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柳冰无力的摔倒在地上,一抹血迹从她的眉心流淌而下,我整个人瞬间就变的狂暴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冲过去跪倒在她的身边,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慌乱的捋顺了黏在脸上的长发。张大了嘴巴,我想要哭却哭不出来,想要喊也发不出声音。这一刻,我感觉好像天都塌了,压在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来……
    贴着柳冰的脸颊,我不停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口中断断续续的呢喃:“没事……没事……只是皮外伤而已……只是皮外伤而已……别担心……蛊婆婆是全天下最好的蛊医……她能治好一切……她能起死回生……她什么都能……”
    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脸错愕,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也没有想到老尉竟然会真的开枪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六芒星后人!沐孜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用力的摇头,口中不停的喊着:“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我用力抱着柳冰,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把耳朵贴在她的嘴边希望能听见一声回应。可是老尉一枪打的很准,正中她的眉心,子弹进入头颅,即便是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很快柳冰的呼吸和心跳便彻底消失,我将她缓缓放在地上,整个人就好像吞下了一颗炸弹,两只眼睛也热的快要喷火。
    抬头看了一眼老尉,我扯着嗓子怒吼一声:“我!操!你!妈!”说罢抓起旁边的铁锹疯了一样的冲了上去,对准老尉的脖子毫不留情的劈了下去,我要削掉他的脑袋来给柳冰报仇!
    就在我即将冲到老尉近前的时候,他身后的鬼叔身影一闪挡在了前面,我已经红了眼睛,无论是鬼叔还是老尉,见人就劈。鬼叔不躲不闪,在我将铁锹劈下去的瞬间用右手轻轻挡了一下。我只觉的双手虎口阵阵发麻,接着手上力道一泄,铁锹竟然直直的飞了出去,咔嚓一声扎进了侧边的土墙之中!
    鬼叔的动作十分轻柔,可是其中却充斥着让人摸不透的力量。打飞了铁锹,他抬起左手伸出食指,在我的胸口轻轻点了一下,我顿时觉的胸口一紧,就好像被一辆大货车迎面撞在身上一样,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往后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之后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挣扎了半天,可是手脚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就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望。只能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下意识的张开嘴巴呼吸着氧气。
    老尉站在后边仍然是那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面带讥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边的柳冰,连连咋舌道:“这么漂亮个姑娘,估计还是个雏吧,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不如咱们废物利用,趁着身子还热乎,带回去给兄弟们爽一爽。你们说,好不好?”话音刚落,周围的几个人立刻出声应喝。
    有一个外国人脸上带着淫笑走了过来,将柳冰扛在自己的肩膀上,还不忘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被外国人扛在肩膀上,柳冰的长发散落开来一直垂在地面,一根冥草从发间滑落掉在地上。我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一瞬间感觉头顶的天空都是红的,用力攥紧了拳头却怎么也爬不起来。这时候帅天师和大黑牛也是全都红了脸色,两个人大骂一声接着一块向那个外国人冲了过去。
    大黑牛从正面揪住那外国人的头发,声音吼的如同天雷:“真他妈逼的给你们点逼脸了,当牛爷爷是吃素的吧!”说罢狠狠一拳打了过去,正中脸颊将那个外国人打了个趔趄。
    要论体格,大黑牛肯定略胜一筹,可是要论身手,普通人跟国际雇佣兵根本没有可比性。他们都经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并且有着大量的实战经验,完全可以做到四两拨千斤空手夺白刃的程度。被大黑牛打了一拳,那外国人直接飞起一脚,速度快如闪电,踢在大黑牛的肚子上,硬是把体重接近二百斤的他给踹的飞了起来!
