么,转脸问我,“小胡呀,这都是谁呀?”
    我说:“站在我后面的是我爸和我爸,站在我爸旁边的是他们的老朋友杨教授。”
    他皱皱眉头,目光盯着杨教授,问我,“这位杨教授叫杨什么呀,是哪个大学的教授。”
    我告诉了他杨教授的名字,和他们的大学名字。
    他沉默半天,没再说话,一直死死地盯着照片。
    我好奇地问他,“张先生,你不会是认识杨教授吧?”
    他惊了一下,连忙说:“我一个老粗,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大知识分子呢,不认识,从来没见过,我只是对像他们这种读过大书的读书人非常敬佩而己。”
    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许多草莽人物、大枭雄都对读书人格外敬重。
    第二天,我刚进门,就有个身材矮小,面目黝黑的瘦子,手里拿着个鞋盒走了进来。
    他先四下看了看,店里只有我和小桥未久,这才从盒子里拿出来一只巴掌大小,像小花鹿一样的东西放在柜台上。
    又警惕地向门外看了看,小声地问我:“老板,这个金鹿收吗?”
    我把那这金鹿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不免心里一惊。
    这东西从形制上看是汉代的,拿在手里很重,压手,应该是纯金的。
    汉代的纯金也不算怎么稀奇,关键是这东西不是金鹿,而是金龙。
    我听杨教授跟我说过:
    汉代的龙接近于兽形,也就是像现在这样,有四条鹿一样的腿,鹿是不可能有那么尾巴的,而且鹿的脊背上也不应该有两个隆起。
    直到元代,龙形才慢慢变长,四条腿变成四个爪子,身体也变成了蟒形。
    最最关键是:在古时候,龙形的东西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用的,王以下的人擅用就是“僭越”之罪。
    这也就是说:这件金龙是汉代王以上的人的东西。
    这就了不得了。
    我又把东西拿到鼻子前仔细闻了闻,有一股子老土的土腥味。
    作旧的土腥味和老土的土腥味,我还是分辩出来的。
    这说明,这件东西是盗墓贼最近刚刚盗挖出来的,他们挖到了一个汉代的王以上的大墓。
    想到这儿,我心脏怦怦直跳。
    盗墓贼不可能只挖这一件东西,汉代王侯级别的大墓里的陪葬品,少则几千件,多则上万件,件件都是国宝级的文物。
    那上万件的东西且不说,就说这个金龙,现在的市场价七八百万是没什么问题的。
    盗墓贼一般都急于把东西出手,而且他们的东西也非常多,所以,他们不会要太高的价儿,100万应该是可以拿下的。
    100万现在我是拿得出来的,问题是:按国家现在的文物法,像这种东西是不准买卖的,必须得交给国家。
    这金龙卖好了就能发一笔大财,弄不好就是个大麻烦,说不定就得在里面吃十年八年的窝头。
    我愁肠百转,犹豫不决。
    那个瘦子有些不耐烦地问:“老板,你什么意思呀?看了这大半天的,你到底是买不买呀?你不买,我到别家去问问。”
    我想先来个缓兵之计,于是说道:“兄弟,我们老板不在,我就是个小伙计,你这个金鹿,一大坨子的,我做不了主,要不这样吧,我先拍个照片,你再给我留个手机号码,等一会儿我们老板回来了,我老板要是定下来买,我就给你打电话,行不行呀?”
    瘦子一把从我手中夺过金龙放盒子里一放,嘟嘟囔囔地说:“古玩店满街都是,你凭什么就卖给你们家呀?”
    他转身就要走。
    我叫住了他,“兄弟,等一下,我还有话说。”
    他扭过脸,问:“你有什么话说。”
    我笑了笑,“兄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吃臭’行的。”
    “吃臭”就是盗墓贼。
    这是春点行话,只有行家才能听得懂。
    他一下紧张了起来,脸都吓得煞白,“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吃香的吃臭的?”
    我走出柜台,非常客气地递给他一支烟。
    故意用和缓的口吻,低声地跟他套磁:“兄弟,不瞒你说,我以前也是干吃臭这一行的,后来,看风声太紧,一不留神就进了局子吃窝头,也就不干了,咱们俩算是同行,你也不用怕,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公安的眼线。”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稳住他,不让他把东西拿到别人家卖。
    他表情略略放松,但是仍然多少还有些紧张。
    我凑到他耳边吓唬他,“兄弟,就上个礼拜,我们家隔壁那家就进来个吃臭的卖货,最后连买的带卖的全给抓起来了。”
    他吓得一哆嗦。
    我又吹牛,“不瞒你说,我们老板上面有人,你这东西卖给我是最安全的。”
    这家伙应该是个有勇无谋的家伙,被我一通连忽悠带吓唬,有些蒙圈,他小声地说:“既然咱们是同行,那你就说个价儿,看在同行的价儿上,我给你省点儿,怎么样?”
    我现在还没下决心买这个东西。
    所以,我对那个瘦子说道:“兄弟,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不过是个小伙计,三十五十的东西我能做主,像你这种十几二十万的,我不敢作主,你哪儿也别去,给我一天时间,一天内我给你准信儿,怎么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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