    与此同时帅天师也拿着一块板砖冲了上来,狠狠砸在外国人的脑袋上将板砖拍了个粉碎。板砖虽然碎了,可是那外国人却毫发无损,仅用一只胳膊揪住帅天师的衣领用力一甩直接把他扔上了半空,接着在他落下来时候又弓起膝盖。坚硬的膝盖不偏不斜刚好顶在帅天师的胸口,他连惨叫声都没有便摊到在了地上,嘴里满是殷红色的血沫。
    折腾的一片狼藉,老尉似乎也达到了目的,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出声说道:“今天玩的很开心,小哥,咱们后会有期了。”
    我躺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满心的愤怒和不甘,两行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地上。待到老尉等人彻底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我的身体也瞬间变的轻松起来,四肢重新又充满了力量。挣扎着爬起来,我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一直跑到村口,可是哪里还有老尉他们的身影,一行人就跟刚刚一样,毫无征兆的来,毫无征兆的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跪在村口那颗杏树底下,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这一下力道很重,打的我脑袋嗡嗡作响。我无法接受柳冰死去的事实,甚至现在都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那么被老尉给一枪打死了……
    不知道跪了多久,就看到小雅磕磕绊绊的追了出来,抓着我的胳膊面色焦急:“小离哥,爷爷……爷爷吐血了……”
    这话听的我心里咯噔一声,因为从刚刚开始,我满目之色尽是血红,无尽的愤怒让我又一次开了重瞳,面前的红光自始至终就没有消失过。我抬头看了一眼小雅,小雅见到我血红色的瞳孔也面露惧意,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我顾不上许多,从地上爬起来飞也似的冲了回去。
    一路跑回到房屋之中,就看到沐孜和大黑牛站在爷爷面前,而火炕一直昏迷不醒的爷爷竟然有了反应,嘴角带着血迹微微喘着粗气。
    我扑过去跪在火炕旁边,抓着爷爷的一只手急声呼唤:“爷爷,爷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小离,我是小离啊……”
    可能是听见了我的声音,爷爷竟然真的微微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我眼睛里血红色的瞳孔之后,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笑意,微微动了动嘴唇:“活人居……”说着话微微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脸颊,但是手掌刚刚碰触到我的脸颊,整个人突然泄力,手臂无力的滑了下去,一口气吞吐出来再也没有了反应。
    我身体剧烈的颤抖着,重新抓起爷爷的手大声吼道:“爷爷,爷爷你别睡,你别睡啊!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告诉你……还有好多事情要跟你说啊……”喊着喊着,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沐孜也在一旁泪如雨下,大黑牛把脑袋转向一侧,脸色也差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就听到一阵汽车鸣笛声在外面响起,接着黑尉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见到屋里的这一幕之后怀中的烛灯‘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冲到近前将我推到一旁,抓起爷爷的手腕摸了一摸。几秒种后,一向吊儿郎当的黑尉眉头紧皱,拳头钻的咯咯作响,咬着牙说道:“江四眼,你别他妈给老子装死,再不睁眼信不信我真他妈弄死你!”
    我瘫坐在地上已经站不起来了,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感受到那一抹红光这才猛然反应过来,爷爷的变化一定跟我打开重瞳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用力眨着眼睛,我想要让重瞳消失,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重瞳持续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依旧存在。我眨眼睛,揉眼睛,甚至到最后开始疯狂的捶着脑袋,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
    很快蛊婆婆和罗玄子也赶了回来,他们成功的带回来了新鲜的白根花,可是现在也已经派不上用场。见到爷爷的状态,蛊婆婆的嘴唇竟然也有些颤抖,跟罗玄子一起来到近前,银针乱舞指点穴位,前前后后忙活了许久,直到外面天色都已经黑透。两个人一头汗水的坐在了椅子上,脸上满是悲伤的神情。
    我知道,我的重瞳已经彻底开了,爷爷的情况拦不住了。曾经我最害怕的事情,现在彻底变成了现实。我的耳朵始终有一种蜂鸣声萦绕在四周,流出的眼泪就好像是沸腾的开水一样。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我一步一步走到院外,一个人站在墙边,心中的情绪终于再也压抑不住,攥紧了拳头一边怒吼一边狠狠的击打对面的土墙。
    大黑牛闻声冲了出来,抱着我的后腰强行拦住我。土墙已经被我打出了一个深坑,我的双手也几乎没有了一块好的皮肤,两只拳头上满是血迹。我疯狂的挣扎着,大吼着,整个人就好像一条疯狗一样。大黑牛实在没有了办法,最后只好利用自己的体重强行将我压在了地上。
    我无法再挣扎,脑袋贴在地面上,泪水浸湿了泥土。柳冰的死,爷爷的死,我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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